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处理事情比李笙磬变通,考虑问题思维方式也不一样。他先是了解老吴和小于不同意薪酬制度的原因,其实他们两个本是最赞成的,只想趁此机会把提成系数提一提,没想闹罢工。
林白把李笙磬和赵姐当时制定提成系数,计算表拿给他们看,刨去所有成本和损耗,李笙磬已经把系数最大化了。她本意就想让他们的辛苦付出得到最大回报,公司才能实现双赢。
要想马儿跑,又怎能不给马儿吃草?让员工真正得到,才能给予和回馈。公司才有向心力,才能收获。
至于老孙和老张,公司改变薪酬制度势在必行,不是他们闹一闹就能改变公司决策。公司现行需要的是能和公司同步向上,共同发展的人。追求不一样,没有凝聚力也不必强融,就好聚好散吧。
老张和老孙被裁,一人拿了两个月补偿金走人。到现在为止,北京丰彦沈城分公司从岑哥那里接手后,所有遗留问题全部解决,剩下都是活水!
李笙磬惦记林白,人虽然瘫靠在倚子上休息,耳朵却听着他办公室动静。刚才他吼那一嗓子着实吓人,李笙磬真怕他们火气都大再打起来。听了好久,办公室除了打印机和打电话的吵杂再没其它声音,李笙磬的心微微放下来。
林白处理完事情,第一时间过来找李笙磬。笙磬焦急问他:“结果怎么样?”
“那四位大哥已经同意,在赵姐那签完确认书回去工作了。至于那两位,裁了。”
“你直接就裁了?”李笙磬一急,肚子又抽筋似的绞了个劲,“那他们区域的货谁来送?”
“我让小涛先接过来,过后再把两个区域的客户重新划分给留下的人,让他们多赚钱。”
“这样挺好。”李笙磬整个精神垮下来,眼泪吧擦望着林白,“我是不是又做错了?我为什么非要动他们蛋糕啊!”
“你没错。以后无论做什么,觉得对就去做,不要怀疑。”林白看李笙磬脸色比刚才更差,瞬间慌了,“你怎么了?不舒服不要忍着。”
“我肚子疼。”李笙磬缩在椅子上,五官慢慢都拧在一起,“我肚子疼。”
“我们去医院。”林白不由分说半掺半抱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他一只手拿着李笙磬的包和外套,另一只手架着李笙磬。李笙磬强忍抽筋似的疼直起腰,装作无恙地穿过办公室,好在没有引起大家注意。等她终于坐进车里,是如何也坚持不住了,后背和头发里全是汗,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林白一路飞车把李笙磬送到医院,等红灯时他差点不管不顾一脚油冲过去,还是李笙磬按住他的手,让他稳着开。
林白挂的急诊,医生询问过病史给李笙磬内检,阴道全是血,直接就把她送进妇产科手术室,这时候李笙磬已经累虚脱了。
“李笙磬家属。”
“我,我是她老公。”林白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
“病人流产,需要刮宫,你去交下费用。”医生把单子塞给林白就走。
“刮宫?危不危险?对,对身体有伤害吗?”林白握着单子的手微微哆嗦,声音也跟着哆嗦。
医生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怕流不干净,需要刮宫处理。放心吧,小手术很安全。”
手术室外好几个男人或坐或立,或打游戏。他们中间有人面色凝重,有人无关紧要,还有的热火朝天忙着通关。女人嫁的是人是鬼,妇产科手术室外见分晓。
林白身子前倾,半坐在椅子上,好像随时准备起身。他现在的脸色和李笙磬一样白,不安地搓着双手,手指上骨节被他搓的发白。
林白慌乱地从裤兜摸出一只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希望借此让自己能放松下来。他每次通宵加班,工作压力大,或情绪低落都忍不住一只接一只吸烟,烟草能让他放松,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只是医院禁烟,他怕医生会叫他,不敢离开半步,只能把香烟放在鼻子下闻。
“哥们,第一次吧?小手术不用紧张。我女朋友都流两个了,第二天就没事了。”旁边的男人饶有趣味地瞅着林白笑。林白差异又震惊地看他一眼,默默低下头去。
这可能是林白有史以来度过的最漫长的时间,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半小时过去了。他数着手表上的秒针,慌张地吞了口唾沫。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在护士搀扶下走出来一个女人,又走出来一个。她们的脸很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虚弱的只差一阵风就能刮倒。她们中没有一个是李笙磬,林白等空了手术室外的人,也没把李笙磬等出来。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宁愿不要孩子。
李笙磬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被护士推出来,麻药劲还没过,她歪着脑袋睡得很沉。林白终于把李笙磬等出来,喉结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我,我媳妇没事吧?”
“不用紧张,没有任何问题。先去病房休息下,等麻药过了就可以走了。注意休息,半个月不许坐浴,一个月不能有性生活。”
“嗯嗯嗯,”林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恍惚着又问,“她真没事?”
“没事。”护士上下打量一圈林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放心吧,回去好好养几个月,就可以要孩子了。”
“谢谢,谢谢。”林白憋在胸中的气,长长舒出去,“她没事就好。”
李笙磬睡得熟,放下心的林白才觉得累,他把领带扯下来搭在床沿上,把衬衫上面几个扣子都解开,让呼吸能顺畅些。他仰坐在凳子上看棚顶,想他一天来了两次医院,心情几度起落,他在手术室外捱过的漫长时间里,让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发生什么事,李笙磬都是最重要的。
李笙磬包里的电话不断振动,林白看是赵姐打来的,便接起来:“喂,赵姐,我是林白。”
赵姐一瞬间恍惚还以为她打错电话,仔细看了眼手机显示,确定没打错,半天才反应过来:“林经理,李经理她?”
“她身体不舒服,什么事我来处理也是一样的。”
“哦哦,那让她好好休息。”赵姐犹豫了下,“刚刚岑总过来了,他问老孙和老张被裁的事,很不高兴,觉得我们卸磨杀驴,毕竟他俩都是跟他打江山的老人。还有,他问我们怎么说改薪酬就改薪酬,也不提前吱会他一声。”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改薪酬是总部决定的。”
“回答的很好。”林白习惯性从裤兜摸出烟盒,抽出一只烟要点燃,才想起医院禁烟,只得又把香烟放在鼻子底下嗅。嘱咐赵姐,“笙磬要休半个月病假,公司你多看着点,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白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需要她审核签字的文件能压就先压着,压不了送到我办公室吧,我晚上给她带回去。”
“好的。”赵姐放下电话望着李笙磬办公室发呆。她也是过来人,女人这点事她也经历过。虽是领导的私事,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又不敢问。林白说她要休半个月假,她就全明白了。
公司都传李笙磬和林白关系不好,说他们没有感情,甚至各过各的。不过赵姐今天看到林白维护李笙磬都急了,是真急了,好像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他们传的那样不好。
林白看起来到和蔼好说话,时不时会跟员工聊天说笑。李笙磬则每天都绷着一张黑山老妖冰块脸,搞的好像谁欠她几百万似的。她从来不笑也不参与她们之间的话题,惜字如金。大家平时都躲着李笙磬,只有赵姐跟她相处久了,知道她人很好,并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而且这次制定薪酬制度,李笙磬一丝不苟,层层核算,就为了让送货人员付出辛苦能得到最大回报。没想到,这几位大哥根本不领情,闹成这样!
所有说有时候人是最自私的动物,为他们着想也没用,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比翻书都快。赵姐叹口气,开始整理老孙和老张的离职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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