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我发现自己睡在自家的床上,床头一碗热粥,我吃完已是下午,我急忙冲进上房,端墨安然坐在桌子跟前读书,见我进来了,随手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娘她今日情况怎么样?!”
我问他。
“今日起来吃了碗粥,就又睡下不醒了!”
正在我俩交谈期间,琉璃攀上了我的肩头,偏着头看着我喝茶,好像很感兴趣。
我顺手将它放到了桌子中间,它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小灵精?!”
端墨好似对琉璃很感兴趣,一只手抚上了琉璃的头,看样子很是溺爱。
“唉!你可要看清楚,琉璃是鬼螭,黄泉边上生!是魔物啊!”
我觉得眼前的情景瞧着有些不可思议,连忙提醒端墨,免得他又说我骗他!
“奇怪?!明明在它身上瞧着还有一股仙气啊!”
端墨一遍呢喃,一遍还在逗弄着琉璃,瞧着玩的十分欢快。
“请问陆戌陆公子在家吗?!”
我正瞧着他们一仙一蛇玩的欢快,忽然门外面传来人声,我将琉璃和端墨都藏了起来,才出门去看来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玄牝和南宫狗蛋。
我二话不说,一下子冲上前去,将玄牝撞到在地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说!在村里到处作乱的阴阳师是不是就是你?!”
我死死的抓住他的脖子,大声表达着我的质疑。
“我倒也还想问呢!那茧里的东西都说了,他的身体全来自地狱,这里,唯一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只有你一个!说!到底是不是你?!”
玄牝也是急红了眼,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力气极大,双手箍的我生疼。
“你少血口喷人!我一介书生,哪有那么大本事,我遇见娃娃不过是最近的事,村里的不正常可是很早之前就有征兆了!你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我找了一个空档又翻身占上了制高点!
“哎呦!我勒个乖乖!师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好好的就抱起来了呀!真是的!你们要抱房子里面再抱吗!光天化日底下这是要做什么?!真是太羞耻了!”
一听到南宫狗蛋说出这番话,在地上扭打的我们二人迅速分开来,相互干瞪着。
“我是守夜人!不可能去干这种事!”
玄牝看着我,一脸的认真。
“你骗我最起码也讲的像一点!什么守夜人?!守夜人明明是陆鬼跑的后代,你一个道士在这里装什么装啊?!”
我是在受够了他的胡编乱造,懒得顾忌他的面子,一言戳破他的谎言,只求他快点伏法。
“你居然连陆真人的事情都知道,还说你是一介书生!说!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玄牝这话说完,作势我们两个又要冲到一起继续扭打,忽然,端墨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句话制止了急红了眼的两个人。
“这位道长,这外面说话不方便,我这边已经沏好了茶水,要么我们到里屋坐下来慢慢详谈!这其中有误会还是有问题,我们坐下来再解决你看怎么样?!”
听完端墨的话,我与玄牝二人恶狠狠的丢开了彼此的领口,走进了里屋,坐在了桌子的两端,彼此相互间瞪着不说话。
端墨折扇轻摇,笑的温文尔雅,给我们二人添上了茶水,坐在了我们中间。
“听道长刚刚说,道长是这一方土地的守夜人!但是据我等所知,守夜人原是陆真人的后代一直在做,敢问道长为何成了守夜人呢?!”
玄牝见端墨知书达理,涵养良好,便与端墨也做了一个揖。
“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确,最早叫守夜人的的确是陆家人,可是陆家人人丁单薄,早在前朝,陆家人这一支守夜人就已经断了血脉。我现在继承的守夜人并非是陆真人那一支,而是当初天启皇帝灭道之后偷偷藏起来的一支!”
端墨已许久不见人世,一听有这般奇事,也不禁起了好奇心,又予玄牝添上了茶水,期待他继续讲。
玄牝谢过他的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
“守夜人这一事,原本应是禁忌,但我今日见的仙人一身紫气,身染墨香,先前读书,只知道文曲星君名下有一方紫砚当差,想必便是仙人!所以不敢说谎,只望仙人能理解小道的苦衷,此时万不可宣扬出去才好!”
端墨一听这话,折扇遮住了半脸,眯起眼睛,似是来了兴趣。
“不想你年纪轻轻,居然可以看穿我伪装的仙身,也算年少有为,今日我便允了你,等会你说的,只会有在这里的人知道!”
玄牝听到应允后,高兴的道了声谢,便开始讲守夜人的起源,端墨看着他眼里满是赞赏,时不时看我一眼,眼底皆是失望,那一脸表情相当清楚的诉说着我的主人应该是像玄牝这样端正又耿直的少年啊!
我正了正身形,专心听玄牝讲故事,装作没有看见。
原来当初天启皇帝在灭道以前,就已经将当年和煦道人成立的道宗一派核心的天宗道众人秘密保护了起来,并且给他们成立了一个全新的组织叫做守夜人。
守夜人,顾名思义,守的全是本朝一些重要而又见不得人的东西。
而这所谓的重要而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这青崀山,就有一座。
那便是前朝璃国最后一位国君璃婕宗白珣的墓便在这里!
