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6月的一天傍晚,我在家里复习迎考。
大人们在田里劳动,应该是做双抢吧。
他们还没有回家,一般是做到天黑了才歇工。
我搬了一张小桌子在屋檐下做作业,因为屋子里光线暗,所以我就在屋子外面做作业的。那时候的孩子读书也只好这样因地制宜。
忽然听到隔壁人声嘈杂,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我本不想去看热闹,因为作业很多。但那声音越来越大,我终于放下书本走了过去。
果然是有人在吵架。
是庆龙叔叔和他老父亲在吵架。他的老父亲与祖父是平辈,但他们不是亲兄弟,我叫他公公。苏州话,公公就是祖父的兄弟一辈人吧。
只见庆龙叔叔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而公公则一把拉着叔叔的胸脯。旁边其他一个人也没有。我想,他们父子俩个要打起来了,万一叔叔挣扎不脱举起铁锹砸下去,那公公老命要去掉半条。
我对叔叔说:“你把铁锹给我。”
叔叔说:“你走开。”
我上去想抢掉那铁锹,可叔叔拉着铁锹不放。
于是,我对公公说:“你放手,你放手。”
公公说:“小赤佬,没你的事,你边上一点。”
我再次对叔叔说:“你把铁锹给我。”
叔叔说:“你走开,你公公喝了醉,现在不是人。”
公公听叔叔说他不是人就暴跳起来了,他忽然放下叔叔,弯腰捡起一块八五砖头砸了过来,那砖头却没长眼睛,猛砸在我的右额头上,顷刻我满脸是血,昏倒在地……
叔叔把铁锹一甩,愤怒地说:“现在你舒服了吧,你怎么那么狠心。”
这下,公公酒醒了一半,他知道我父亲回来要找他算帐,所以他溜了,几天日子里,不知道他的去向。
这时,村上的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叔叔对一位社员说:“你马上到12队找陈巧生,借机挂船送渭塘医院。”当时我们生产队还没有机挂船,12生产队有一只机挂船的,机挂手就是陈巧生。
还算侥幸。
那位社员跑到陈巧生家门口,正好他也刚从外面回来。他两话没说,就将机挂船发响,将船开了过来
这一只机挂船将我送至渭塘医院,在机挂船上我仍然昏迷不醒,祖母抱着我,她胸前都是血痕。
到了医院,我才苏醒。
结果,医生给我的额头上缝了13针。
医生说:“这个小孩命大啊,如果砖头砸得再住下偏一点,砸在眼睛上,那眼睛肯定是被砸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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