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什么条件”“女，中国”

【殇】“什么条件”“女，中国”

01

手机的一声振动，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小鱼。

“遇见你，挺不容易的。”

瞬间小鱼的瞌睡虫就被这句话给雷跑了，太惊悚了。小鱼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个叫“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人加她QQ，来源是条件查找，备注是“遇见你，挺不容易的。”小鱼想，就冲着这奇葩的备注和如此真挚又超长的网名，我也得同意啊。

“这么晚了，还玩电脑啊。”虽然当时已经晚上12点了，可这人真是超级自来熟。

“我在写作业。”

对方发了个同情的小表情。

“你为啥用条件查找啊？”

“你说呢？看我的名字不就知道了”小鱼实在是哭笑不得。

“那你设定的什么条件找到我的啊？”

“什么条件？遇见你不需要条件。”

“何方妖孽，太会撩了”

“好吧。条件：女，中国。”

02

2013年，16岁的小鱼升入高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图书馆转一圈，想借两本自己喜欢的书看。可是到了后才发现，满心的欢喜却扑了个空，学校的图书馆根本就不开放，一排排书架上的书只是在孤零零地沉淀着灰尘中的阳光。两个阅览室里也只是装模作样地摆放了几张桌子和几十本杂志。之后，好不容易学校引进了一家书店也只是买《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之类的书。

几番打听之下，小鱼发现本市的市图书馆提供借书服务。于是，每个星期日小鱼都会坐上横穿城区的1路公交车，从城市的东南角跑到城市的西北角，还一本书再借一本书。

一年下来，小鱼差不多借了50本书。

但在这50本书里，小鱼发现有一个人的名字高频率地出现在很多书的借书卡里。虽然电子数据时代市图书馆的借书流程也是全自动的，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地方保留着使用借书卡的传统，而小鱼喜欢的书多数正好在这一小部分里。所以，小鱼才有机会发现一个人的名字：顾小白。

而且顾小白有时候会在某些书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些自己读书时的笔记。从这些笔记中小鱼进一步了解了这个叫顾小白的人：顾小白喜欢哲学和文学方面的书，喜欢叔本华、加缪、鲁迅、丁玲、严歌苓。小鱼想，缘分呐，他们喜欢的书也很像。

于是，小鱼身体里的文艺女青年气息复苏了，她想要认识这个人。但是她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甚至都不知道这个顾小白是男是女，多大年龄。她该怎么找到顾小白呢？

小鱼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在自己所借的每一本书里，也留下一些读书卡片，然后附上自己的联系方式。其实小鱼这法子有些守株待兔的意思，希望不太大。

不过这时候，文艺女青年小鱼脑子里的神经突然粗了起来。她觉得，反正自己和顾小白一样喜欢的书有那么多，总有卡片是能被他看到的。至于顾小白是不是会联系她这个问题，对于如今沉浸在和书友美好邂逅幻想中的小鱼同志来说，这是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的。

于是每个星期日除了借还书工作的小鱼，还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将自己的一些读书笔记誊录到精美的卡片上，并且附上自己联系方式。

结果，在这么做了两个月后，小鱼还真的认识了这个顾小白。

不出小鱼所料，顾小白是个有文艺气息的却又有点中二病的帅气男生，跟小鱼同一年级，不在同一个高中，但他们的家却挨得比较近。因为他们学校都只有在星期日才放一天假，所以，以后的每个星期日他们都是一起去图书馆借书。

渐渐地，小鱼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这改变好像是在他们坐过的每一趟公交车上，好像是停留在共同写有他们名字的借书卡上。只是，小鱼好像变得更加期待每一个星期日的来临了。

顾小白在高考前找过小鱼，两人商量好报同一所学校。可高考后的结果却是两人去了不同的城市。小鱼在天津，顾小白在武汉。

其实两个人都很失落，但小鱼还是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对顾小白说“我请你吃正宗的包子，你请我看樱花啊。”

顾小白瞟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小鱼，不置可否，不想搭理她，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书。她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呢？难道在意的只有自己吗？

在高考结束后长达3个月的假期里，两人几乎每天待在一起，走街串巷，重新熟悉这个他们从小长大的城市。他们遇到了很多的意外之喜。比如公园里一个个摆着泛黄书页的旧书摊，热闹街市里隐匿着的不知名却满是古拙气息的手工小店，还有废旧工厂旁边依然用着老式放映机的破旧电影院……一个个新奇的发现对死了这两个二货文艺小青年的胃口。

