云诗敷完了面膜,从床上爬起,坐到了书桌旁,她脚边放着一摞还未上漆印的红色描金信封。
“这些破事,尽找我来折腾作甚。” 云诗不爽地,拿起钢笔沾了墨水,开始依照名单以及文书的内容,往信纸上填。
“九月十八,帝庆高中举办第四届全国武道比赛,诚邀各校际社团活动积极参加,本次活动开展时间为期一个月,最终获奖者可获得高额奖金及市长亲自授予获奖证书,欢迎同学们积极参与。”
云诗看了看脚边的信贴,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低头在信纸上誊抄着内容,俨然忘却了时间的流转。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干脆的敲门声,夏明璇得她同意后,便推门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办公室柜子的钥匙放在了她的桌上:“我想了想,同意让你和他们比划十招。先说好了,必须是点到即止。”
“行行行,答应就好。” 云诗斜眼瞥了瞥夏明璇,边誊写边搭理他说了两句闲话:“既然你有空,那就坐下来一起写,给我分担分担。”
“好,抄就抄。” 夏明璇无奈地将从外面带回来的奶茶放在了她的桌子边,从她房间别处搬来了一张高椅子,在她正对面坐着,替她誊抄信贴。
“明天让你手下把这些信贴都发出去,省得我瞎操心。”
“行,这些都算我的。”
听得院后的公鸡打鸣,夏明璇不禁侧身看了眼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云诗,又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这才发现经以凌晨五点。
夏明璇轻轻地挪开了凳子,发觉信贴已如数封好了漆印,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了书桌旁。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挂在架子上的女式外套披在了云诗的身上,悄悄地抱着一摞子信贴,开门走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云诗又慢条斯理地走进了课室,依旧如常将包挂在桌子旁,便趴在了桌上上呼呼大睡起来,而台上讲课的老师却偏偏不敢将她叫醒。
花了两日的功夫,速递的信贴终于到了各高校负责人的手里,并通过社交软件及时给了夏明璇回复。
而今是七月十日,离武道大赛还有些时候,她便将全盘的安排都丢给了夏明璇,让夏明璇差使他的得力手下去筹备,只求届时没有大错便好。
武道赛的请帖,每一封皆有编码,皆由云诗用特殊的笔墨书写,而信纸更是内有乾坤,所以并未使用快捷便利的打印机处理,但秘书处的其他学生干部则不知这些事,只道她们费事手写,过于费时费力。
“你们可有听说?我们会长居然打算让我们那位神棍秘书长做武道大赛的压轴呢。”
“整日神神叨叨的,也没见有什么真本事。”
“可能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吧,用美貌打败选手...好像也不错哦。”
“就她那样,选个校花还成,武道会压轴...怕是过分了吧。”
几个秘书处的学生干部嬉笑着聊起了云诗的八卦,手里握着两块武道会独有的小铜牌把玩,笑声便是门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夏明璇刚好路过听见,心中顿生恼怒,立刻一脚将门踹开,走到他们面前骂道:“一群王八崽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能耐,老子怎么安排,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啰嗦?”
“是是是,我们知道错了。” 聊得正欢的几人,忽然吓了一跳,见夏明璇这般气恼,连忙住嘴,赔礼向他道歉。
夏明璇见他们这般言语,这才不禁思索为何云诗对她如此态度,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憋了许久的气。
“不就随便说说而已嘛,至于那么那么大火气吗?” 几个人一下没了底气,小声地嘟囔着与他擦肩走了出去。
武道大会的参赛帖一出,顿时引起了整个意冬市的热议,各校际纷纷互相打听,究竟都有谁得到了这张神秘的拜帖。
据闻云诗誊写的信贴里,只有三十多封不曾署名,其余皆注明了所属,如此便也代表,除了既定的参赛选手以及校际参选最终筛出的选手外,还能容纳小部分社会人士参与。
为了防止人多眼杂,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云诗便在信贴上施了术法,意图将来人局限在既定的区域里,而限制了这些人自身不可预估的破坏能力。
“我看武道会那日,必有人闹事。” 云诗从门外走了进来,将包挂在了墙上,严肃地对夏明璇说道。
“那安保方面,你有什么打算?” 夏明璇揉了揉太阳穴,面上略显困扰。
“到时候再说吧,你安排几个功夫好的候着,如果他们解决不了问题,你再上呗。” 云诗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了他一句。