据说当年婕宗去世之时,在墓里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为了以防
外人觊觎,便有天启皇帝安排了本事最高强的守夜人在此守候。
说罢,为了以示真实性,玄牝将天启皇帝的手谕给了我们看,我听他的讲述只觉天马行空,刚想拒绝,谁知端墨拿起那卷手谕看了半天,拦下了我,对玄牝表示了信任,我百般不解,但端墨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我只得无话。
“近日里来,我和狗蛋二人在睥睚石上看到村里有异状,才连忙赶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阴阳师在偷偷作怪,为祸众人!”
说完,玄牝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我,眼底里满是怀疑。
“说罢,我已经将我的秘密讲给了你听,想必也洗清嫌疑了吧!反倒是你,是否也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呢?!”
玄牝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我,想听我给他个完美的解释。
玄牝他,见过红莲,想必也会猜到娃娃的存在,我便没有再多挣扎,一五一十的将我的奇遇全都告诉了他。
许是我的故事比他的还过奇诡,他一下子也难以消化,皱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像被别人从肚子上打了一拳一般。
我拿出唤魂玉和黄泉书作证,他们师徒二人将信将疑,直到端墨笑着为我做了证,他们二人才算真的相信了我所说。
现在我们有了相同的目的,谈话就好谈了起来,我将我的猜测告诉了他,他也将自己的线索告诉了我。那一夜我们在我书房聊到很晚,端墨做了素面给我们吃,玄牝对端墨的手艺赞不绝口。
那夜我们将手头所有的线索都汇总了起来,得出了一些最有力的结论,那便是:
一、制蛊是个极其矫情的活,必须及早做准备,普通人想要学习的话,没十年二十年制不成!看此次制蛊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制蛊人的手法老练又准确,恐怕是老手!二十年内,村里从未有过其它类似的事件发生,所以这次制蛊的人,很可能是外乡人。
二、据玄牝所说,昨夜我们所见的那种蛊,极其难制,就是制蛊高手也需要等个三五年左右才能制成,也就是说,要找凶手的话,只能在近三五年间来青崀村的外乡人里面找。
三、制蛊本是南人的秘术,就昨夜那茧而言,魔婴是南人秘术,尸蚣源于青崀山,生血补食之术源于北牧,而昨夜那卵的材料有如胶冻,胶冻源于南海等等,种种迹象表明,来人曾经游历四方,而且擅长岐黄!
四、凶手来此地如此之久都未被人发现异状,只能说此人心机深沉,善于伪装!大部分时间应该是离群索居的!
探讨完这一些,已是大半夜,我进厨房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给他师徒二人吃了,本想收拾床铺与那师徒二人留宿,可他们二人连连推辞,我也不好再强迫人家,约好明天早上再来合计剩余事宜,他们师徒二人就打着灯笼回家了。
我收拾齐整看着桌上整理出来的一堆线索,不禁觉得思路比之前明晰了很多,而且凶手也有了新方向,让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兴奋的睡到床上,许是夜已深,不多时我就睡了过去。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睡梦里,好似我变成了一位妇人,被绑在一个架子上,一个人将一只尸蚣扔进了一个装满蛆虫的碗里,那蜈蚣大肆朵颐,瞬间就吃完了所有蛆虫,奇怪的是,那只尸蚣忽然通体就变成了火红的颜色,那个人将那只红蜈蚣放置到了妇人手上,妇人发出恐惧的哀嚎。
那只红蜈蚣无比兴奋的挥舞着两只腭,迅速咬破了妇人手臂上最薄的一块皮肉,顺着那个洞就钻进了妇人的胳膊。
妇人疼的撕心裂肺,那红蜈蚣在皮肉里不断啃食,不一会儿就隐没在了血肉里,妇人也疼的昏了过去。
“请问陆家秀才在吗?!”
门外一阵敲门声将我从噩梦中带回现实。
我昏沉着脑袋套上外衣就出去开门,原来是方家的老管家!
我连忙将他让进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交在了我手上,转身就要回去,我连忙叫住他,让他稍等片刻,顺道帮我捎一份书信给梁郎中。
我把他请到厅里倒了杯茶,就急燎燎的冲进书房开始奋笔疾书。
不一会儿,玄牝就到了我家里,我将自己把昨夜分析的结果写在了给梁郎中的书信里一事告诉了玄牝,玄牝一听是梁郎中,也没有再多言,我便把书信包好交给了老管家。
老管家收好书信就回去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昨晚回去那么晚,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吗?!”
我看着玄牝,问他。
随后我才得知,玄牝他其实早上很早就起来了,此时的他已经是吃完早饭,做完早课才过来的!
听玄牝这么一说,我忽然才想起,自从那夜从青崀山上下来,我好像就开始过上日夜颠倒的生活,像以往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温习功课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忽然就有些羞愧。
“对了!狗蛋呢?!”
我问玄牝。
“哦!我走的那会,他才刚起来,这会估计很快就要到了吧!”
玄牝回答我。
“啊!!!大蜈蚣!大蜈蚣!”
正说着,狗蛋的声音就从门外面响起来了!
