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活到极致的“时间的朋友”

作者: 杨摩 | 来源:发表于2018-01-04 23:42 被阅读46次

    01

    我们通常会忽略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不是这些东西没有价值,而是因为它们太过平常了。人们不会去重视那些随手可得的事物,除非它们突然间变得稀少。比方说,空气和水,非得到了特殊的危难时刻,我们才试着去珍惜它们。

    时间也是如此。

    时间看起来无所不在,好像取之不竭。真正需要它的时候,却发现时间是如此难以捉摸,不可把控。相信赶早班车去上班、准备毕业论文、第二天要交稿的人,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做悬疑电影的,也很擅长这种把戏,桌子底绑一个有显示倒计时的炸弹,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而我们的男女主人公还在桌面上打情骂俏。

    当然,在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那么一些顿悟的时刻,忽然间发现了时间的秘密。有一天,我们猛然间意识到,时间是在不断流逝着的。这个发现对孩子来说好像是一个天大的事情。从此他知道,有些东西消逝之后,便永不再来。

    我们常常把时间比喻为流水,因为它们都有“流逝”的特质。但不同之处在于,流水是可以储存的。人们可以挖一个水库,建成水电站,把流水的能量储备起来。时间却不能。它自顾朝前奔流,头也不回,没有容器可以容纳它。

    于是,随着年岁渐长,我们越来越了解到时间的珍贵,也越来越多的为时间而感到焦虑。

    有那么一个人,他好像很早就参透了时间的奥秘。在他漫长的一生当中,他跟时间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这种联系令人惊叹,也令人敬佩。简单地说,就是他通过与时间建立了某种特别的联系,为自己创造了一种独一无二的生活方式,并且因此而活得更好。

    这个人就是尊敬的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柳比歇夫同志。

    02

    柳比歇夫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他貌不出众,没有天赋异禀的伟大人物那样令人过目不忘的特点。晚年时,他衣着寒碜,体态臃肿,对文坛形形色色的八卦怀着小地方人的那种兴趣。

    他的追悼会上来了不少人。教授们、博士们、记者们、历史学家们、生物学家们,还有数学家们,在一间令人不太舒服的大教室里,举行柳比歇夫的纪念会。但是没有人说清楚柳比歇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也难怪。因为柳比歇夫这一辈子做的事情是在是太多了。

    他生前发表了七十来部学术著作。各种各样的论文和专著,一共写了五百多印张,相当于一万二千五百万张打字稿。

    他本身是个生物学家。但是他的著作里包含有昆虫学、遗传学、科学史、植物保护、农业、哲学、动物学、进化论、无神论。此外,他还写回忆录,追忆许多科学家,撰写论文探讨哲学、宗教和文学。天知道他还精通些什么。

    柳比歇夫的生平事迹启迪了后来众多时间管理的研究者。这个人,一生干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有那么多时间?

    03

    让我们记住柳比歇夫的,是前苏联作家格拉宁。他在阅读和整理柳比歇夫生前材料时,发现了这个人的不同凡响之处,随后写就了《奇特的一生》一书。

    从一九一六年开始,柳比歇夫开始记他的时间日记(那时他二十六岁),一直到他一九七二年去世,从来没有中断过。无论在革命的岁月,还是战争年代,住院也罢,出门远行在火车上也好,始终坚持不懈。

    柳比歇夫的日记几乎都是这样的:

    “乌里扬诺夫斯克。一九六四年四月八日。分类昆虫学:鉴定袋蛾,结束——二小时二十分。

    开始写关于袋蛾的报告——一小时五分(1.0)

    附加工作:给达维陀娃和布里亚赫尔写信,六页——三小时二十分(0.5)

    路途往返——0.5

    休息——刮胡子。

    《乌里扬诺夫斯克真理报》——十五分。

    《文学报》——二十分。

    阿·托尔斯泰的《吸血鬼》,六十六页——一小时三十分。

    听里姆斯基·柯萨科夫的《沙皇的未婚妻》。

    基本工作合计:六小时四十五分。

    我们可以看到,日记里除了地点、事件和时间,没有其他记录。没有观点、想法、议论。这样没有感情,看起来无聊透顶的日记,他写了几十年,从不中断。

    柳比歇夫的日记,可以看做是一种时间统计。他把每一天的事件和时间记录下来,每个月底,每一年都做总结。从这些个人时间数据里,柳比歇夫知道自己每天做了什么,完成了什么任务,什么目标没有完成。

