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利己到利他

作者: tomlong98 | 来源:发表于2018-06-23 00:10 被阅读14次

    ——有感于《共产党宣言》

    《共产党宣言》不仅仅是作为政党的共产党的一部宣言材料,也是一部通过分析生产力、生产关系、阶级斗争三者关系阐述马克思等人理念、批判资本主义制度进而试图提出解决方案的分析文本。时至今日,马克思的很多分析不无道理,但单就《共产党宣言》中的论述来说,却有不少被“打脸”的地方。比方说现如今最接近共产主义社会的莫过于北欧诸国,但众所周知这些国家都是没有经历无产阶级革命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这与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提到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必然由于资本主义雇佣与被雇佣的生产关系不再适应而被淘汰推翻的论调相悖(有意思的是,在马克思晚年,他反而开始认同通过资产阶级的改良来实现共产主义的方式,或许真的是与世界和解了吧)。加上一个多世纪以来世界的沧桑巨变,不禁令人困惑:共产主义能实现吗?因此在这里作文讨论。

    由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原理可以得出以下几条公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经济);经济是社会生产关系的总和(经济=∑生产关系);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生产力)。由此我们得出了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生产力进步导致生产关系的变革,生产关系变革促进经济发展进而引发上层建筑——制度、道德、思想观念等——的演进。由此进一步推导得知,推进社会进步的核心和基础是发展生产力。

    那么资本主义为什么成为一种相当普遍的社会制度进而为大多数国家所接受呢?在了解了上述推导之后就很容易明白了:资本主义能够最大限度地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至少在当时看来的确如此——而资本主义最大限度解放生产力的秘诀就在于激发人的积极性,也就是通过让所有付出劳动的人都能获得自己所需要的和所想要的;而在这一过程中,由于人们付出了劳动,为社会创造了财富——尽管根本目的是为了自己且他们创造的财富大部分也是变成了某些其他人的私有财产——也就导致了物质的积累或者说生产力的发展。同时,也正因为生产力的发展导致私有财产的增多、生活水平的提高,资产阶级还创造了许多精神财富,不论是象征“自由、平等、博爱”的法兰西三色旗,还是昭告人类不可侵犯基本权利的《独立宣言》、《人权宣言》,当然近代以来繁荣的科学、哲学、文学、艺术乃至体育和游戏娱乐也包含在内。

    这里有一些需要说明的地方,首先并不是经济的发展就一定意味着文化与精神领域的发达,一方面经济发展和文化的发展之间有相当的时滞,很多时候经济会领先文化发展很多而且大量的经济积累有时还只能带来社会文化很有限的提升;另一方面经济发展往往本身并不平衡,往往会出现所谓“1%的人掌握99%的财富”的尴尬局面,这样一来文化的发展往往来的更加缓慢。其次,由于资本主义建立在人们的利己性之上,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的一切发展都是以实实在在让人们的需要或者说欲望得到满足为基础的——这也是实话单靠许诺天堂有七十二个处女而不给人明摆着的谁愿意给你淘神费力操心卖命呢——所以资本主义一直强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将个人利益奉为至宝,通过每个人对自己的欲望的追求,实现整个社会生产力的极大发展,也正是利用个人需要或者说私欲这一点,才让资产阶级孕育出了以自由竞争自由发展为核心的现代化观念:自由、平等、民主等等等等。所以,不妨我们得出这样一条结论:人皆有利己心,因此只要我们满足他们利己的特质也就是满足了他们的利益就能解决他们的问题进而调动其积极性,推动社会进步。

    然而,首先,资本主义的假设是建立在一个现在经济学领域依然津津乐道的理想模型之上的:理性人模型;这一模型源于古典政治经济学,假设人类是趋利避害的且人类的所有个体都一定会只考虑利益大小进行决策;然而众所周知,人类并非如此否则也用不着大数据系统了;更有趣的是去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才颁发给了一位证明了理性人假设不成立的经济学家,由此我们可以想见,资本主义的假设或许过度简化了问题,这也就为整个理论埋下了祸根,导致利己主义往往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这样那样的麻烦。