“阿戌!阿戌!你家门口有只大蜈蚣!”
狗蛋惊慌失措的从门外冲了进来,我和玄牝听到他的喊叫,急忙奔了出去,狗蛋带我们跑到刚刚他见到蜈蚣的地方只看见琉璃绕住一只指头粗细的蜈蚣吃的正欢。
“这就是你说的大蜈蚣啊!放心!这种规格的蜈蚣,只要有我家琉璃在,完全不用担心!”
说罢!我将吃饱喝足的琉璃捉回手里,它吃饱餍足,盘在我手里在养瞌睡!
“鬼螭!这东西怎么成了你的宠物?!”
玄牝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那夜过后,它就缠着我了!”我一边说,一边进了屋子,玄牝也跟在我后面进了书房。
“咦!好生奇怪!我刚刚看到的蜈蚣明明有昨夜见到的那么粗,这会为什么找不到了呢?!”
狗蛋摸着头十分不解,纠结了一会,也跟着进了书房。
我做了一些稀饭,和狗蛋坐在桌上吃着早餐,玄牝却对琉璃特别感兴趣,毕竟是少年心性,他围着琉璃左看右看,琉璃一双眼睛跟着他的脸左摆右摆,不一会儿就晕了。
“你这么看着它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它将来变作一个小娘子给你当新娘子吗?!”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
“你别说什么浑话,我可是道士,不能娶妻!”
说罢,玄牝的脸就涨得通红,我一看不禁觉得好笑。
吃罢收拾齐整,我与玄牝商量了一下,就开始上集市打问可疑的人。
今日集市也热闹,我们三人分了一下工,玄牝去问这村里的老人,狗蛋则是去问乞丐,而我,因为是唯一一位凡人,没有戒律的限制,所以酒肆青楼还有嚼舌根的婆姨之类的,全都交给了我去打问。
那日回到家里已经是很晚了!
一进家门,就看到端墨沏好了茶水,正与那玄牝,狗蛋二人谈笑风生,瞧着聊得很是开心。
狗蛋一见我进门,一口刚灌进口的茶水就直接喷了出来,惹得端墨与玄牝捂着杯子好一阵子的嫌弃。
“我靠!陆秀才!你这一身又脏又破又是口红印的!你是怎么了?!”
我一脸阴沉的坐到桌子旁,拿起一个杯子,猛灌了几口茶水,玄牝和端墨憋着嘴艰难的忍住笑,我没好气的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自顾自的开始吐槽。
“你说现在这世道!这些人怎么就这样?!我去问婆姨,婆姨们没说两句话就扯着我给我介绍姑娘!我去酒馆,结果一帮酒鬼当场 拿起一瓶花雕就要拉着我灌酒!我再去勾栏院,老鸨带着一帮姑娘二话不说把我往房子里扯!我好不容易才从后院逃出来!气死我了!”
端墨和玄牝两个人掩着嘴巴嗤嗤的笑了好久才勉强停了下来。
“那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玄牝问我。
“没有!”
我看了一眼他少年老成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我们这边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我说与你听!”
我鼻子一哼,装做不屑,实则竖起了耳朵。
玄牝懂得我的别扭,微微一笑,继续说起了他今天的结果。
“今日,我与狗蛋二人早上分头去问了村里乞丐的头子和村长,中午我们碰头的时候,两边都没有结果,大家都说这三五年内,外乡人只有三人,除了三年前来的我和狗蛋,还有就只有半年前来到这里的梁郎中!”
玄牝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表面上不动,心里实则炸开了锅!
这玄牝也真是的!这么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他了,这小子居然还这么淡定?!
“反倒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咱们村口发现了一些线索!”
他轻嘬了一口茶水继续缓缓的说。
“哦?!说来听听?!”
我坐下来听他讲。
“还记得村口老槐树下的恩人碑吗?!”
他反问我。
“你说的是村口那块刻着历朝历代我们村恩人画像的石碑?!”
不知他问什么忽然提起恩人碑。
“嗯,就是它!还记得十年前有一次,村里发了大水,来了一位奇人帮大家治了水患来的,你还记得他的相貌吗?!”
他继续反问我。
“这与那个又有什么关系?!十年前的人了,我哪有记得那么清楚?!”
我不理解他的思维怎么一跳又一跳的!
“他的画像被人凿了!”
玄牝投过来一个认真的眼神。
“谁干的?!他疯了吗?!"
狗蛋忽然出声,所有人气氛忽然变得沉重。
恩人碑对我们村里人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当初青崀村刚建立的时候,初代村长带头在村口立碑,用来感激对我们村有重大贡献的人,据老人讲,记载在恩人碑的人到了黄泉都会被优待,来世一定可以投个好胎!而村里世世代代,都要对碑上的人尊重纪念!对碑不敬的人,不但会被赶出村外,老人说还会被黄泉诅咒,死后会变作永远被灼热黄泉赤水烫的体无完肤的恶鬼!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凿恩人碑?”
我眯着眼睛轻叹出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我仔细检查了凿痕,很新,看起来不超过一个月!所以我推测,凶手应该十分痛恨这个人!才会凿了他的像!”
