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羊皮纸-3

文|祁约

图片来自网络

悬浮车停在了李明轩面前，摇下车窗，池旬正坐在驾驶座上，笑眯眯地看着李明轩，说：“怎么说？”

李明轩没理会他，自己打开车门，坐进了悬浮车的后座，池旬也把头扭了过来，问道：“去哪？”

他基本上把整个身体都扭了过来，往左拐的信号灯一直开着，滴答滴答的声音环绕在整个车内，而且车内还有昂贵的自然香水，说白了就是能闻到木头味道的香水。

“旧世界酒吧。”李明轩过了几秒才说出了目的地，池旬也没多问，转头发动了汽车。

电台里正传来动感的电子乐，就连歌手的声音都是后期合成的，池旬一边开着车，一边抖动着身体，而李明轩却感觉很不舒服。

他拍了拍池旬的肩膀，说：“换个台，经典电台。”

池旬先是疑惑地从后视镜看了眼李明轩，随后在方向盘上按个按钮，电台开始自动切换，一秒钟的时间切换到了经典电台。

电台里正在播放的是Dusty Springfield的《Son Of A Preacher Man》，车内的环境瞬间变得优雅起来，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池旬，继续抖动着身体，只是浮动变小了点。

“你这样保护着张枫不是个办法啊，他总要学点什么。”

李明轩原本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池旬开口后，他侧过头，看着后视镜里的他，回答道：“我会让他学的，但起码不是现在。”

说完，李明轩继续看着窗外那不断掠过的景色，他总喜欢在车里想事情，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也从来不说。

不得不说，士多俾梨区确实是最糟糕的行政区，抬头望去，基本上看不见天空，都被杂乱无章、随意交错的立交桥挡的严严实实，有轨电车的轨道也穿梭在立交桥的桥墩之间，给人一种即混乱而又井然有序的错觉。

无数的霓虹灯招牌就像从大楼内部“长”出来的一般，与建筑融为一体，它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为这个灰蒙蒙的世界点缀着凄惨的彩色。

路上的行人都低着头，他们提着颜色单调的公文包，面无表情地穿梭在四房建筑之间，如同行尸走肉，下一秒就要去寻短一般，可他们只是为了生计而机械般地奔波着。

随着音乐浏览着士多俾梨区，总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似乎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而车窗就像电子显示屏，不断播放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城市景象。

就像灵感突然来了一般，李明轩侧过头，问：“有人跟着吗？咖啡店那个时候。”

“有，你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肯定有人跟着，三队人，两队狗仔队已经被我赶跑了。”

“还有一队呢？”

池旬看了眼倒后镜，随后又看了眼投影上的倒后镜，说：“我不确定是谁，就没去打扰他，就后面那辆黑色的莱特悬浮车。”

李明轩没有回头去看，他知道这样反而会暴露，他思索了会，问：“你觉得他是哪的人。”

“周乾帮的人。”池旬十分肯定地说道，一点也不像猜测。

“你不是说不确定吗？”

“我确定，只是没有证据去证明而已，所以，我们怎么解决。”

李明轩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靠在座椅上，继续看着车外的景色。悬浮车的速度远超一般的汽油车与电动车，尤其是在超快速线上，这条只有悬浮车才能行驶的线路。

没一会旧到了士多俾梨区的中心区，池旬一打方向盘出了超快速线，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路，随后靠边停了下来。

而那辆跟着的莱特悬浮车却没拐进小路，而是在大路上随意找了个位置靠边停下，车上下来了一名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靠着车身，隐藏着自己的身体。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李明轩的注意，谁知道池旬现在正通过车上的显示屏关注着他。

李明轩在昨天就把警察局的访问权限给了他，从现在开始，在城里四处飞行的无人机变成了他们的“上帝之眼”，不管在哪都能看得见。

李明轩将手放在池旬的肩膀上，说：“我昨天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

池旬皱了下眉头，觉得突然，说：“没有。”

“那现在去，剩下的事我来解决。”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推门下了车。池旬没问什么，他只是疑惑地看着李明轩离开，随后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旧世界酒吧的店面不大，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了，所处的位置也不好，在一条无人问津的小巷内。大门是由黑色的玻璃打造而成的，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开没开，左右两边的原本用来采光的落地窗也被各种广告与寻人启事覆盖，而招牌，用英文写着的“旧世界酒吧”也闪烁着微弱的灯光，有几个字母的灯泡还烧掉了，没人更换。

李明轩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破败不堪的酒吧，想起以前那辉煌的日子，叹了口气。一张报纸被吹到了他的小腿上，他也毫不在乎，往里走去。

池旬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将车停在了巷子的深处，旁边就是垃圾堆，上面还有几个坏掉的机器人，正发出奇怪的声音。原本还有几个流浪汉在此逗留，见一辆悬浮车开了进来，也默默地离开了。

池旬并不在乎这些，他继续观察着那名跟踪者。当李明轩进去酒吧后，跟踪者将手放在耳旁，似乎接到了什么信息，过一会也往酒吧方向走去。

看起来还不止他一人，还有别人在其他地方观察着，给跟踪者汇报着信息。池旬利用无人机，继续观察着跟踪者，那人用着及其缓慢的步伐往酒吧走去，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大约过了五分钟，他才到达了酒吧门口，只见他观察了一会，在耳机里接到了什么信息，才推门进去。