    其次,由社会契约理论可知,人类享有同等且不可侵犯的若干基本权利,人通过上交自己一部分的权利来换取其他人(社会)对自己其他权利的保障,因此追求自己的利益(利己)的前提是不能破坏这种社会契约也就是不能侵犯到他人的基本权利;然而实际上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马太效应、信息差等——人在追求自己利益的过程中难免会侵犯到他人权利更何况还有恶意侵犯;这也就意味着必须有某种手段来维护人们的基本权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资本主义自身也领会到了这样的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现代法律体系的诞生可我们都知道,人的利己性不可改变,这也就使得利用它的制度变得更具有污点了。

    最后,虽然达尔文告诉我们生物本质利己,作为生物的人类自然也难逃这一窠臼,但是达尔文同样告诉我们生物的进化是以种群为单位,也就是说,生物的利己性本质上是追求有利于自己的种群的方案进而在保证个体利益与种群利益之间寻找平衡点。由此我们不妨得出另一个结论,作为生物的人类的利己性也会转化为对种群的利益维护,而如果把这一假设放到个体层面上就意味着我们顺利地证明了人类也具有利他性——当然这里的利他仅仅利其他人类,对于其他物种或者事物的有利目前不可证。

    综上所述,人的利己属性虽然相当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但其带来的问题以及它与人类利己性体现的矛盾性无疑会阻碍生产力的长期发展,这也就是资本主义的自身问题之所在,或者说——套用马克思的理论——生产关系不再适应生产力了。

    那么肯定会有人问:为什么现在最接近共产主义的国家都是资本主义国家呢?还是那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述几个问题要想得到解决,首先就是要有解决他们的条件。对于社会问题而言,条件无非就是两个:解决问题的意愿和解决问题所需的物资(钱)。而众所周知,资本主义发展了生产力,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因此只要有解决问题的意愿那么开始解决问题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有了解决问题的条件还要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从上文的论述我们不妨得出一个结论:利己性用得好就是利他性,所以我们需要将人的利己性转化到利他的方向去。何以利他?利己性可以满足并且不会侵犯到他人的权利这就是利他了(毕竟你在追求自己利益的时候你是在为社会创造利益啊)。而问题已经在上面摆出来了那就可以对症下药了:首当其冲的是建立能够保障人基本权利不受到恶意侵犯的制度也就是法律,让侵犯他人基本权利达到利己性的人能够被惩治而妄图如法炮制的被震慑;其次是建立保障人基本权利不受到偶然侵犯的制度也就是基本社会保障制度、基本社会服务(医疗、教育、社区群体、文化传媒等),套用撒切尔夫人的一个概念:社会的安全网作用;再次是完备普及且尽可能公平的教育制度,一方面,教育的普及意味着民智的启发、思想文化的传承与知识技能的传递,另一方面,教育的公平性可以有效地拉平信息差和物质等积累带来的差值,保证优良的思想和基因及时被筛选出来进入社会——社会的梯子作用;最后,通过教育、保障和鼓励私有财产,强化人们对于社会契约的认可与执行力以及人们对于社会本身的认同,只有当每个人都认识到“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才是最有利于个人的选择时,才会让人的利己性最大限度地移动到利他性的方向,这一切离不开基本权利的保障(结果平等)和发展权利的践行(机会平等,不过话说回来,发展权本就是人的基本权利之一啊)。而我们现在回过头去看这些国家,会发现它们无一例外地都是从这些角度入手去处理社会问题进而达成现在这种状态的。这也就说明这些方案的的确确是有效果和可行性的。

    曾经在刷知乎的时候看到过一个问题:“共产主义可能实现吗?”我从以下两个角度证明共产主义(至少马恩等人所认为的那种共产主义)是不可能实现的:1.共产主义社会物质极大丰富,人民物质精神需要极大满足,然而众所周知人口增长必然是快于生产力提高的,因此为了应对几乎无穷无尽的人口增长和生活水平提高需要,人类需要无穷多的物质然而宇宙中其实没有无穷多的物质;2.共产主义社会消灭了矛盾,但由马恩等人的理论易得,矛盾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因,消灭矛盾就意味着消灭发展的可能然而由于人类会遇到永远解决不完的问题也就意味着人类永远有发展的需要。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追求共产主义的目标。实际上我们追求共产主义这样的目标,就是在寻找利己与利他的平衡点,就像化学反应中转化率永远到不了100%但可以达到一个最大限度的平衡一样,我们也一定可以在这个几乎有着无穷多个变量的社会中寻找到一个利己与利他的平衡点并且让这个点尽可能靠近利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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