“七月十四快到了,我没心思折腾这些文书,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诗从柜子上取下一大摞档案袋,放在了夏明璇的面前,正经地说道:“我们武道会里现在有十二个可以带新人,当然不包括我,这一叠是今年新入学的新生名单,你看着挑一下,筛上三十来个进来,叫你手下的人带着从基本功练起。”
“行吧,你放着我待会再看,我说你怎么总跟我讲公事?就不能聊聊私人问题?” 夏明璇瞥了眼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摞档案袋,只觉头疼又厉害了不少。
“我们之间,有私事么? 两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除了公事,怕是没别的好聊了吧。” 云诗耸了耸肩,把工作交代给夏明璇后,便背上包又走了出去。
武道赛的大众评委席由董文章身后的私家财团承担,而主座的评委便是作为上届的主席云天与这届主席的夏明璇以及几位能在武道会中论得上导师级的会员。
帝庆高中作为一所崇尚传统武学的高级学校,举办此赛的告示一出,便惹得全国热议,纷纷明里暗里刻苦练功了起来。
据闻这第四届武道赛的奖励,不仅仅只是五十万的巨额奖金,更能获得转学帝庆、学费全免的名额以及有机会入职董文章的企业,条件实在优渥得令人羡慕。
云诗交代了一部分事宜后,便忙碌起了自己的私事,关于武道会,实在不太上心,大多由着一群比她年长的小秘书们帮衬着夏明璇逐一打点,惹得他们怨声更甚。
“她也只是董文章收养的孩子之一而已,哪来的底气这么拽?” 高一(12)班的安雅看着只整理了不到一半的文件,不禁发出了怨念。
“谁让人家命好,打小便被富商给收养了,在这学校里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与安雅同班的小宇阴阳怪气地说道。
“有人收养又怎么样,还不是没爹没娘,我听说...这云诗命硬,克死了亲娘呢。” 不知是谁,顺嘴便插了一句,惹得其他几人顿时一惊,不禁面面相觑。
“你们可别胡说,回头叫主席听见,不把你们踢死才有鬼咧。” 小宇忽然跑到门边,左顾右盼地瞧了好一阵,见夏明璇的确不在办公室,这才舒了一口气:“你们几个真是活腻了吧,怎么什么话都敢讲?”
“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没认证过的事情,可别乱传,要惹来麻烦可怎么办?” 小宇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忙将门关上。
临近鬼节,云诗满心自在野外的游魂之上,半点不在与她关联不大的武道赛之上。
浓雾漫过四周,微微红晕染遍圆月四周,夜月被笼罩在一层层薄云之下,隐隐透着暗淡的光亮,似叫人觉察第二日定要迎来一场瓢泼大雨。
自打到了七月,乐于在夜间散步的路人骤减了不少,只有沿途一路发出微弱橙光的路灯,路灯上飞满了密密麻麻的飞蛾和白蚁,意欲将灯当作火焰,扑向其中。
街上只有零星几辆车从她身边驶过,平日临街摆卖的商贩亦早早地收拾了行当折返,只有依稀几个仍想多赚几块钱的佝偻老人在泛黄的路灯下多作停留。
“婆婆,烦劳您给我两根玉米。” 云诗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了老人的手里,柔声说道。
不知出于何故,她所在这地方,莫名透着一股阴冷,不禁叫她们两人都打了一个冷颤。
“谢谢婆婆,不用找钱了,这天有些冷,您回去吧。”温热的玉米上散出了明显的热雾,而她们说话的空档里,竟还能哈出雾气来。
“小姑娘有心了,但这钱婆婆不能多收。” 佝偻老人接过百元大钞,双手微微颤抖,仍是侧身从腰包里掏出了九十多块的零钱硬要塞进云诗的手里,老人担忧地看着云诗,说道:“快回去吧,姑娘家家的,一个人走这路,不安全。”
“嗯,谢谢提醒。” 云诗微笑着向老人表示了感谢,又好奇地打听道:“婆婆,这还没到十四,怎么这路上,连个人影都不见?”
“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这片地方从前是个打靶场,听说枪决了不少犯人,尸体都埋在这路下面呢。” 佝偻老人边收拾着东西边回她,不多一会的功夫,便收好了铺子,准备推着小车离开此地。
“打靶场?那为什么...这里还住了人?” 云诗大吃一惊,不禁追了上去,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穷,听说从前闹过两次,能搬的大多都搬了......你一小丫头片子,还是赶紧回家吧。” 老人急切地回头劝她,将话说完便赶紧推着车,快步走出了她的视线范围。
云诗看着老人远去的身影,略有一愣,回头多望了几眼不远处亮着灯的住宅区,改道折返回家,寻思着赶上十四那日,再来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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