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行的时空发生着不同的故事。当六台缝纫机在芝麻小厂书写着关于母亲们的故事时,我家那个同样芝麻大的小地方也装下了不少属于孩童的故事。
五个母亲聚在同一个服装厂工作,同样也汇聚了一群他们的孩子。几位母亲的年龄相仿,我们这群小顽童也是差不多的岁数。当时里头的大姐大已经是六年级的学生,在我们这些还在学拼音的三四年级来说,已经是个“大人”。她也是我们的羽毛球大神,每一次玩耍,她都会带上羽毛球拍带着一群小顽童在我家门口的老街打羽毛球。附近都是低矮的平房,纵横交错的水沟,羽毛球一飞到另一人家的屋檐上,我们就拿着长长的竹竿,捅人家的屋檐,直到羽毛球自己掉下来,有时,羽毛球顽固得很,我们只得拿出长梯,爬上屋檐去拿,虽然有些危险,但是这一招却最好用,于是就能看到一群小孩扶着长梯,长梯上猫着身子,探着脑袋的小顽童在屋檐上找羽毛球;羽毛球也常常掉到污秽的臭水沟,这是打羽毛球最常发生的事故,于是就诞生了“冲洗羽毛球”小组,没有轮到打羽毛的人就得在旁边负责冲洗羽毛球。
我已经数不清我家这个“幼儿园”容纳了多少小孩,记得一群小孩一没事就往我家冲,因为那是我家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游戏。大家会扯出被单,拿出毛巾搭在自己的身上,披在自己的头上演一出“宫廷戏”,有时会系上围裙,拿出锅碗瓢盆,模仿“厨神争霸”,有时拿出自己新买的文具,假装是做生意的老板,还有“鲨鱼抓人”、“藏东西藏人”……母亲每天下班,总是苦不堪言,埋怨我们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但是在依然日日上演。
儿时,这样的生活充斥每一天。
不知不觉,服装厂搬走,大家也不再是小学生,我家也不再是个“幼儿园”。
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儿时的玩伴现在基本上也处于不联系的状态,十几年把每个人刻画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风流倜傥的少男,各奔东西,大部分已经在社会中有一职,至今还在上学的也就只有一两个人。在近几年偶尔见到一两个人,才知十几年的分别里有着永远的分离,那个曾经的“羽毛球女神”如今已经成了一名幼师,十几年前的她有四个兄弟姐妹,如今的她只剩一个弟弟。还有其中一个跟我们讲着学校里趣事的女孩如今父母成了她的“双腿”,只能留守在家的无奈局限了她的见识与思想,她的时光仿佛滞留在了过去。
从儿时,到少年,青年,走过每一个阶段遇到不同的人,告别某一个阶段就跟那一个阶段的人很难再有联系。似乎过去也会带着过去的人一起消失在时光的隧道中。可惜的是即使知道这一点,我似乎也并不悲伤,即使情感告诉着我有些感伤才是符合情感的道德的,然而再次回忆起来的只是片段记忆,那时的快乐很难再与从前的自己感同身受。分别从不是洪水猛兽,吞没生活的情愫,而是这无情的时间打磨了每个人,消磨了生活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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