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历史|悬疑]诸葛诞与夏侯徽(17)

作者: 1f0b1dd543a9 | 来源:发表于2018-05-31 22:38 被阅读216次

    十七  桓氏椴雪

    [反历史|悬疑]诸葛诞与夏侯徽(17)

    壶嘴里白烟滚滚,传出药香扑面。诸葛诞抚在门闩上的手指不由自主轻弹了一下。昨夜白衣女子本为妖精变化的人形,为了争夺夏侯徽,对诸葛诞痛下杀手,冷血无情,为何现在会做道士打扮,出现在他所栖卧室的外间?此地究竟是谁的居所?他离开云中坞了吗?一连串疑问萦绕诸葛诞心中。他扶着门框,站了半晌,一动不动,面对在外间专心熬药、不知是敌是友的女子,不知何去何从。

    终于,女子给炉上陶壶的把手垫了湿布,将其从火上端了下来。她从容不迫地盖上炉口,提起陶壶倾倒。壶中深色的药汁从壶嘴流入她身前案几上盛药用的铜匜内。铜匜被灌满后,垂着眼帘的女子终于朝诸葛诞站立的里间门槛这边看去:“过来。”

    命令的口气。原来她早就发觉诸葛诞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只是忙手头的活计,懒得搭理。连看一眼也懒得。

    诸葛诞虽然被叫得有点不痛快,但也不能呆在原地不做反应。好歹她这一声打破了屋内持续良久的尴尬的沉寂。他走到坐在蒲团上的女子面前,不行礼,也不俯身问询她要干嘛,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头也不低,仅仅压低目光,居高临下俯视着女子。

    倒完药汁的女子恢复了端坐的姿势,并不抬头,更不抬眼仰视她头顶的诸葛诞,只冷冷地说了句:“把药喝了。”

    她这语气,仿佛在差遣奴仆,只给命令,不给理由,更没有商量的余地。诸葛诞原本心存疑虑,暗自揣度女子为谁在此熬药;熬给别人也就罢了,如果她是熬给自己,究竟是好意,还是鸩毒谋害。然而听她此言,不用他继续猜疑、犹豫该不该推拒,被激起来的倔脾气就足够引他跟女子闹别扭、故意作一场对了。

    “凭什么?!”他朝她瞪眼,语调殊为挑衅。

    女子好像感觉到来自自己头顶的不友善目光,向上瞟了眼作为回应。“喝了。我从不重复三遍。”

    诸葛诞双眼一眯,鼻子朝她哼了下,像只小刺猬似的:“你重复一百遍也不关我屁——事。”“屁”字尤其加重了音,就差他说话的唾沫星子飞到女子头戴的丝巾上了。

    女子伸手将案几上的铜匜端起。她动作略快,得亏铜匜盖紧了盖子,否则里面的药汁准会漾出。她手端一匜药,猛然站起身,倒吓得站在近旁、毫无准备的诸葛诞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站起身后的女子,跟诸葛诞距离太近,加上她身材极高,头顶差不多到了身高八尺有余的诸葛诞眉毛处。若不是诸葛诞本能地一退,以他们原本相距之近,这俩人就得脸碰脸了。

    诸葛诞盯着近在咫尺的高个女子,不明白她准备做什么。

    “不喝?”她端着铜匜问。这句是疑问,确实不算重复。

    “不喝!”她既这么明白地问了,诸葛诞当然不肯反悔。她还没软下来、婉言相劝呢。不给台阶就自行反悔的事,诸葛诞不办。

    女子听闻,没有继续跟他废话,径自手持匜柄,绕过诸葛诞挡他的路,走出堂外。诸葛诞转身紧随其后,想看她玩什么花样。等他随女子踏出门槛才发现,自己刚刚所在的并不是普通的堂屋,而是凿山为窟,窟室和山石连为一体。他所站的门外,正是大山的山崖下,浑然一片的巨石洞口。洞外草木青青,正对另一片山崖的崖底。崖底的葱茏林木间,有一条幽径曲曲折折,通往洞口石壁阻隔的视线之外。