玄牝一脸严肃的跟我分析。
那天晚上,我送走玄牝和狗蛋,已经是很晚了!
我们聊了很久,总觉得已经清晰的思路忽然又变得很乱,线索凌乱到让人很难分辨。
送完他们师徒二人,我在娘身边坐了很久,一直在思考,琉璃从门外游了进来,盘我在我的手肘上,很是乖巧,我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头,掖好娘的被角,揣着它就回书房睡下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是被吓醒的!
昨夜思虑太多,在床上一点都睡不安稳,直到天边已经开始麻麻亮,我好不容易才睡着,意识休息了没有很久,忽然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院子里就传来嘈杂的人声,我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不知道是谁一把就将我从床上拎了起来!
我一下子惊醒,乌泱泱一干人跪在了我的眼前!我感觉后脑勺头发都竖了起来!
“陆戌啊!快救救我们吧!”
跪在最前头的村长最先发了话!
“村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我仅仅着着一件里衣,连忙将村长从地上扶起来,外套都来不及披上。
外人太多,我顾不得一一给他们添茶倒水,反倒是村长一把将我拉到椅子上就开始给我哭诉。
“陆戌啊!救救我们吧!他们又失踪了!”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痛哭声中,我才知道!原来昨夜一夜之间,那次我从青崀山上救出的一干人等,一起失踪了!乡亲们搜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也未见他们的人影,慌乱间村长想起当日是我把他们从山上带下来的!所以大家今天来找我,希望我可以有办法再次将他们找回来!
“陆戌啊!我们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村长话音刚落!还没等到我说一句答应,四面跪着的村民们乌拉一下一齐起来拉拉扯扯就将我从门口抬了出去!
等我回过神来,我被众人丢在三岔路口!怀里塞了一堆干粮!
“陆戌啊!我们现在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放心去找他们吧!你娘我们来照顾!现在全村人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呀!”
语音刚罢,村长就带着众多村名像赶出架的鸭子一样,迅速的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秋风扫过,就只留我一人在风中瑟瑟凌乱。
我呆愣了好久,直到冷风将我冻得直打哆嗦,我才将慌乱中收在怀里的外衣拿了出来。
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进了我的衣服里,看我准备穿衣,亲昵的从袖子里爬了出来,攀上我的手臂,我整好衣装,将村民们给我的干粮和风灯收拾成包裹,背在了背上。
“好!琉璃,现在我们就上山!”
一句话只当是为我和琉璃打气!语毕,我便消失在了三岔口的左边。
现在已入深秋时节,秋风萧索,青崀山整个被镀上了大小不一的金红色,远处一望,美丽如同锦绣,煞是迷人!
可我却丝毫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磅礴又旖旎的美丽景色,青崀山的路被层层落叶覆盖,完全没有了当初我走过的那条小路的痕迹!我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行走在没及小腿的落叶中,神形均很狼狈。
琉璃吃饱睡足,今天和我同行,它显得十分兴奋!欢快的在我里衣游走,一会儿从我左袖子里探出头来,不一会儿又从我脖颈里窜了出来,弄的我浑身上下奇痒无比!我无法,只得扯开衣襟上上下下去捉它,这小家伙一看我来捉它,以为我要和它玩耍,更加兴奋的蹿上蹿下,让我十分难受,它身形小巧又十分灵活,一路让我叫苦不迭,最后我上半身衣衫尽褪,才勉强捉住了趴在我头上的琉璃。
我将它捉到眼前,愤怒的盯着它,它两只眼睛璀璨如同黑曜石,嘴里叼着唤魂玉,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的滔滔怒气硬是败在了它天真的目光下。
我一身怒气没处可以撒,登时眼前冒出个唤魂玉,瞬间我的无名业火就全撒在了玉上!我忽然觉得自从遇到娃娃,我身边就开始发生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事!没有遇见她,我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被人抛弃在荒山的结局!关键是这小妮子从来还都不领情,不光每次占着我的身体不放!回回还都对我横眉竖眼的!
我瞬间怒不可遏,抓过唤魂玉,朝着一棵老树就将它砸了出去!
“啊!”
只见那唤魂玉一碰到那棵老树!那棵树的树皮就开始翻滚,一声尖叫声过后,一个瑟瑟缩缩的女人捂着半边脸摔倒在一旁。
我大吃一惊,连忙起身去扶那摔倒的妇人,谁知我手刚碰到她,她就像被开水烫到一般,尖叫着躲到了另一棵树后。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伤害我!如臻……我对不起你如臻……”
那女人躲到树后面又哭又闹,让我很是费解。
看她嘟囔了一会又开始安静下来,我才小心翼翼的又走近她,她浑身上下衣物破烂,头发也杂乱,粘满了,我轻轻拨来她的头发,才勉强看清她粘满灰尘的容貌。
这不是方如画还是哪个?!
