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十三章
李朝阳主持反右会，主次不分
杨培亮批判林新成，当众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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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阳怎么也沒有想到，批判朱可明赵少富的时候，这些生产队干部沒有一个站起来为他们辩护的。怎么一批起林新成搞黑线回潮，生产队干部纷纷站起来反对，为林新成辨护，指责杨培亮。看来，当老师多送走几个学生在群众心中的地位，要比当干部的份量重得多。这教育黑线回潮流毒就是深，学而优则仕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这黑线回潮还不批真不行，批起来还真难。究竟怎么办呢？
一个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不是发愁这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问题，而是为怎样把林新成批臭而发愁。
杨培亮呢？也沒有想到他会落到这种程度，他低估了林新成在群众中的威信。特别是他所在的第四生产队，队长也站在林新成立场上。他所在的第四生产队基本上是窝李。姓杨的只有杨培亮一户弟兄二人，才到王李庄落户两代，根本沒有弹的杏胡。如果不是因为他上了完小娶了李朝阳的侄女做老婆，上学校教学也到不了他。就这样，平时在生产队，兄弟二人也是小心处事，生怕得罪了李姓人而沒有好日子过。现在听了本队的队长也向他发出了警告，他心里真是胆怯了，搭拉着脑袋坐下了。
王士贵这时心里也很烦，沒有想到批判会会开到这种程度。他烦的原因与李朝阳杨培亮的不一样，他想，自己是来杏林岗大队领导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负责人，主要任务是揭发批判朱可明和赵少富的右倾翻案言行，他们俩个，一个是公社的右倾代表人物，一个是大队的右倾代表人物。他提前已经告戒过李朝阳，会议上重点批判朱可明赵少富，林新成搞教育黑线回潮不是大队揭发批判的范围，不要过多提，一带而过就行，等他们教育界办着学习班专题解决。况且，林新成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民办老师，不能把他当成主要对象在会上纠缠。前边几个大队干部只附带说了说，没有一个生产队干部说什么。而这个杨培亮，却提前作了准备，写了几张稿纸，对林新成搞教育黑线回潮的事，专项的系统的全面的揭发批判起来，结果是，一半沒有念完，引起群愤，纷纷站起来表示反对和指责，甚至谩骂起来，看形势，大有闹大的趋势。
运动要走上歧途。
林新成这个人，王士贵没有见过，但他抓过教育，林新成的事他知道，当年，公社教改组长张子杰向他汇报了林新成一个学期改变了杏林岗学校教育质量低下，从零升学率跃成了百分之一百升学率，他也感到惊呀，真是个奇迹。是他和张子杰一块向当时的公社书记，现在调到宣传部当部长的王大胡子汇报的。王大胡子说林新成的成绩是春雷，林新成是教育新星时，他也在场，他对王书记的评价也很赞或。后来，因他有病住院不抓文教了，事情就不太清楚了。.如果林新成是二七造反派，他取得的成绩，还应该继续树为典型。可惜他是八二四观点，又与朱可明赵少富走得这么近。是成绩也不能再表扬了，批判与否，让教育上去定。
不管怎么说，在大队学习班上，林新成的事不能再纠缠了，这样会主次不分，影响运动的大方向，必须马上扭转过来。想到这里，王士贵用手也狠狠的拍了三下桌子说:“好了好了，都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人们安静下来。
王士贵说:“刚才，学校的杨校长讲了林新成同志在学校大搞智育第一，分数掛帅的事(他沒有用黑线回潮这个词)，引起了我们同志的讨论，对此，我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第一，这不是我们大队学习班讨论的事情，公社教育界还要单独举办学习班，这个事情留在他们教育界学习班去解决。第二，提高教育质量，多考上几个学生，也不能全说是坏事，这要看学生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学成之后为哪个阶级哪种路线服务，这也不是眼实看到的问题，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总而言之，统而言之，林新成这样作是不是在搞黑线回潮，让他们教育上去衡量，去解决。依我看，学校的老师，除了林新成以外，其余的老师，以后就不要参加学习班了，都还回学校教学生去。大队的学习班还不知道办到什么时候呢，一直耽误学生上课也不是回事。林新成老师呢，因为同志们都提到了，你和朱可明赵少富打得火热，关系密切，参与了社会上的右倾翻案风。有些事可能牵扯到你，你暂时还留在学习班，接受同志们的批判，提高自己的觉悟，与右倾势力划清界线，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只是我还不认识林新成老师，哪位是林新成老师，你站起来让我认识一下。"
