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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11):在劫难逃

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11):在劫难逃

作者: 林海寻音 | 来源:发表于2020-07-13 08:26 被阅读0次

让李宝才没有想到的是,王兰香跟随的队伍走的是右玉杀虎口方向,由于他们一路上遭遇到各种的不顺利,到杀虎口就走了两个多个月时间。侥幸躲过了一支土匪的抢劫,躲过了“王五事件”引发的当地居民算账。然而,不幸的是到了杀虎口,他们却没有躲过和另一支土匪的短兵相接。

为了躲避可能遇到的土匪抢劫,王满福特意选择了午夜后进入杀虎口。夜深人静,只听到队伍行进的“沙沙沙”的脚步声,大家都不敢说一句话。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队长突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伙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听到对面有人大喊一声:“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堵截,王满福其实有所预料,但又没法防备,选择午夜穿过杀虎口已经是唯一的选择。如果跟对方硬拼,他们这一伙农民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果投降,就会成为俘虏。想到这里,他打算跟对方先谈判一下再说。他手里拿着一把土猎枪,慢慢地走上前去,向对方喊话:“各位首长,我们是山西来的穷苦农民,家乡连年饥荒,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是出来逃荒的,请各位手下留情。”

黑夜里都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听着对面也喊话过来:“不管你们逃不逃荒,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王满福觉得刚才喊话的人应该是土匪头子,低声下气地说:“我们这些连肚子都吃不饱的穷苦人,那有什么买路钱?不信请你来搜。”土匪头子向左右嘀咕了几句,两个人一下子冲了过来,把他们的行李从里到外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一块银元,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土匪头子哈哈哈地笑着说:“既然没有钱,就把人留下。”

王满福用恳求语气说:“还请首长高抬贵手,放了我们这些可怜的逃荒人吧!”土匪头子没有回话,又向左右看了看,突然一声令下,对方瞬间开枪,吓得逃荒的人抱着头散开。

面对突然的袭击,王满福感到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如果就此逆来顺受,大伙将会成了土匪肉靶子,他大喊一声:“冲啊!”那声音像穿透了黑夜一般,顿时止住了退缩的脚步。不管男女,瞬时就像发出的利箭一样,冒着土匪的枪林弹雨,叫喊着冲向土匪的阵营,和他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霎那间,厮杀声、枪声、哭喊声乱成一片,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狭路相逢勇者胜。尽管这些逃荒的异乡人没有枪支,手里拿着的大刀、长矛、土枪以及棍棒,就是他们对付土匪最好武器,再加上不要命的战斗精神,让土匪也着实胆战心惊。王满福心里想,擒贼先擒王,要是先把土匪头子干掉就好了。他端着那把土猎枪,使劲地搜索土匪头子,可惜混乱的厮杀场面让他很难找到土匪头子,只好对着土匪扫射。就在他打得正酣的时候,胳膊上突然被土匪重重地砍了一刀,他顾不上流血的伤口,一个转身腾空飞脚将土匪打倒在地,捡起地上的大刀,对着那人的头砍了下去,立即毙命。

王满福的胳膊的血不停地流淌,但他依然坚持跟土匪战斗,突然他感觉都有些头晕目眩,意识到可能是流血过多的缘故。看着乡亲们拼命地跟土匪搏斗,他心里想,再战下去就会落得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两败俱伤。于是他大吼一声:“撤退!”大伙跟着他往回撤了几百米。对方看着他们后撤,也已无心恋战,相持了大约十几分钟,带着伤员和抓到的俘虏向西撤走。

这次出其不意的战斗,死的死,伤的伤,留下的人还不到三分之一。看着逃命回来的人,队长无言以对,他很愧疚也很遗憾,带着大家出来,受了很多苦,最后还是没有躲过一劫。等劫匪撤退后,他们拖着伤残的身子返回到战场,把战死的兄弟们就地掩埋。

王兰香和李宝虎撤回来了,但李宝春和李宝龙被土匪俘虏了。王兰香泣不成声,觉得这一下全完了,都没有办法向家人交待。在王满福看来,这一仗是逼到绝路上的,非打不可,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如果大伙全部缴枪投降,只有束手待毙的下场。王兰香失去了两个家人,李宝玉的妻子也中了一枪呜呼了,有的没了丈夫,有的没了孩子,有的没了父亲……

王满福看着眼前的乡亲们,心里想:被抓人的已经带走了,留下的这些人何去何从?原路返回也是死路一条,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也许还有好转的机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大家的心里都还没有平静下来,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土匪撤走的方向,似乎还在回想着战斗的过程。剩下来的人不但失去了亲人,受伤也不轻,好在队医李郎中没有被俘虏,他耐心地给受伤人的伤口敷上草药,还熬了些汤药让伤员们喝。

天渐渐地亮了,王满福抱着受伤的胳膊,对大家说:“真的没想到这场战斗这么惨,也没有办法。活着的人还得想办法继续活下去,待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个事,说不定再来一拨土匪,可就更惨了,只有乖乖地投降。我想,既然走到了杀虎口,就继续往前走吧。”大家听着王满福的话,觉得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他们面对的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过了一会,王满福就催促着大家整理了东西,拖着沉重的步子,赶着马车继续前行。从杀虎口出来,他们算是一路顺利,再也没有遭遇到劫匪的围追堵截,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经过了内蒙古的清水河、凉城等地,北上穿越了大青山,最终到达一个叫做托克托县的地方才落下了脚。

当王兰香站在大青山上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的丈夫李宝才,多么希望他不要走这一条路线。想到了两个年幼的孩子,这一生也许再难见到一面。想到了被土匪俘虏了的李宝春和李宝龙,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她越想越痛苦,泪水像滂沱大雨一样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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