“嘿嘿,我认得你!我不能离你太远,不然会被发现的!嘿嘿,嘿嘿……”
她一脸痴傻,指着我的鼻子嘿嘿直笑,看的我好不毛骨悚然。
忽然间,她脸色一变,整个人的脸不知因为痛苦还是兴奋,整个五官开始怪异的扭曲。
“来啦!来啦!来抓你来啦!哈哈哈哈……”
她尖笑着开始在林间奔跑,刺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直入我脑髓,我痛苦非常,她在林中不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我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我痛苦的吸了几口气,翻过身栽倒在地上,此刻,四面吹起阵阵阴风,还是晌午的天气,四周已经暗黑如同暮色。
四面的黑暗让我看不清方向,本能的感觉出危险,我痛苦的手脚并用在地上艰难的爬行,呼地手上碰到一个物什,我捏在手里一摸,才发现是唤魂玉,唤魂玉此刻烫的有些灼人,我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我记得撞到树后,唤魂玉顺着斜坡滚远了,我这才行了没几步,它怎么又出现在了我手边?!
我心下一骇,慌忙中又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唤魂玉扔的老远,我极速爬行,大风迷的我睁不开眼睛,我走了没几步,登时手下又触到了熟悉的东西,此刻唤魂玉烫的根本让人无法触碰,我刚想将它拾起来扔掉,忽然间四面的空气像凝滞了一般,随风翻飞的树叶和走石停在了半空中,四周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寂静的可怕。
我想要回头,一把金晃晃的三叉戟横在了我眼前,戟风凛冽,割的我半边脸生疼,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蜿蜒而下。
我顺着三叉戟望上去,只见一位长着牛头,身长十尺的彪形大汉冷冷的看着我,一双姜黄色的眼睛空洞没有生气,但里面透出的冷意却让我骨子里打颤。
“把她给我!”
他没有张口,但声音却似从地狱传来,让我不寒而栗,我双目似被他的眼神蛊惑,浑身不听我指挥的哆嗦,但他的话音刚落,我早已没有知觉的双手居然战战巍巍的举起来,将唤魂玉献到了他眼前。
他的一双腐烂的手朝着我伸来,那臭味让我几欲作呕,但是身体却不能动弹分毫,只见他露出白骨的手指向着我手中央伸了过来,忽然唤魂玉似有千斤重,压住我的手腕生生坠到了泥土里,疼痛从我手掌传至全身,巨大的痛苦让我险些发狂。
唤魂玉红光一闪,似要逃走,谁知那牛人速度更快,一巴掌呼向玉石,只听得“砰”的一声,娃娃红色的小小身躯硬生生被他从唤魂玉里拍了出来,撞到了树上。
这一击看起来对娃娃伤害很深,我看见她伏在地上吐了好几口鲜血。
要说一直以来,我见过娃娃因为暗算被伤的深的,但是像今天这样被人打的伤到这么深的,我却还是第一次见!我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我还来不及反应,那牛人又迅速飞身到了娃娃跟前。
“大逆不道的魅!还不快快跟我回地狱领罪!”
乘着那牛人说话的空档,娃娃红光一闪,又要逃脱,岂料那牛人先一步做了反应,三叉戟虚空一劈,一道金光飞速直奔红光而去,两道光相碰触的瞬间,娃娃一声痛呼,后背则被劈出了很长的一道口子,汩汩往外冒着血。
“大胆!还不伏法!”
牛人也是被激怒了,两股黑烟从它的鼻孔里冒了出来,四处的树木碰到这两股黑烟,皆迅速腐朽枯死。
娃娃又想要逃走,红光还没聚齐,牛人又是隔空一戟,险些将娃娃腰斩。
“我好心想留你一命,不想你非但不珍惜,三番四次还想要逃走?!看我不打的你魂飞魄散!”
娃娃从空中坠落,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腰间渗出鲜血,将鲜艳的红衣染成了暗红色。
牛头似乎怒气更胜,双手发力,整个三叉戟上泛上了红光,周身上下黑雾缭绕,就好似被包在了一个黑色的茧里。
他起身就要朝着娃娃走过去,刚抬脚,忽觉得脚下一重,低头一看,那原本呆愣在一旁的书生,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抓住了自己的右脚。
我实在没办法再眼睁睁的看着娃娃受这样的伤,摆脱了牛头眼神的桎梏,我趁他不注意,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腕,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让他不能再有机会靠近娃娃。
“书生,她是鬼,吃人生气,要人性命的鬼!你不用救她!”
牛头的这句话充满寒气,带着力量从我头上传下来,听的我全身发寒。
“娃娃!快走!我拖住他了!你快走啊!”
许是蛊惑的力量还没完全散去,我在他的声音下,险些就松了手,担心自己再次受到他蛊惑,我声嘶力竭的朝着娃娃大声叫喊,趁着此刻脑内还有几分清明,尽自己的全力帮娃娃逃脱。
倒在地上几近昏厥的娃娃听到声音后艰难的起身,凝聚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化成了红光意欲逃跑。
“啊!!!”
