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艳阳当空。地面被烤得滚烫,有风吹来卷起热浪,配合着一路蝉鸣,愈发让人烦躁。
江疏遥走到巷口饮子摊要了一杯甘豆汤豆水,边喝边四下环顾,的确没见着自家阿爹。舔了舔嘴角,心里有了盘算。放回杯子,拿手帕擦了擦额头和手心的汗,迈开腿一溜小跑回了宅子。
“小哥儿!”刚进门,丫头银霜喊着快步走来。江疏遥心道要糟,转过身有些头疼地看着她。
银霜不管不顾,两指捏上江疏遥的小胖脸,问:“小哥儿回来了,用过饭了么?”见他不回答,眉毛微挑,又说,“江郎君让奴家到学堂迎你奴家杂事绊身,还未动身去寻,小哥儿就回了。真能干!”说时还拍拍他的背。
江疏遥翻个白眼,懒得理人。银霜也不介意,继续问,“小哥儿饿了吧?要用点什么?重露做了梅鱼、夺真鸡,还有七宝棋子、蹄子清羹……”江疏遥觉得烦,手一挥,打断她,“黄雀鲊,摆饭!”银霜看着他,不明意义地轻哼一声去了。
待她不见背影,江疏遥一路小跑进了书房,解开某暗格,拿出一个小布包。接着锁好暗格,溜出书房。环顾四周觉察无人注意,将堆在墙角的几捆柴垛挪开一点儿,露出两拳大小的洞口,拿出一封信,低声吹了声口哨,把布包放了进去。又挪回柴垛,起身把信揣到袖子里,拿出帕子擦擦汗,跟没事人似的到前厅用饭。
傍晚,江父在夕阳余晖里朝自家铺子走,后头跟着个小尾巴。
江疏遥撅着个嘴老大不乐意,在江宁来接他时要他牵手,阿爹说自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要跟个奶娃娃似的要牵要抱。江疏遥心里想着我就是奶娃儿又怎么了,奶娃儿能吃糖能撒娇能玩泥巴,能上树能打鸟能玩千千车,大人能吗!
江宁斜眼看着,想要发笑,真是娇惯着呢。同时还在想自家孩子是不是有些过于胖了,扑倒身上的时候简直站不住。
江疏遥一步一叹,待走到铺子已经把心里那点不乐意全叹出去了,余光瞥到街边某个身影,想想自己这个月的零用,颇有些入地无门的感慨。费钱啊!还费心思。
江宁想到了什么,一脚迈入门槛又缩回来,皱眉仔细观察江疏遥的神色,问:“瑶儿,是不是去过我书房了?”
“嗯,拿月钱。”江疏遥答。
江宁看他回答得如此坦荡,神色复杂。真不知道自个儿子每月往外拿钱都做了什么,曾经观察两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这零用钱花到月中就一文不剩,不由得他不疑。
“又或许是息子掩饰得太好,让我没发现而已。”
吴同革一哂,“小娃子好吃又好玩,你多个什么心。内子……”未说完像是又意识到什么,吴同革情绪消沉下来。江宁嘬一口茶,亦是沉默。
一入夜江宁就由吴家小厮请到吴府为吴小郎君诊脉,之后就在偏堂讨论如何治疗先天不足的病症,不知怎的话题又拐到了怎样育儿上来。
江宁用茶盖撇了撇浮沫,喝上一口,望向兀自发呆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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