    久而久之,他一定形成了特殊的时间感。他可以不用看表,就知道自己跟别人散步闲谈了多少时间(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然后回来记录在案。他也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做完一件事情要花多少时间。他的时间好像是物质,不会消失不见,无影无踪。它们不会消亡,时间变成了什么,总能查的出来。

    就这么着,他通过对自己时间的精密计算,越来越了解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计划也越来越精准。年复一年,他完成的工作越来越多,而在最后的十年,效率比年轻时候还要高出许多。

    04

    一九四二年,柳比歇夫的儿子在前线阵亡的噩耗传来。柳比歇夫尽管满腔悲痛,却仍然认真地继续工作。

    就在儿子夭亡这一年,他在总结中写道:“以我的年岁来说,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即开始完成我一生的主要计划——《理论分类学与自然哲学》。”

    看来,他的私生活和心境不能妨碍工作。心境及其他的喜怒哀乐自有它们的时间,统统放在“家务”栏里。

    我这么一说,好像柳比歇夫是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怀着某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目的、只懂得按照计划行事的科学怪人。

    事实上,柳比歇夫同其他人一样,拥有人类正常的情绪,欲望和弱点。他听戏,参加音乐会和展览。他有自己的家庭烦恼,也孤独。喜怒哀乐、是非爱憎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作为一个昆虫学家,他认为自己的工作无比美好,所以,他不能宽恕普希金先生针对昆虫的恶意态度。

    普希金曾作为一名官员去敖德萨地区考察虫害。他写了一首打油诗:

    蝗虫飞呀飞,

    飞来就停下,

    停在那里吃庄稼,

    吃饱肚子又飞走。

    普希金写这首诗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调侃,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不过柳比歇夫可不认同他对待昆虫的那种草率而嘲弄的态度。于是,柳比歇夫冷言讽刺,说普希金先生在敖德萨考查期间,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倒是在那里体验了不少当地人民的生活。而在敖德萨期间,普希金先生向淑女们献殷勤所费的时间和精力,肯定比调查虫害要多得多。

    他很热心的给每一个人回信,用他的知识为别人指点迷津,解决烦恼。如果他只关心自己的成就和私事,他不会这样做,因为写这些信花掉了他大量的时间——这可都记录在他的时间日记里呢。

    柳比歇夫无比崇敬时间。他是计划生活的骑士,献身于他的方法的苦行僧。

    他是不是一早就参透了时光流逝的冷酷无情,所以,他就研发了一套对自己同样“无情”的方法来对抗这种冷酷?

    格拉宁在书里写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弄明白主宰着柳比歇夫的那种感情。这种感情多半是感到天赋的生命是无价之宝;不仅生命只有一次,不可复得,而且生命中的每一天也同样具有这种只有一次,不可复得的性质。

    05

    很多人想换个样子生活,想生活得更明智、更合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能够从柳比歇夫身上学到不少。

    首先,一个人应当珍视时间。如果你了解了柳比歇夫的故事,你就会知道这跟老生常谈不同。时间是生命的载体。但是时间又像是虚无缥缈的幻影。我们必须努力去理解时间的本质。通过时间统计法,他在一定程度上把握住了永远在流逝的时间,他做得很多,而且做得很好。

    当然,每个人使用时间的方式,得由他自己来定。柳比歇夫的方法,大概也只能适合他。其他人不一定学得来。但是柳比歇夫先生对时间崇敬的态度,大可以颁发一个“时间的朋友”终身成就奖。

    我们还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一个人超越自己的可能性。

    柳比歇夫身上有趣的特质,就在于他不是天才。假如他是个天才人物,格拉宁写道,他就不会去研究他了。因为天才是不需要研究的,天才只适合大家去赞美。

    在天资上来说,柳比歇夫是个普通人。但是他通过自己的时间统计法,建立了一套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从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柳比歇夫日复一日的时间记录,使得他越来越了解自己。然后他设定更高的目标,让自己努力去达成。尽管在他一生的计划里,还有许多尚未实现的——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但他依然完成了足够让后人铭记的事业。

    关键还是看一个人希望从生活中得到什么。

    柳比歇夫没有在日记里透露过自己对生活的态度,他也从来没有想要把这些时间统计日记拿给别人看。但是我们可以感觉到,他的确通过跟时间建立某种特别的联系,把握住了稍纵即逝的生命,也似乎搞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身体不怎么好,但由于遵循他的生活制度,他长寿,活到82岁,一生基本健康。他在各种复杂境况下,一直从事自己想干的事和他认为有价值的工作。这样的人,不是可以算作一个幸福的人吗?

    -END-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他才是活到极致的“时间的朋友”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fszdn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