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建初四年,公元79年,章帝的后妃梁贵人,在长秋宫诞下皇四子刘肇。之所以起名肇,章帝是希望这个孩子可以继承“明章盛世”的衣钵,创建新的大汉基业,造福大汉子民。
长秋宫里的喧闹声,打破了宫中的寂静。皇四子刘肇的降生,也打乱了西宫娘娘的心。
此时的西宫,虎贲中郎将窦宪正在和窦皇后秘密商议。
“皇后娘娘,这梁贵人向来得宠,如今诞下皇子,岂不嚣张?”
窦皇后咬着嘴角,手里摆弄着皇上赐予的凤簪,一边踱步,一边阴冷的说道。
“大哥,妹妹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请走梁贵人这个贱人。”
窦宪听完,又惊又喜,站起身来,走到窦皇后跟前,附耳小声细语,说得窦皇后眉欢眼笑。但这笑里,一把尖刀正在霍霍发亮。
窦皇后若有所思,笑完坐了下来,品茶发呆,手里的簪子也差点滑落下来。
窦宪看到,急忙上前扶住窦皇后,关切问道,“皇后娘娘,有心事?”
窦皇后,整了整衣冠,满眼哀伤,“大哥,你要如何处置孙正伦?”
窦宪一听,怒摔茶杯,厉声呵斥窦皇后,“皇后娘娘,你还要徇私情么?你知不知道,这个孙正伦不除,咱们整个窦姓宗族都要覆灭,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窦皇后苦从心生,眼泪滴落在手中的茶杯,溅起点点涟漪,没有继续说话。
窦宪见状,俯身告辞,“皇后娘娘,没有别的事情,末将这就回府,不要多想,孙正伦这个人你就当死了。”
看着咬牙切齿的窦宪,窦皇后没了往日的威严,怯弱的像个兔子,只剩下孤独的身影,透过罗帷的烛光,传递着杀戮前的哀思。
窦宪回到府内,左思右想,终于拿定注意,他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得商量个办法,铲除孙正伦这个祸根,免得再生事端。
“来人啊,传我命令,叫窦笃前来见我。”
窦笃是当朝皇上的近侍之臣,官居黄门侍郎。此时,由于皇宫见喜,侍臣落得清闲,正在府内歇息。可刚刚沏了一杯热茶,准备享用,就被侍从急急忙忙的敲门声打乱了兴致。
窦笃没有好气,对着敲门的侍从一顿数落,“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休息。”
侍从紧张的打起了结巴,“大...大人,窦...窦将军有请,说..说是有急事相商。”
窦笃一听,是大哥深夜相约,不敢怠慢,慌乱中穿好便服,走小路来到将军府。
走到大门前,窦笃停住了脚步,对着站岗士兵询问。
“长秋夜,顾无名;路漫漫,修远之人何所居?”
士兵一看是黄门侍郎,便回答道。
“武威祠,修远兮。”
窦笃听完,转身消失在了巷弄之间。
这是窦氏兄弟之间约定的暗号,如果碰到棘手或者紧急的事情,就用暗号指引议事的地方,这样可以掩人耳目,故布疑阵。
“武威祠”其实就是“无味刺”的谐音,而这个“无味刺”是只有窦氏宗族的男人才会知道的地方,这里姑且认为是窦氏宗族的练武场。
窦笃绕了个弯,拐进了“五味刺”,一个隐藏在竹林里的秘境。
“哦,是舍弟来了?”
窦笃急忙应声,“大哥,这么匆忙叫我前来,所谓何事?”
窦宪给身后的窦笃打了一个手势,窦笃看到,两步并成三步,走上前去。
“大哥,请讲。”
“舍弟啊,你可知咱们窦氏宗族大祸将至?”
窦笃一惊,瞪大眼珠子,“大哥,什么大祸?”
窦宪转过身来,手放在窦笃的肩上,一字一眼的说出一个名字。
“孙正伦!”
窦笃急蹙的额眉稍微舒缓下来,甩掉窦宪的手臂,“大哥,你吓我一跳,这个孙有什么可怕的,能给咱们带来什么祸害,你是不是神经有些过于紧张了?”
窦宪摇了摇头,“这个孙正伦,目前官居御史中丞,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也是个忠正耿直之臣。不过,他的过往,你可曾了解?”
窦笃摆了摆手,“大哥,咱们窦氏宗族向来行事谨慎,也没有着了他的道,他怎们会弹劾咱们,他闲着没事干了?了解他有何用?”
窦宪有些着急,双手攥紧,“舍弟啊,你可知这孙正伦当年与皇后娘娘有段私情?”
窦笃愕然,“私情,你是说孙正伦和皇后娘娘撕扯不清?”
窦宪点了点头,“我也是近期调阅宗族档案方才得知,这个孙正伦就是当年与皇后娘娘订有婚约的孙仁杰。他们的履历和家境十分相像。所以...”
窦宪跺了下脚,接着说道,“所以,我就去找皇后娘娘求证,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这等丑事,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大祸!”
窦笃瘫坐在地上,喃喃应道,“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窦宪扶起窦笃,满脸覆盖着奸诈,“舍弟啊,可有妙计,除掉此人?”
窦笃哆嗦哆嗦的,从衣袖中抽出一道圣旨。
“大哥,这道圣旨,可解此忧。”
窦宪摊开圣旨,上面赫然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梁贵人诞下皇子,圣心宽悦。此二日内,一切诏令,可由窦侍郎代为处置。”
窦宪冲着星空哈哈大笑起来,“然也,得来全不费工夫!”
窦笃走到窦宪耳边,轻声耳语,二人的脸上也堆满奸笑,歹毒的计划油然而生。
而不远处的孙府,今天也是彻夜难眠。孙夫人腹痛难忍,正在临盆。不过,等了七八个时辰,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急的全府上下鸡飞狗跳。
孙正伦在屋外紧张不已,踱来踱去,干着急使不上劲。只能不断催促丫鬟和郎中,“快,多准备些热水,问问郎中,夫人有没有危险!”
可郎中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孩子自己降生出来,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帮着夫人调整呼吸,找准节奏。
只是处于焦急忙乱状态的孙府,并没有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一场足以毁灭的危机。
孙正伦本人也并不了解,即使改变了名字,修改了部分履历,也没有掩盖住自己当年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纠葛,可这个萦绕多年的纠葛,就要夺走他现如今的一切。
孙正伦心中烦闷,一方面被夫人生子折腾的有些神经衰弱,另一方面想起了近日来和皇后娘娘的一次单独见面。
“她还是那个样子,表面沉稳但却内心脆弱,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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