牛头见此情形怒不可遏!一脚将我踹翻在地上,起身便要追上那逃逸的红光。
“巴蛇千种毒,其最幽玄蛇。
其身红似火,翻腾如浪花。
青崀昼夜黑,妖雾毒蒙蒙,
自兹繁千蟒,秋夜夜游行……”
一阵奇异的笛音夹杂妖异的女声,唱着的诡异歌曲,从四面八方朝我的耳膜袭来,听的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只觉得那歌声离这里越来越近,隐约间又夹杂着轰隆隆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轰鸣。
我明显感觉到那牛头的身形为之一滞,还未等得他有所反应,四周山林间的草木如同被一双大手推过一般,齐刷刷的倒了开来,在地上引得四处震动,让人无法站立。
我本能的觉察出不对劲,急忙爬上了一棵仨人合抱的大树,一脸紧张的四下观望。四面的大树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像拔葱一样的推开,林子外,暮色悄然四合,残阳如血,只留有一道金光挣扎着证明白日即将结束,四面被推倒的树林间,有红色的暗流迅速流动,像是突发的山洪,很快就流到了我这边,那牛头好似很惊恐,急急后退,但赶不上那山洪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就被淹没。
我一脸的惊恐,只觉得脚下一震,我抱着的这棵大树就往后栽了下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实在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身子,眼看就要被大树碾压,一道红光直直钻到了我手心里。将我拖拽到了不远处的一处悬崖上。
我浑身上下擦伤的厉害,捂着身子在地上疼的打了好几个滚,手中红光一闪,娃娃浑身是血的跌落在了我眼前,我手里仅仅捏着一块发烫的唤魂玉。
暮色四合,明月初上。
我将娃娃揽到怀里,焦急的思索着如何逃出生天。
娃娃本是鬼,揽在怀里不会感觉到任何重量,可看着她腰间的衣服被血液浸染的斑斑驳驳,一双小脸的轮廓也变的越来越模糊,我总是会觉得怀中她的分量在一点点变轻,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想到此,我心内焦急如焚。
被困在半面崖壁上的我,四周低洼处已经全被洪流淹没!泥流把我困在这里,像是困在一座孤岛上!
月光缓缓将黑纱拂在了大地上,周围的环境染上了暗色的墨彩,远远瞧着,都变的不真切,四面红色的涛流也变成了深黛色,影影绰绰让人瞧不清楚,耳畔不时传来阵阵噼里啪啦木石的断裂声,让我知道,这波浪滔滔绵延不绝,在我身畔一直流动,还未结束。
我默默的看着那洪流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惊讶的发现,这洪水居然是从山底往山顶上流动的!
要知道,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可这些水,却是实实在在的从低处往高处流,与以往人的认知完全相悖!
我越看这水越觉得诡异,思索了一会,小心燃起风灯,我扯下腰带,将风灯绑好,一头顺着崖壁朝着水面放了下去,一头拽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速度!当风灯摇摇晃晃的靠近水面的一霎那!水面像是沸腾一般的煮了开来!那涛浪似乎很为灯光所吸引!居然从水面上引出了一串水流朝着风灯所在的方向迅速升了上来!
我一看这情形实在太过诡异,急急忙忙将风灯拉起,那水柱似乎洞悉的我的想法!也飞快的冲了上来,我一甩腰带,乘着风灯飞起,急忙将它扑到了怀里,迅速灭了灯。
那水流没了灯光的吸引,很快就落入了洪流里没了踪影,但是此时的我,却全身都失了血色,四肢僵直,重重的瘫坐在了地上!
就在那水柱越过悬崖的一瞬间,我终于看清了那所谓的洪流!
那根本就不是洪水!而是千千万万条细麻麻的小红蛇相互缠绕在一起组成的庞大蛇流!
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让我想起了那夜自己身上细细麻麻涌出小白蛇的恐怖记忆!绝望排山倒海的向我压来,痛苦的感觉让我几近崩溃!
远远望去,黑色的蛇群望不到头!甚至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坐以待毙的等下去,只怕那夜自己浑身被蛇钻的情形还要在发生一次!上一次自己因为娃娃侥幸逃脱!但今日,只怕我和娃娃都凶多吉少!
我眼睛疯狂的在四周扫过,想要找到可以脱身的办法。
“砰!”
忽然有一个东西重重的撞到了我所在的崖壁上,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刚刚爬过的那棵大树吗?!
这棵树居然像飘在水上的浮木一样,被这群蛇带着缓缓的往前走!我心下一喜,连忙抱起娃娃,跳上了浮木!
与其在这里干干的等死!还不如想些办法逃走,说不定,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夜渐渐变的深沉,但是明月却亮的像一块发光的宝石!将四周照的通亮,越往山上走,草木越是稀少,我的视野也就越宽阔,看的也越清楚。
一路上,被这群蛇无情碾压的草木动物不在少数,就在我眼前,一只梅花鹿奔跑不急,活生生被淹没在了蛇群中,不到一会儿,就看到那具鹿浑身漆黑的尸体从蛇群的某一处露出了头,缓缓的被这群蛇移到了蛇流外围黑漆漆的林子里,我看了那条鹿空洞的眼眶最后一眼,心下怆然,若是不小心跌落下去,我恐怕也会是这般结局。
我本以为这样庞大的游行,是这些蛇的大型捕猎,但诸多遭殃了的动物,看起来都是这样变成焦黑就撇在了路边,身上没有被咬伤的痕迹,也没有皮肉撕扯的伤口,空气里更没有血腥味,所以这些动物 更多看起来像是窒息而死的,依这样的情形来看,这场游行的原因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所攀爬的这棵树,许是因为太重,在蛇流里游得十分缓慢,可我还是怕娃娃被轻微的颠簸颠下树去,很小心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前方是个宽敞的大缓坡,蛇流渐渐缓了下来,这棵树的重量让这群蛇觉的够呛,我们被缓慢的移动到了蛇流的外围,眼看就要脱离蛇群,我心里欣喜若狂!
