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场与熟悉的营业员交谈,获知她要骑电动摩托车回家过年,可以省一千多元车票。她不会孤零零上路,公路上的春运返乡大军的队伍,正是这些离家返乡的人,形成一股没有组织却有千军万马之势的浩浩荡荡回家过年大军,轰隆隆地飞驶在大路上。
他们辛苦劳动了一年,积存下血汗钱,要回去奉献给自己的亲人,在这最后一刻,还是咬牙忍受最后的苦难,仅为了可以节省下每一文来自不易的金钱。春运在我心中是如此神圣,回家的行动是如此可歌可泣可喜可庆可贺!
我每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与这样的人们交谈之后,我往往心潮澎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任何拥挤的、嘈杂的、混乱的、慌张的、哭泣的、失望的或是喜悦的有关春运的照片与信息,终能打动我。因为春运是由每一颗颗赤诚的爱心链结而成。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整个中国都蠢蠢欲动起来。首先,国家交通部下达告示:春运开始了。今年从2月1日开始,至3月12结束,有漫长的四十天时间。
春运是改革开放后才有的新事物,因为城市建设的迅猛发展变化,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农村人员的流动限制的放宽,便一拍两响各得其所了。最早的春运追溯到三十多年前,那时的春运大军虽已上亿,但与今日相比己非同日而语了,据统计中国的春运中流动中的大迁涉人口总和,等于非洲、欧洲、美洲、大洋洲的人口总和。
春运是一件如此神圣严肃而又非常艰巨的行动,一次人类历史上周期性的最大迁涉。要完成这四十天或更久远的迁涉,便终有许多故事发生。
春运 春运有一对工作在春运列车上的新婚夫妇,他们在两辆列车交会时,互相遥远地注视几十秒,他们没有假期,不能回家过春节,不能探望父母与亲人团聚,春运意味着回家,但是有相当一部份工作人员恰好是必须坚守岗位不能回家的。
但是我却曾经被一个故事引出我的遐想与响往,那个返乡的人带着孙子回到当年作为知青下乡的农村。一进村,他便能叫出眼前老人的小名,他看到生活用具,当即如数家珍:斗笠、蓑衣、犁具、石磨、饭甑、竹米罐、火炉窑、水碓、榨油作坊……。
现在的农村,当然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农村“以粮为纲”, 一条腿走路,现在改革开放后多条腿走路,种烟草、养花鸟、种果树都能致富。田野里多了各种农机,村庄里建起连片的楼房……。
我于是常跟儿子说我们要回禹县去看看,我用了“回”字,我心中把那里当作我曾经的一个家。在那里我带着五岁的儿子住在一间门都关不严的屋子里。
儿子就会说现在己经是禹州市了,禹县己经没有了。
禹州市在河南省中部,是中原城市城南移的中心城市,从钧瓷文化、大禹文化、中医药文亿著称。我写的《君子之瓷》便是我在禹县与钧瓷结缘的故事,而十三帮大院的故事,就是写禹县有一个废弃大院,名为十三帮。这个奇特的名字因为它由十三个县捐款筹建的交易大院,专门交换各地中草药。
可是这个如此有信誉的禹州中药材专业市场,近年的非法加工却十分突出,甚至被官方点名。当地药农采用浸泡煎煮炒炙煅煨等炮制方法加工饮片,品种如砂炙鳖甲、麸炒僵蚕、杜仲皮炒炭等都能乱来,而用桅子花染色、糖泡红参、沉香喷油、硫璜熏银杏……。
我的命运与禹州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因着在那里艰苦地历炼了几年,使我有了现在无畏的宽容的性格。我从来没有埋怨过禹州的岁月,因为那里的乡亲对我很温暖贴心,使我至今不能忘怀这段岁月。
甚至在春运期间,我会响住回禹州去看看,看看我的房东,一对爱贪小便宜又很善待我的夫妇;看看他们的哑吧儿子,他替我挑了许多井水,是我的恩人;看看村里的乡亲,当年我向他们买了很多鸡蛋和小公鸡给儿子吃,他们终于忍不住向我说:“你们下放干部拿着工资吃香喝辣的,比俺这儿的地主老财吃得还好,他们可都是省吃俭用的。”
是的,当年乡亲们很清苦,这么多年过去,相信村子里早己小楼平地起,他们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吃香喝辣了吧。
而我,过了春运,也要开始我的返家之旅,回纽约去了。
春运 春运 春运 春运顾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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