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十一月,很多人已经开始裹上厚厚的衣服了。
那天周五的下午,同往常一样,下了课,他和他的舍友们径直回了宿舍,没有去吃饭,在他们看来,周五是狂欢的开始,饭是可以先放放的。
路上,拥拥挤挤的下课潮,似乎影响不了他们激动的心情。只是,此刻他的思绪并不是今晚和兄弟们的开黑排位,而是那一个最近在网上聊得很好的女孩。
从照片上来看,她是一个短发女孩,头发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发梢稍微烫过,皮肤很是白皙,五官精致,特别是那涂上了淡淡朱砂的樱桃小嘴,更是让她平添了一丝俏皮。每次男孩夸她长的好看时,她总说自己脸大,不好看,男孩听了总会呵呵回复一句“没有呀,很好看呢”。
事实上他俩从没见过面,只是在网上聊天认识的,女孩是隔壁学校的。
“嘿,想啥呢?”旁边的兄弟用胳膊推了他一下,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没呢,没想啥”,兄弟搭上他的肩膀,大笑道“走,回去干他一个天翻地覆”。
“来来来,看看今天谁是谁的儿子”,“看我露娜秀爆他们”,刚进宿舍,舍友们不禁开始嚷嚷了。他书包往床上一扔,拉过最近的凳子,掏出了手机,登上了游戏。宿舍五个人吵吵嚷嚷也都陆续进入了游戏,个个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
“嘟嘟~”,一条微信过来,他正准备抱怨一句,看到内容后,整个人却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是那个女孩的微信:“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个人陪我去超市”。又“嘟嘟”了一下,“你没空的话我就和我舍友去”。此刻,宿舍的兄弟们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也没顾得上解释,哆嗦着回了句“有,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女孩回复后他又回了个“好”。
手机往床上一扔,抽出了床下的脸盆,狂奔出宿舍,只抛下一句:“我不玩了”。舍友们已回过神来,一脸猥琐地发出阵阵“呜~”声。
十一月的自来水是接近零度的,平时洗漱都用温水的他却在此刻直接用冰冷的自来水冲洗了头发。水很冰,但他却像浑然不知一样。洗完后又用毛巾简单擦了一下,还好他的头发是能够自动定型的,倒也无需打理。
又匆匆回到了宿舍,换上了一身自认为最帅气的却单薄得可怜的衣服,冲下楼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
女孩的学校大概在五六公里外。下午六点多钟,天早已经黑了,温馨的霓黄路灯也早已打开。他骑得很快,迎面吹来的风让他有点发抖,嘴唇也不时嗫嚅着。
在离女孩所在位置还有几十米的地方,他停了车。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缓步来到女孩等待的那个地方。
他们见面了。第一次见面了。女孩比照片更好看,声音很好听,女孩说他比她意料的高瘦,他很激动,内心却也觉得有点害羞。他们一起逛了超市,又一起逛了操场,聊了很多。回来后,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
他继续说道。
后来他们不时也会见面,关系也愈来愈好。有一天他们相约去了海边,女孩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他顺势一把牵住了,那刻他想他的脸庞必然是比那天边的云朵还要更红。女孩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害羞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他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牵着。两个人在栈道上就这么走着,夕阳余晖下,我想,那必然是一副很美丽的画面吧。
他们走了很远很远,走完了那条栈道后,已经八点多了,他说在外面吃个饭吧,女孩说不要,然后他又送女孩回到了学校,帮女孩拿了快递,女孩问他饿不饿,要不在她们食堂吃个饭吧。他本来不饿,想说不用了的,但转念一想,吃饭的话就可以多和她在一块了呀,于是说好呀。
女孩高高兴兴带着他去了饭堂,他点了一个饼和一杯粥,女孩没有吃饭,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女孩开玩笑地对他说:“你可真会给我省钱,才吃了这么点。”他小声回道:“我其实不饿,只是吃饭了就可以多和你在一块了。”女孩听后,脸红地低下了头。那模样让他不禁哈哈大笑。
可是。
那晚回宿舍后,女孩发来了微信,说今天她很开心很高兴,她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的牵一个异性的手,她觉得很温暖,也说了他是一个好男孩,他的双眼皮很好看。但是她却也说了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对爱情很敏感,她害怕受伤,也害怕哪天因为自己伤害了他。总而言之,他们是不会在一起的。最后还说希望男孩早日找到理想的那个她。
男孩躺在床上,帘布是拉着的,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女孩发来的一则则消息,他只是觉得鼻子有点酸,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没从幸福中缓过来呢。
其实他也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概率是很低的,他们的家庭相距太远太远了。他原来的打算是找一个离家稍微近点的女孩,谈一场最美好的恋爱,直到携手走入婚姻的殿堂。可是当爱情来了,一切就不再是他能轻易掌控的了。
男孩打了很多字,想要诉求,想要质问,想要咆哮,可最后却都一个个删掉了,只是回了一句:嗯,我知道的。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女孩没有回话。
后来,男孩又几次约了女孩,女孩都已有事为由,拒绝了。
就是那天晚上,他和我说想出去喝酒。
酒桌上,他醉得不成样了,迷迷糊糊和我说了这些,语罢,又一口烈酒入肚。
晚风吹过,往事也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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