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嘈杂的声音讲述一个女孩被排挤的原因。
“整天穿着一身白,晦气。不过是只丧家犬,若非三娘好心收你,早不知死哪去了。为了一只破簪子,你居然咬我!”
“三娘说了要好好照顾你,那我们就好好照顾你,打不得你,我还不能砸了它!”
待夜翎步入时,故事已经结束,只听得句略带稚嫩,强忍着怒意的“你敢。”
脚边约两步左右还落了一只红玉簪子,簪子被隐没在草中,如不是夜翎离得近,当真不易发现。
桃花初开,在微风的季节里。风儿喧嚣,带来一场满天花雨,轻薄的花瓣随风落下,落在这个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孩的发上。
随着花瓣望去,一张俏脸映入眼帘,夜翎见过许多人,貌美的,妖娆的,冷清的,可爱的,可从未有一个人如同眼前着女孩一般,那是不符合年龄的,经历过伤痛后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尖锐又隐忍,坚强又脆弱,自相矛盾,让人忍不住好奇她经历了什么。
这如花的年龄,穿的如此素静,像极了吊唁的丧服。先前那女子说的倒也没错。夜翎这般想着,继续观察着女孩,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自己,表情已经从微带怒意变成了焦急,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她俯下身子,跪着向前移动着,用细嫩的小手拨弄着每一片草从,素白衣裙上已染了草色。
“可是在寻它?”
日辛抬起头,背着光,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很高大,看不清面容,听声音是个男子。判断完,日辛的注意力瞬间到了来者的手上,骨节分明细长的手上拿着一只红玉簪子,那是她的簪子。
眼见女孩的瞅向自己的眼里带上了敌意,像是动物见到侵略者时做出的本能发应。
她在示威?正常人应当是感谢才对,这丫头倒是有趣。
“那是我的。”
一句话打断了夜翎的思考,带着尖锐和疏离。那是没有存在必要的疏离感,令他厌恶。
夜翎居高临下的看着日辛,不知怎么偏偏想要和她扯上关系。
大概是那眼神太像曾经的自己了,他这般想着,话便脱口而出。“你若是能打赢我,我便还与你。打不赢,你归我,如何?”
黝黑的眸子里明显的表现出了惊讶。
日辛的小手死死的攥着衣裙,直到裙摆上出现抚摸不掉折痕。能来镜花楼后院的男子,不是高等嫖客就是身份不低来找师父办事的人,自己还是不要牵扯的好,可簪子必须拿回来。思考片刻,她道一字“好。”
日辛起身,个头和夜翎比起来是小小的一只。眼神却不容轻视,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倒是让人好奇这簪子有多宝贝。
两人面对面站在庭院两侧,一白一黑,一高一矮,一阴一阳。
夜翎想着即使让她,她也未必能敌过自己,一开始便将自己的天赋展现,他天灵处的金色烛阴图腾一闪而过,右手御风,一掌向日辛身后的楠木柱子上打去。
日辛只觉得身旁一阵风过,自己险些站不稳,回头一瞧,楠木柱子上有一个深约两指的洞。心里一惊,绝对不能让他先出手!
两人一鞠躬,等着刚被风吹落的桃树飘下的花瓣都掉在地时开始比试。
一,二,三……
最后一片花瓣悄然落下。
夜翎起势正要出手时,猛然发觉自己动弹不得,眼下一沉,九尾族。
日辛自知控制不了多久,快速的从他手里夺回簪子,并撸起他袖子咬了一口,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撇下一句“我记住你了。”然后急忙跑了。
待小小的身影出了庭院,夜翎才恢复了正常。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尽然是九尾族的人,也不知是风家的还是季家的。
“嘶……”瞅着已经被咬出血的左臂,夜翎不禁感叹,这丫头还挺狠。不过一想到她临走前说的话,夜翎却心情颇好,甚至都有些不想回夜家。
“少主。”存风猛地出现在夜翎身旁,毕恭毕敬的道:“时辰到了。”
瞅了眼刚刚日辛逃走的庭院侧门,夜翎知道,早晚会再遇见她,换上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容,似笑非笑的到了句“回。”
“不是说好记住我的吗,怎么转眼便忘了?当真是个臭丫头。等你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夜翎小声嘀咕着,看向日辛的眼里极尽温柔。
存风一如既往般悄然而至,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面,低着头,立于此地,默不作声,等着自家少主看见自己。
“报。”
听得命令,存风犹豫了一下,少主没有避讳,这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毕竟连陌轻言都不知到自己的存在,可这是少主的事,自己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快速的思考罢,存风立即恢复正常,毕恭毕敬的,不带一丝感情的道:“家中一切正常,外家派了涟漪小姐,下周到家。”
“下月到,退下吧。”
“是。”
收了命令,存风瞬间消失在房内,若不是离去是带着一阵风过,一切就像不存在一样。一如他的名字,存风,只存风痕。
季家已经起疑了,日辛的身子必须尽快治好。夜翎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局似乎布的有些小了,尤其是在杨出皓出现后,若是那天不曾遇见你,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
他问自己,可事实上,答案早就明了。从他五年来一次又一次偷偷的回镜花楼看她的那一刻,他便做好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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