    正在诸葛诞上下打量环境、按捺心中惊骇之时,耳畔一片泠泠水泄声传来。他看去,原来站在前头的女子倾斜铜匜,把盛在其中的药汁全数倒在地上。

    “你!……”诸葛诞无话可说,原地直跺脚。辛辛苦苦亲手煎熬的药,压根没派上用场,就被倒得一干二净,诸葛诞竟看得莫名心疼。他转念一想,万一药汁有毒呢,倒了更好,免得妖女祸害自己不成,拿去祸害别人。“这可白费了老半天的工夫?”他拿出怪强调,嘲讽起了女子,顺便卖弄自己不咬她钩的机智。

    “你不喝。没有别人需要。”她看着铜匜见了底,提着它转身回到窟室之内,从一侧的石瓮中舀水清洗。

    诸葛诞跟在她屁股后面,看她洗完了铜匜,又倒干净陶壶里的药渣;看她洗干净陶壶,又搬开了火炉,取来石壁上悬挂的药草;看她将药草用刀切碎,又将碎末放到石舂里杵捣。从头到尾,她再没跟诸葛诞说一句话,好像把他当成空气。诸葛诞就站到她身后看她忙这忙那,也不肯主动与她搭话。二人一直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诸葛诞忍无可忍,拂袖而去。出了石窟堂屋,沿他之前所见的草木中小径走。一边走,一边愤愤地想,他不信凭自己本事,找不到出去的路。事实上,他一路闷头想着,满脑子是妖女的傲慢无礼,根本没有留神盘算如何找到大道。没走了多远,眼前出现高大的坞堡。

    诸葛诞回过神,认出正是云中坞,心中大喜,快步上前,沿着坞堡墙根走了几步,就找到了小门。他上前扣门,无人应声,于是轻轻一推,门自然开了。他径自进去,只见堡内院落唯有鸟雀啼鸣,春色烂漫,花树迷蒙,如梦似幻。云中坞太大,人丁又少,幽静自然的美景仿佛世外洞天。

    他挨个穿过院落,依照记忆寻回昨夜自己下榻的屋子,忽然见院中假山后有一众人说话。正在此时,对方也发现了自己。有人叫道:“公休,你竟在此处,叫我好找!”说话的乃是桓嘉。

    诸葛诞与桓嘉疾步相向走到一起。桓嘉脸上忧色未消:“你去哪儿了?我今早到你房中,见罗衾未动,你又不见踪影,不知是否不辞而别,可吓得不轻。”

    “让元禅担心了,是我的错。”诸葛诞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将昨夜山中所见,全盘告知桓嘉,“我今早从山里来,见有一石崖所凿窟室,非常奇异,因此逗留了许久。这窟室,元禅可知道吗?”

    “哦,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桓嘉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我二妹妹椴雪居住的。嗳?公休,你可见到我二妹吗,一个做道人妆扮的女子?她在窟中修道。”

    诸葛诞不知该庆幸自己没把事实交代给桓嘉,还是该怨叹妖女的身份竟不曾料到。昨夜所见,那女子所御青光、所列叶阵,分明为甲木乙木之系的妖术。而从她统御木系道法的手法上推测,此女原形为甲木之类无疑。这样道法凌厉、手段狠辣,还和来历不明的修道男子纠缠不清的妖精,怎么会是桓嘉的妹妹呢?

    他思忖再三,还是朝桓嘉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曾见到。桓嘉看他反应迟钝,眼中满是困惑,以为他疑虑的是,为何自己妹妹不住在坞堡之内,反而搬到山中洞窟居住,便解释:“椴雪妹妹本不是先考亲生,而是他的好友、散骑常侍孟子度从荆襄带来的女道士。当初先考一见之下,觉得十分投缘,因此收她为义女。她年纪在我亲妹妹栀雪之下,我才叫她二妹妹的。修道之人,起居与俗人不同。方便起见,先考在山中为她造了修行的窟室,令她独自迁往。后来,栀雪嫁了人,我兄弟也甚少与她往来,只念着义兄妹的情分,生活用度上接济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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