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著名诗人欧阳修在他的《渔家傲·五月榴花妖艳烘》有云: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
白居易在他的《和梦得夏至忆苏州呈卢宾客》也说道:粽香筒竹嫩,炙脆子鹅鲜。
这些诗句源远流长,弥久留香,散发着岁月的香沉。端午,它既是我国的传统节日,也是一个特殊的节气——半夏。每当端午时节,那些满屋的粽子香气总能勾起我记忆深处的很多回忆。时刻的沙漏沉淀着甜蜜的过往,记忆的双手总是拾起那些明丽的忧伤。花儿那忧伤的芳香,早已消逝在时刻的激流里。只那缕忧伤,那份欣喜……却仍充满在鼻尖,心底。
小学时,母亲由于生了弟弟,下岗失业。为了养活我们,就想办法做各种营生。别看母亲只有矮矮的一米五的个头,但是拥有一双特别灵巧的双手,会做各种美食。煎饼果子、年糕、粽子、卤面、面鱼儿等等,都是她曾经售卖过的美食。尤其是粽子,包得紧实有力,在宽大的粽叶包裹下,成为了棱角分明的三角体,品尝起来更是香香糯糯,甜蜜无比。
母亲头脑比较灵活,做事利索,说话亲和。营生做得还算比较热热闹闹,除了糊口,还供养了我和弟弟上学。那年的端午节到来之际,也是学期末了,我和弟弟都需要交纳下一学年的学费。由于母亲手头的钱都用来采购原材料,做本钱了,一时半会儿实在拿不出太过多余的钱,给我们交学费。
话说再难再苦,也不会难倒母亲的。为了儿女,母亲总会有办法,端午节前夕十多天的一早,母亲打扮一番,还挺支棱,就骑着自行车外出奔波去找客户了。直到下午时分,母亲才从热气腾腾的、艳阳高照的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原来,母亲独自一人吭哧吭哧骑自行车骑出去二十多里地,来到了我们当地的一个军人部队,谈拢了一笔生意:端午节,部队采购部订购母亲的五千枚粽子,供应给军人过节吃。真没有想到,母亲凭借口齿伶俐,诚信的态度,朴实的形象,取得了客户对她的大力信任。采购员没要母亲出具任何收据,还当天给了母亲一笔预付金算作订购的凭证。
只记得那天母亲回家后,开心的不得了,这件事不仅仅解决了我和弟弟的下学年学费,还为母亲寻得了一个稳定的长期客户。母亲忽闪忽闪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分明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彼时彼刻,真的就是诠释了那句“心中有梦,眼里有光”的真切含义。
母亲顾不得吃午饭,凑合了几口,就外出采购原材料了。粽叶、糯米、蜜枣,一个都不能少,满满当当的采购了一大三轮车,当然这些都是跟货商赊账得来的。母亲连夜叫来我的二姨、三姨、小姨过来帮忙。虽然她们的手艺和速度比上不母亲,但也算基本解决了人力上的燃眉之急。
她们争分夺秒、昼夜不停地奋战一两天后,五千枚粽子终于在母亲和姨们的手工制作下包完了。硕大无比、物料十足的饱满粽子该上锅了,在蜂窝煤的旺火助力下,一个个粽子在铁锅里欢快地享受着热水浴。待到粽子出锅晾凉后,满屋子都飘香着清新无比的粽子味。母亲迫不及待地把预定的五千个粽子,加赠送客户的几十个粽子,打包装袋,骑着三轮车风风火火、满怀希望地送过去了。
母亲收到了货物的尾款,不仅给我们姐弟交了学费,还账了供货商,还手有盈余,母亲那几天连轴转的繁忙总算没有白忙活。母亲的脸上笑开了花儿,久违的惬意感扑向她疲惫的身心。由于母亲信誉良好,为人朴实,制作的粽子口感香糯,每年的端午节都能得到这家客户的订购,成为了母亲的长期大客户。
母亲用辛勤的汗水,灌洒在她坎坷的人生道路上。用灵活的头脑,解决了一个个生活上的难题。
年月的脚步总是在不停地走着,转瞬即逝,母亲老了,也不再做那些营生了。而如今,我也远离父母,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品尝着手里的粽子。
又是一年端午的粽子飘香时节,但是关于过往的端午每个时节的回想却是唯一的,异乎寻常的,香甜的,幸福的,也是弥久留香的,携带着岁月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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