池旬操控着无人机，开始四处搜索那名在暗处观察的人，用脸部识别系统，开始识别所有经过小巷的人，最后用有无案底的筛选条件，找到了一名坐在汽油越野车内的年轻人，他穿着西装，左手拿着同样带有识别系统的望远镜，只不过不是警用系统的，更像是私人侦探的那种，他的右手还拿着他的午餐，一个油腻腻的汉堡，通过无人机身上那高清的摄像头还能看清上面的牛肉与培根。

从识别系统来看，此人身份是周乾帮的外聘成员，入过一次看守所，原因是醉酒失控杀人，可第二天就被释放了。看到这，池旬冷哼了一声，从西装口袋内掏出了一把手枪，检查了弹药后，打开了枪的保险，熄掉了引擎，推门下车，开始慢慢地接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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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轩刚进到酒吧内就毫不犹豫地往吧台走去，虽然酒吧外面看着破破烂烂的，可里面的装修却十分的精致与华丽，说实话，这些都是用梅尔的钱建起来的。

酒吧的装修风格是参照了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的那种高档酒吧而设计的，梅尔掏的钱，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做，可这种设计却引来了一大批恋旧的人，想当年，这里热热闹闹的，座无虚席，不像现在冷冷清清。

原本整个大厅都充满了黄橙色的灯光，现在却因为无人光临而关掉了，只留下几盏过道上的灯。

原本大厅里所有的椅子都坐满了男男女女，就连没有靠背的椅子也没有空着，而现在这些椅子都被反扣在了桌子上。

原本舞池内，大家手牵着手，跳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舞蹈，而现在舞池上布满了灰尘。就连乐队用的乐器也放进了箱子里，摆放在那陈旧的钢琴上。

李明轩一路走来，感觉旧时光还在耳边，人们的吵闹声，杯子摔碎的声音，还有舞台上演奏的爵士乐。他特意放慢了脚步，给了自己回忆的时间。

还没等他从回忆里走出来时，一个温暖的声音打断了他。

“约瑟夫，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一名金色短发的外国酒保正在擦拭着杯子，他里面穿着黑色的衬衫，脖子上戴着深色的蝴蝶结，而外面却套着雪白的围裙，他笑眯眯地迎接着李明轩，原本坐在吧台旁的两人也在他的暗示下悄悄离去，坐到了舞池旁的位置上。

“是啊，我还在怀念以前的日子。”李明轩在吧台前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完全放松了下来。

爱德华放下了杯子与抹布，将一张纸巾对折，放到李明轩面前，随后问道：“今天想喝什么，我买单。”

对于一成不变的问候，李明轩心里一暖，思索了会，说：“威士忌，礼炮，加冰。”

“斋的？”

“斋的。”

“那也好，我也不用调了。”爱德华从底下拿了个杯子，放进三块方冰，拿出一旁的皇家礼炮，给杯子装到三分之一处，最后轻轻地放到李明轩面前的纸巾上，他知道李明轩不喜欢那玻璃的撞击声，事先准备好了纸巾。

李明轩拿起酒杯，并没有立刻喝下，而是轻轻旋转着，任由冰块与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而爱德华则是挑起一边的眉毛，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觉得我除了威士忌，还应该喝什么？”李明轩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抬头问道。

爱德华耸了耸肩，说：“就威士忌吧，别变了，喝了这么多年了，你不是英国血统吗？喝威士忌正常。”

“但我不知道我是盎格罗撒克逊人，还是凯尔特人。”

“那有什么的，不都喝威士忌。”

“也有可能是维京人。”李明轩继续摇晃着杯子说道。

爱德华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那你应该喝白兰地。”

说完，两人大笑了起来，李明轩也一口喝下了威士忌。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人推开，李明轩没有回头，他放下杯子对爱德华说：“克洛伊在吗？”

“在，她今天听说你要来连门都没出过。”爱德华指了指吧台后边的门，笑嘻嘻地说道。

李明轩站了起来，用着最低的声音对爱德华说：“刚刚进来那人是周乾帮的人。”

爱德华没有去看那人，对着李明轩点了点头。随后，李明轩站起身，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裤子，头也没回地往吧台后边走去，推开了那扇门，就在门因为惯性关闭的那一瞬间，爱德华抬起了头，露出了六颗雪白的牙齿，对着刚进来的那人说：“今天想喝什么酒？”

那人楞了一下，爱德华那如同招呼熟人般的问候让他短暂思索了一番，自己有没有来过这，确认自己从来都没来过后，他大步往吧台走去，随后搬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看着仍然笑嘻嘻，手上还不停擦洗着杯子的爱德华，莫名觉得有些诡异，他轻了轻喉咙，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酒吧，还能是什么？”爱德华还是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说道。

那人再次清了清嗓子，很显然，周围的环境让他很不适应，说：“我看到伊文思先生了，治安官，我是媒体的，我想……”

还没等那人说完，爱德华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笑着打断了他：“你没有看到。”

那人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情况不太妙，可还是继续说道：“他刚走没多久，不是吗？就从……”

“记住，你什么也没有看到。”爱德华继续打断他，那人看着爱德华还是那副表情，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过去的，而他却又着急想跟李明轩谈谈。

他站起身，刚推开椅子，自己放在吧台上的右手就被爱德华抓住了，他咬着牙，挣脱了下，发现爱德华力量惊人，在自己的大力拉拽下竟毫无反应。

跟踪者见情况不妙，另一只手往外套内伸去，正当他想掏出藏在里面的枪时，爱德华以极快的速度拿起吧台上的水果刀，往他手上狠狠地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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