前面的若干蛇已经停了下来,只剩下落在后面的一小部分蛇还在窸窸窣窣往前爬,这里的大缓坡马上就成了蛇的海洋,四面诡异的安静,就只有我所在的这棵大树被这些蛇们一点点的推向外围,所有安静的环境里,只有这棵树是在缓慢移动!
我总觉的眼下的情景对我而言,本应该是个可以逃出生天的好征兆,但四周环境如此安静,让我总觉的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果不其然,蛇群将树移到边缘时,我只觉得脚下一震,原来这缓坡边缘紧靠着的,是片陡急的树林,想当然,我跟着树一起从这片树林里摔了下去!
醒来时,浑身犹如被碾压过一遍,疼的我直打哆嗦,双目落在了一片粉红色的帏帐上,瞧的我竟有些出神。
“吱呀~”
门缓慢被人推开,我慌忙闭上了眼睛装睡,但是耳朵却伸得特别长!
我听见来人在桌子上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轻轻的坐在了我的床边,抚上了我的额头。
“哎!”
我听见轻叹,像是个女人。
又有一阵凌乱又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有东西重重的放到地上,还有水声。
“妈妈!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嗯,知道了!那边现在怎么样?!”
所谓的妈妈问。
“可算是把魂稳住不在散了!估计恢复起来还要一段时日!”
年轻的女声回答。
“那就好!”
妈妈说。
“妈妈!你说,他的血真的那么有效?!”
“有没有效,你看那条鬼螭就知道了!”
“咦?!他的眼球怎么在动?!”
那年轻姑娘的语音刚落,我一只手迅速伸出来,抓住了一只手腕!
“说!娃娃现在究竟在哪里?!”
“登徒子!登徒子!来人啊!有登徒子!”
那年轻的小姑娘尖叫着跑出门外!
一张床上,就只有我和那所谓的妈妈,尴尬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好死不死!这位所谓的妈妈,就是当日青崀山客栈里我见过的花娘!
我原本闭着个眼想抓住个人的手腕,问问娃娃的下落的,好巧不巧,花娘就坐在我床边!我刚刚醒转,一下子把握不住力量,好巧不巧,一下子用力过猛,直接就把花娘拉到了怀里!再说,现在是秋日里吧!但是花娘穿着一身水绿色丝绸做的衫子,领口压的低,露出雪白的肩膀,同时也探出了半截水粉色绣着团花的肚兜,好巧不巧,我这一拉,那肚兜的带子居然就这么开了!
所以,我那心急之下的一拉,造成的结果就是,花娘衣衫半退,整个凹凸有致的身体全压在了我的身上!也难怪那小姑娘会那么大反应!
风光旖旎,我一下不知道眼睛该放到那里好。
“看来陆公子已经大好了呢~兴致很高嘛~”
花娘从我身上爬起来,不忘还调戏我两句!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脸腾的开始发烫,不禁言语有些结巴,怎么听着都像做贼心虚!
“唔~我知道~”
花娘给了我一个暧昧的眼神,躲到屏风后面去整衣衫,这场面看着,怎么解释都只会是一团浑水了!
我一下子不知道继续该说什么。
“她的魂现在是保住不散了!但是毕竟受的伤太重,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冷不丁的,花娘冒出这么一句话,我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脱口而出,竟然问了一句“谁?!”
“看来我还宝刀未老啊!居然让你把正事都忘了!”
花娘整好衣衫,从屏风另外一头出来,又坐到了床边,这次,还特意挨着我,坐的近了一些。
我慌忙往里面退了一些,紧张的眼睛不知道该盯到哪里是好。
“娃娃她到底怎么样了?!”
我被子捂着半张脸,声音闷闷的,怎么听,怎么像做贼心虚!
“这会到想起你的小情人了?!她伤的很重!”
花娘不再戏弄我,往后坐了坐。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牛头人到底什么来头?!他为什么要杀娃娃?!”
我掀开被子,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激动的问花娘。
“亏你还算读过黄泉书!居然连他都不知道!”
花娘给了我一个责怪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黄泉集录的事?!等等!牛头……三叉戟……难道?!他是地狱牛头马面里的牛头!牛头不是主管拘生魂吗?!为什么要抓娃娃?!”
难怪看到那个牛头人后,我总觉的在哪里见过!
“黄泉书看来你读的还不多!那书的事情现在还不急告诉你!有时间我自会告诉你真相!但是要知道,牛头的职责可不光是拘生魂,地狱里逃出的鬼,他也是要拘的!”
