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无阻

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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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首歌很久了。

喜欢了21年。

因为你喜欢这首歌。

这些年，我一直在练习这首歌，想唱给你听。

01.

我叫林威，既不高大威猛，也不威风。

我从小体弱多病，身材矮小，面容苍白。为此室友们叫我林妹妹。我多次抗议无效，只好作罢。

在上大学的那段时间，我们这一帮男生喜欢你喜欢疯了。

因为你，我们只用一种牙膏：黑妹。

我们私底下叫你黑妹。

你的皮肤不白，略微有点黑，甚至还有一些雀斑。甚至，你还略微显胖，有点婴儿肥。你算不上绝色美人。可是却让我们着迷。

黑是健康的标志。雀斑让你更性感，略胖让你更丰满。总之，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你到底好在哪里？为何让我们如此着迷？

我时常问自己。在你必经的路口等你。

每天早晨，我去你的寝楼下等你。看见你和室友们下楼的时候，我转身离开，假装不曾等过你。你们到达餐厅的时候，恰巧能看见我站在你们常去的窗口打饭。我会随意地对你们点点头，说：“嗨！早！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你一如既往地微笑、点头。你笑起来的时候很美。在你的酒窝里一定盛满了蜜酒，不必饮，看一眼就醉了。

你喜欢穿蓝色的衣裙，尤其偏爱宝石蓝。每一次看见你，我沉醉你蓝色的海洋里。在那里，我想做一尾鱼，一直游到大海的尽头。

每天晚上，我会站在你的寝楼对面的宿舍楼道里，看你们寝室的灯光亮起、熄灭，看满天星光如何洒在你们的寝楼上空。看挂在阳台上的你们的花花绿绿的衣服被风吹起，再落下。听雨如何敲打你们的窗台，看雪花如何妆点你的闺房。

这些你都不知道。

甚至有一次你从餐厅离开后，我坐到你曾经坐过的椅子上，久久不愿离开。坐在椅子上，我仿佛能感受得到你的气息，甜美而又芬芳。

这还不是你最让人疯狂的时候，最让人热血沸腾的时候是你在舞台上跳劲舞的时候。你妖娆、火辣、劲爆。全场为你沸腾，为你鼓掌。

每一年的迎新晚会、艺术节活动、元旦晚会都有你靓丽的身影。

这样的你怎么不让人疯狂、痴迷？

听说你喜欢一首歌：《风雨无阻》。

于是，我们这些男生们啊，整天就听这一首歌，听完了站在楼道里鬼哭狼嚎：“记得昨日种种千辛万苦，换一些美满和幸福……”

我天生胆小、自卑，不敢大声唱歌，总是一个人小声哼唱这首歌。这首歌太难唱了，每一次总是高音唱不上去，低音下不来。一首歌被我篡改得面目全非。

你恋爱了。你喜欢上一个大三的学长，据说那位学长每天对你展开鲜花、巧克力攻势。当他跪在你面前，送你第999朵玫瑰的时候，你被那位学长俘获了。

我失恋了。

和我一起失恋的还有一群疯子。我们结伴去了一家小酒馆，把自己灌醉，回到寝室后拼命刷牙，直至挤完最后一点黑妹牙膏。

我留着泪，拼命地刷着牙，心里默默念着：

别了，黑妹。

02.

可是我无法忘记你。

我依然到你必经的路口等你，风雨无阻。

我在无聊的时候就听你喜欢的那首歌。对，就是《风雨无阻》。

你回寝室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有人说你和他在校外租了房子。

有人说你们分手了。他劈腿了，傍上一个富婆，甩了你。你搬回寝室，伤心欲绝，颓废了一段时间。

我依然去你寝室楼下等你。

风雨无阻。

终于看见你了！

你一个人下楼、吃饭、去教室、上自习、去图书馆，你在刻意地躲避任何人。

你神色黯然，憔悴不堪，一袭黑衣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你过得不好，真的。我看着心里着急上火。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找到那个让你伤透心的人，拍了他一板砖。那一板砖让那个负心汉挂了彩。他并未还手，趔趄了一下走了，临走时撂下一句话：“我得了绝症了，你好好待她！”

我傻眼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怎么会这样？原来那个最无情的人却是最多情的人。

我这个最多情的人又何曾为你做过什么？

我除了远观、等待、幻想，还做过什么？

我怕被拒绝，怕被耻笑，怕自己配不上你。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颓废下去。

我必须为你做些什么。

我买好早餐、打好开水送到你的寝室门口，让你的室友转交给你。

我买了一小盆多肉盆栽，写了一封信，仍然让你的室友转交给你。

那封信足足有60页。我整整写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在那封信里，我诉说了对你的思念。

你退还了我给你的所有东西，包括那封信。

我恼羞成怒，发誓再也不想见你。

03.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芭蕉绿了樱桃。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到了毕业的时间。

大家忙着找工作、参加各种毕业聚会。

我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读书、练字、去你必经的路口等你。

我不急着找工作，想继续留在学校里学习。我已向学校申请保研名额，打算继续学习、研究文学理论、文学作品。文学院Z教授已有明确表示愿意收我为徒。我的“林妹妹”的绰号也不是白混的，多多少少也沾了一些她的才气。虽然我为男儿身，但是我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多愁善感，时常有一些文学作品发表在校刊上。

我想在毕业前夕见见你。如果能在一起吃顿饭更好。

我给你写了一封信，踹在兜里。只要你一出现，我就给你。

终于在一天晚上，我等到了你。你变了，时尚新潮。

我战战兢兢地把信递给了你。那封信由于长时间踹在兜里，揉得皱皱巴巴，起了毛边。

出乎意料的是你静静地看完了信说：“好。我准时赴约。”

我怕自己没有勇气约你，将约会的时间、地点写在了信里。

你洒脱地挥挥手走了。

04.

我等了整整四年，终于有机会和你坐在一起了！

我激动不已，失眠了。

天一亮，我就跑到附近的小吃店买了各种早点送到你的寝室门口。还好没有等太久，你们寝室的门开了，你出来了。看见我傻乎乎憨笑的模样，你揉揉我的头发说：“真体贴！好兄弟！”

我不知所措，受宠若惊，将早点塞到你手里后跑了。

在你面前，我腼腆得像个小姑娘。你却豪放得像个男孩子。

我去了美发店，做了一个帅气的新发型，去了服装店换上一套灰色的休闲服，去了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准备妥当后，我去了我们约定的“伊人”餐厅等你。

中午十二点，你如约而至。我起身，单膝下跪，将玫瑰捧在手心，“女神，请接受我至高无上的敬意！”

“别搞怪了！起来！”你拉起我，接过玫瑰。

“人比花美！”我由衷地赞叹。

你清瘦了很多，略施粉黛。麻花辫、白色的棉质长裙让你显得更加娇俏可爱。

我示意服务员过来点餐，特意要求播放你喜欢的那首歌：《风雨无阻》。

当熟悉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我看见你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林威，谢谢你！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等我，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谢谢你喜欢我！”

我无语凝噎，对你摇头，接着点头。

你又揉着我的头发说：“傻样！跟姐混，有肉吃！”

好吧，姐姐就姐姐吧！总比什么也不是好。

吃完饭，我们挥手告别。

姐，如果有缘，你未嫁，我未娶，下一次重逢的时候，请让我照顾你！

那个时候我也会豪爽地揉揉你的头发说：

“女神，让哥照顾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