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远地
看到朋友圈的学弟学妹在转发毕业典礼，恍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
我一向对那些充满着形式主义的纪念日无感，对学校的集体荣誉感也不强，所以对自己当年那场毕业典礼也毫无印象。
但毫无疑问，我是羡慕他们的，因为象牙塔里的日子永远最易天真动情，特别是在武汉这么一座全是大学生的城市，更不乏热血洋溢的青春岁月。
在武汉四年，你最不开心的是什么？
在那里待了四年的我，在离开几年之后，每次提到也还是会向家人朋友抱怨她的不近人情、不解风情，发誓如果再填一次志愿绝对不来这里。
冬天太冷。睡在零下5度没有暖气的寝室，连盖三层被子无济于事。
夏天太热。躺在高温40度没有空调的宿舍，风扇的悠悠声和蚊子的嗡嗡声伴随着入眠。
满城挖的工地、道路和泥土灰尘，走出校园的郁郁葱葱后就扑面而来，让你仿佛身在郊区。
那时候还没修好地铁，每次出门必定堵车，好几次坐公交看到有人在封闭车厢里哇地一声吐出来。
那时候还没有滴滴和Uber，打车拒载、抬价，不到目的地就丢下人跑了，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两次，也让人崩溃。
……
差不多说到这儿，对方就会问我：“当年不是你自己填的志愿吗？”
是啊，自己要上的大学，跪着也要念完。况且苦中作乐，一向是大学生的优良传统。那时我还会在一个石器时代的回忆——人人网上进行自我调侃，调侃的内容包括：
在冬天落地即化的雪花中，打着伞一瘸一拐地走路。
在春天感受一周之内从零下到二十多度的春如四季。
在夏天特大暴雨来袭的时候穿着拖鞋踩进深到脚腕的水中，美其名曰看海。
什么，你问我秋天在哪里？Sorry，武汉没有秋天。
好吧，可能我也有点抖m倾向，又或者人都是健忘的，回忆里保留更清晰的，永远是那些更为快乐的片段。
武汉越虐我，过去的时间越久，我反而越怀念它。
在武汉四年，你最怀念的是什么？
初见率性的当地同学，熟悉之后才懂得，武汉人的个性就如同这里的火爆脾气，直来直去。
大大咧咧的武汉方言，第一次听全是“个斑马”，后来发觉因为同属西南官话，也并不难懂。
湖北特产的油焖大虾，新鲜量足味道爽，就如同武汉的燥热夏天，吃完后浑身出汗如蒸桑拿。
一开始讨厌的热干面，吃到后面竟然越来越好吃，当时的价格只要三块一碗，不知现在涨到多少钱又有多少芝麻酱。
在去过的城市中，似乎没有哪个城市能够给予这样大的反差，细细想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生活的意义所在？
就像燕姿的歌中唱到的一样：“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在那里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浪掷的青春，尽管我也很讨厌拿青春为赋新词强说愁，但这的的确确是真的。
吹过的牛逼早就一笑了之，唱过的歌曲也慢慢奔流不复，去过的小酒馆不知换了几个主唱，燥过的 live house 忘了身在何方。
回过头想想，也确实是有不少后悔还没来得及做的事。
在武汉四年，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那年张悬来武汉唱歌，不知道因为什么没去，结果现在恐怕只能去台湾听了，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
一直嚷嚷着要去的昙华林，直到毕业了都没去过，听说已经渐渐变成千篇一律的商业街，不免有些失落。
走过千百遍的文化街今年拆迁，所有的小店都只存留于记忆里，没多影几张相实在不甘。
可能还有一些事没做，还有一些事忘了。
记得毕业的时候，有人问：“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
当时的回答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当时真实的想法是：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给我带来烦闷和失落的地方，开开心心地投入下一个人生的路口。
但其实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无论今后去到哪里，你待过最青春那几年的，最为熟悉的城市永远不会抛弃你，每一个路口都记得你的名字，在你无路可循的时候给你一片柳暗花明。
当然，每个在武汉读过大学的人，四年下来的感受都不尽相同，而我所说的，也只是自己极为私人的体验。深究起来，我们喜欢一个城市，或讨厌一个城市，莫不因为它有过的和承载的个体回忆。
如同多棱镜一般在不同面发光，映射出的是一个立体的，有好有坏的城市，但这才是最真实的武汉。不对她抱过分期望，她也不会让你有太多失望，反倒一次次给你突如其来的惊喜。
虽然嘴上一直唠叨和抱怨，虽然毕业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去学校，但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再看一场露天电影，再唱一回《南湖秋月》，再去一次桂子山头闻闻花香，再来一次有当地特色的“过早”，以及——
再看一次武汉的海，海里有我们睡着的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