花娘回答我。
“那与娃娃又有什么关系?!”
“呆子,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那个小女娃,是地狱里逃出来的鬼!”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眼珠子骨碌一转开始仔细考虑这件事情,当日见娃娃实在山里,她那一身褴褛的红衣,神色慌张的样子的确像是逃跑出来的,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牛头是地狱里出了名的铁面无情,今日那女娃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见我情绪低落,花娘捡着安慰我的话说给我听。
“为什么娃娃之前跟我在一起那么久都没见过他,忽然之间那个牛头就冒出来了呢?!”
我很是不解。
“那是因为鬼气泄出来了啊~”
花娘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可在我看来,这双眸子里流露出的神色,不光是调笑,隐约还有着一丝丝探究!
许是我伤的太重,有些眼花吧!
“鬼气是什么?!”
“你这黄泉书啊!真是白读了!你们人不是常说“人气人气”的么?!人只要活着,必是有一口气要撑着!没有了这口气,人只能是一副空皮囊,一副行尸走肉!所以有些灵修的人想要找一个人,一般不是去找他的皮囊存在,而是去感知他气的存在,因为这是一种更为便捷准确的方法!毕竟肉眼会骗人而感知气不会骗人!鬼也一样,鬼也有气,这股气往往阴寒,被灵修者称为鬼气!牛头是地狱高阶的灵修,他想要找私逃的鬼,肯定是找鬼气,那个小女娃一直躲在你身体里,肯定是用你的气把她的鬼气藏起来了!当时情形危急,她贸然从你身体里脱出来。又受了重伤,肯定很难再隐藏自己了!牛头必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才出现在你们面前,有了后面的事!”
“花娘,你骗我好歹打个草稿好不好!人常说鬼气冲天!鬼气岂是区区人气就可以盖得了的!怎么可能娃娃在我身上就可以让牛头察觉不了鬼气?!你诓我好歹也诓的像一点好不好?!”我一听这话,觉得荒诞不可经。
“你什么时候是普通人了?!”花娘斜着眼睛睨我。
“……”
我心下忽的有如一道闪电劈过。
有些事,我记起来了。
是的,我记得,小的时候刚出生,我娘就把我抱到神婆子面前算命,神婆子说,我是神官命,有神官血,将来肯定不凡,不过我这个神官命比较奇怪,应在死后,应当是等我去世后,才会修成神仙!而且据说我活不过25岁!
当然这是后话。
一直以来,娘出去和村里人拉家常的时候,时不时都会提起神婆子说我神官命的话,于是好多人在揶揄我的时候也会拿这话来呛我,但我一直以来也把这件事没放到心上,毕竟神婆子的话有几句会是真的!
我家家穷,娘只能靠这些话和村里人聊天才能找到些优越感,所以我也不点破,只是由着去了。
没想到,听花娘这么一说,难道我有神官命,有神官血这件事,会是真的?!
这样天方夜谭的事实在太过诡异!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觉得自己睡梦一定还没醒!
“啧啧!看你这小伙子,这一会表情还真是有趣!简直赤橙黄绿颜色都在你脸上跑遍了!我不管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事情,我只有一件事情想问你!那红衣服的小女娃子,你是救还是不救?!”
花娘没有空理会我的小情绪,正了正身形,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话。
“啊?!……哦……嗯……”
花娘的声音有如从虚空中炸响,将沉浸在浓浓思绪中的我拉回到现实。
“……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要么还是明天吧!”
花娘看着我呆愣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起身要走。
“别!……该怎么做?!”
我急忙抓住了花娘的手腕。
娃娃虽然性子任性了一点,但多次救我于水火,我理应救她。
“哎……你还记的你看的那本黄泉集录吗?!我估摸着,上面应该有答案!”
花娘将我抓她的手轻轻的扯了下来,站在床边,眼神被床帘留下的阴影挡住,明明灭灭的看不清。
“黄泉书?!之前带到家的我看完了,没有所谓的可以救魂伤的方法啊?!”
“黄泉集录那么多卷,你才看了几卷啊?!”
“啊!对,也是……咦?!你怎么知道黄泉集录的事?!”
“我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你只要知道眼下我对你无害心!那红衣女娃对我来说也算是有恩!你若要就她,就尽快去!她现在伤的很重,你最多有三天时间找到救她的方法!”
秋夜的青崀山,寒风呼啸有如百鬼夜哭,唯有安生客栈一灯如豆,昏昏橙红色灯光有如鬼眼,在风中吱吱哑哑。
看着青衣书生挑着一盏风灯远去的背影,客栈门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拢了拢披风。
“妈妈,让他一个人去真的好吗?你明知道,治疗那女娃根本不需要去什么劳什子书上找答案,只要再休养几天,那姑娘就变得活蹦乱跳的了!”
出声的是先头伺候人的小姑娘。
“说你呆,你一点也不聪明!那书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是这么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该是时候让他自己了解真相了!”
“那他那副呆头鹅的样子,知道了真相,他受的住吗?!”
“这种事情,任何人遇上,受得住,那将会是人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哎……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无戒365写作训练营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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