王士贵这么一讲，气氛缓和了下来。
林新成也站了起来。
王士贵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小伙子，看上去又挺文质彬彬。他来到那天就因这个小伙子的外貌和气质注意到他了，只是没有把他往李朝阳等人说的右倾翻案风的黑干将跳樑小丑上联系。现在人和名联系在一起了，王士贵怎么也不能把他与杨培亮说的大搞封资修教育黑线回潮的黑干将联系在一块了。在他的想象中，大搞封资修教育黑线回潮的人，不是老校长，就是老教师，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老师呢？
当年，张子杰给他说林新成是个年轻的老师，他也沒有多想，只要是民办老师，年轻的多。今天一见，林新成不但年轻，也挺漂亮挺文气。心里不觉对林新成有了一丝好感。
王士贵不仅喜欢漂亮的女人，也喜欢漂亮的年轻小伙子。他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就常和长得好的男学生睡一个被窝里，互相搂搂互相摸摸，直到互相釋放，也是其乐无穷。这种习惯直到中师毕业当了老师，结了婚，后来又和妻子以外的多个女人有了关系，再沒有和小伙子们同床过。但他对长得好的年轻小伙子产生好感还是一如既往。
但是人不可貌相，长得好的人，也同样会犯错误的，也会站错路线的。
王士贵想和林新成说说话，就问:“林老师，让你留在学习班里，有意见吗？"
林新成说:“王书记，我不敢有意见，我得服从领导安排。但是我问，我那班五年级学生怎么办？"
“先让杨培亮管着。"李朝阳没有好气的说道。
林新成说:“好好。不过，我先给大家说清楚，现在不让讲教育质量了，但我还是要先声明一下，我接这班学生，经巩老师教了一年，是最好的一班，升五年级时每个学生每门功课都在八十分以上，如果还按考试择优录取的话，我有信心还能让他们百分之一百的升入初中。要是经杨校长教了一段，成绩下来了，有学生考不上初中了，责任不在我。"
杨培亮没有吭声。
李朝阳又说话了，他气愤愤的说:“你想着往后还考试招生啊？前几年利用考试按高分往低分录取学生，正是教育黑线回潮的表现，通过这一次批教育黑线回潮，高初中招生不会再考试了，也会象大学招生一样，实行推荐。成绩好考分高净搭。让谁上不让谁上大队当家。我们推荐谁去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呀？不会看你学问高不高，在学校学习成绩好不好。我们而是要推荐那些路线觉悟高，思想表现好，四大亲戚沒问题，上扒三代没疤拉的贫下中农子弟；我们推荐那些旧社会吃过糠，抗日战争受过伤，解放战争扛过枪，抗美援朝跨过江，为革命做过贡献的人员的子弟；推荐那些找不上媳妇娶不上老婆的年轻人；推荐那些手上茧子，腿上有泥土，身上有牛粪味的年轻人。当然，还有一个重在自我表现，如果不服从大队领导，不与大队保持一致，也不能推荐上去，哪些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一心光想脱离农村的人也不能推荐。"
“怪不得咱大队七二年推荐了你的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大儿子，人家咋没要啊？"林新成冷笑了一下说。
李朝阳说:“这个你气动了吗？"
王士贵怕林新成又要为此大发议论，忙插话道:“林老师，你不要再往下说什么了，你坐下吧。"
“王书记，我还说什么呢。大家都听着哩。"林新成说过并没有坐下，又冷笑了一下说:“我想起来一个故事想讲给大家听听。只是开着会没法讲。"
一听林新成要讲故事，人们兴奋起来，纷纷说，讲吧讲吧，都开大半晌午会了，也该歇一会儿了。
王士贵也不知道林新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讲故事，看来这个人的心胸够大的。要是不让他讲，这些参加会的人胃口被吊起来了，一定心中不高兴。又一想，会确实开的时间不短了，也就是该歇会了，再加上他心中对林新成产生了喜欢之情，就说道:“休息十分钟吧，听林新成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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