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小清,你没事吧!”昏迷中听到朋友熟悉的声音,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眼睛还是睁不开。
朋友家人都围在我病床周围,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爸爸说,“我早就跟她讲过了,她非是不听,一个人跑到那么大老远去,现在出事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胡话干什么!”妈妈极力想堵住爸爸的嘴。
从小到大,他们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热爱唱歌,我向往大城市,我向往不被掌握的人生。我是个地道的农村姑娘,爸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女孩子嘛,找个好人家嫁了是最好的选择,干嘛那么拼命。我可能是天生反骨吧,从小我就喜欢和他们对着干,他们要我往东,我偏偏往西,因此村里的老人还给我起了个绰号——小浪子。
大学以前一直在爸妈身边,有时候也不得不听话,后来终于上大学了,我填报了距离家乡千里的杭州,爸妈知道后跟我大吵一架,一气之下我就一个人跑到杭州去,打算自己在这边打几个月暑假工,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找好住的地方之后,我开始在网上和线下疯狂找工作,很多地方的暑假工都已经招满了,大概找了一周左右,全身上下只剩100元,于是我去海底捞当了服务员。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来到杭州之前,我连火锅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是没有吃过了。
入职的第一天,老板请客吃饭,那是我第一次吃海底捞,真好吃呀!在工作的过程中,我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满嘴脏话的,有礼貌气质的,还有疯疯癫癫的……人的三六九等在小小的海底捞分店展现得淋漓尽致,有一件事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是我入职的第三天,店里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公司的精英高管。看他是一个人,我热心地给他拿了个娃娃,谁知他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快点撤走吧,看着就心烦,这娃娃难看死了!”他菜没点几个,点了两盘花生米,还有两个炒菜,另外还点了好几瓶酒水。这人着实奇怪,来海底捞不吃火锅,专门来买醉来了。
他喝得醉醺醺的,眼看就要不省人事了,我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并试图叫醒他,谁知他手一挥,将盘子都打碎了。店长过来询问情况,他反倒将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说着说着还流下了眼泪,你能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当众哭得稀里哗啦的吗?所有顾客都望着这边,店长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让我给他道歉,我不肯,又不是我的错,最后没办法,大家一起想办法联系他的朋友将他接走了,临走时他还骂骂咧咧的。
一个月后,我遭遇了车祸,肇事司机正是这位西装先生。我当时正规规矩矩走在斑马线上,突然一辆轿车急速驶来,来不及反应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后来家里人找到他,一番了解才知道,他本是公司的高管,一个月前由于公司资金运营管理不善,导致资金链直接断掉,连一个月薪水都发不出来,拉不到投资导致公司破产。一夜之间,他由身价百万的老总变成了一个穷光蛋,这也是他那天喝酒买醉的原因。
他说,“现在他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没有办法,我只能自认倒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尤其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没有爱因斯坦的智商,也不能为社会贡献些什么,拼命工作只是为了碎银几两和所谓的安身之所。一旦失去这些,人就像发了疯似的,连好好生活都不会了。
又过了一个月,我终于睁开了双眼,看着窗外五彩缤纷的世界,我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很高兴,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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