同时，3个月的时间也让小鱼愈加清醒地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喜欢上了这个时而文艺，时而二货，永远闷骚的顾小白。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鸵鸟的小鱼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拖着，看看再说吧。

于是在小鱼的纠结中假期结束了，直到两个人分离去了不同的学校小鱼也没告诉顾小白自己喜欢他。因而，也就更无法知道顾小白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此时的小鱼还是想着，再等等吧。

物理距离上的相隔终于让小鱼这只鸵鸟抬了抬头，她想去找他，美其名曰旅游。于是，趁着祖国母亲放假的时候，小鱼没有通知顾小白就去了武汉。

刚下火车，小鱼立马就给顾小白打电话说自己在火车站迷路了，让他赶快来接她。一个小时后，顾小白出现在了小鱼面前。

“你来找我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给你安排一下。”顾小白看着眼前的人无奈地说到。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人家明明是来旅游的。只不过是在火车站迷路了，才叫你来的。”小鱼一脸不在意地说。

顾小白才不相信她，小鱼这个女人方位感机枪，随便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只凭身体的感觉就能分清东南西北，怎么可能会迷路。而且她身上就背了一个看起来瘪瘪的书包，顾小白敢肯定，里面除了一两本书和零食外一定什么都没有，这像是一个外出旅游的人吗？

而且，视力极好的顾小白无意中看到了握在小鱼手里的火车票上的到站时间是下午4点半，现在是5点半。而从自己学校到这里大概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小鱼明明是一下车甚至是还没下车就给自己打的电话，要他来接她。她哪有时间迷路啊。

“好，来旅游，那你有没有做好攻略去哪玩儿啊？”顾小白问她。

“攻略当然做了，玩的地方我也找好了。”小鱼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说着谎，其实她只带了她自己就来了。她只想快点见到他，可是后续的一切事情都没有追准备好。

“可是，我觉得，你做的攻略肯定没有我带你玩来的方便，怎么样，要我做你的向导吗？”

“嗯”小鱼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虽然我只是想自己来玩的，不过，要是你带我的话肯定更方便一些。我们走吧。”

顾小白跟在小鱼的后面，眼里满是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个装傻充愣的女孩。其实无论她怎么胡扯，自己都愿意陪着她。

6天的时间里，顾小白带着小鱼从归元寺到古琴台，从黄鹤楼到汉口江滩，还有东湖、阅马场几乎逛变了武汉所有大一点的景点，唯一有些遗憾地就是没能遇到樱花开放的时节，看一场樱花物语。

03

有时小鱼一个人坐在图书馆，想起6天里和顾小白在一起的时光。嘴角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挂上了快乐的味道，满心的欢喜。

她总是有种感觉，顾小白也喜欢她。

所以，那天晚上，当那位名叫“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奇葩对她说查找条件是“女，中国”时，她立马就想到了是顾小白。

“顾小白，是不是你。”当时小鱼立刻就回复到。

“是我。”小鱼以为顾小白会跟她再玩一会，没想到他却立马承认了。

“你干嘛另外加我，不是有我QQ嘛，而且还起这么长的名字。”小鱼有些哭笑不得。

这次隔了好久，顾小白那边终于有了回复“小鱼，我不知道该怎么直接跟你说。所以，我又申请了一个号，没想到你直接就拆穿了我。”

“你想说什么？”小鱼隐隐有些期待，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样。

“小鱼，你看你喜欢我这么久了，我们在一起吧”就知道这个闷骚男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不过小鱼的心里却是一直在砰砰乱跳。

“谁喜欢那么久了？”小鱼，有些不服气地说到。

“我喜欢你那么久了，从看到你的卡片开始。”

看到这句话，小鱼忍不住了，眼泪不自觉地浸出眼眶。原来年少岁月中一场不知名的暗恋，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原来真正慢一拍的人是自己。

小鱼开始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来又走过去，她也听到了，可她总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直到有一天才知道，这个脚步是一直停留在她这里的，因为门铃响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我也喜欢你那么久了，也许慢一点，从第一个星期日开始。”小鱼回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