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四年六月五日,对于曹魏许昌府内务曹军屯司从事郭亮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前几日大街小巷流传着曹操兵败汉中,重伤回朝的消息很快得到了证实。刘备大破曹操于汉中,曹操心灰意冷地回到许昌,一连好几日都不上朝。
作为长坂坡兵败后被安插在曹军阵营中的内线,郭亮的任务是配合主力部队窃取曹军情报,并顺带策反意志不坚的将领。
这一次曹军大败,整个内务曹充满了悲伤的空气。曹掾吴邦的眉头皱的比以往更紧了。底下的几个从事也是议论纷纷,书佐们更是经常连大气也不敢出。
机要司从事王安气急败坏地说:“军方打了败战,凭什么赖在我们头上?”
粮草司从事高干也跟着补充道:“就是就是,明明是自己轻敌,却说是我们没有及时为虎豹骑配备好粮草,以致于战马奔袭时乏力。”
王安随即冷笑着说:“奔袭时乏力?我看是逃跑时不够快吧?”
吴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仗反正是打输了的,内务府不可能推得一干二净。大家最近都注意言行,不要触到那些将军们的霉头”
王安小声地问郭亮:“唉,曹掾大人,你说曹公真的会把问题怪在我们头上吗?”
郭亮楞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会”还是“不知道”。
但是郭亮知道,按照曹操一统海内的志向,新的一轮作战方案一定在紧锣密鼓地制定中。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丞相府其实早已是暗流涌动。
中午吃过饭后,郭亮在许昌城里七弯八绕了小半个时辰,接着径直走进了福安堂药铺。
药铺门前的伙计无精打采地看着闲书,看见郭亮走来,眼皮也懒得抬。
郭亮说:伙计,请问你们这有治夜间大量出汗的药么?
伙计愣了愣,说:“我家没有,别家有。”
郭亮笑着说:“两天前,老板从汉中回来,说是进到了这种药啊?”
听到这话,伙计朝四周瞟了一眼,从容地从柜台底下取出一包药:“客官,红色药丸内服,黑色的外敷。”
郭亮拿着药回到家,关上房门先小心地剖开红色药丸,从夹层取出。上面写着“襄阳兵”三个字。红色代表急件,襄阳兵代表襄阳郡兵力部署图。
“看来汉军不久会对襄阳用兵,诸葛军师‘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愿望就要实现了!”郭亮心中突然想到了“回家”二字,作为刘备军团兴汉曹派出额高级间谍,郭亮在许昌呆了接近4年,他多么想尽快回到荆州,回到大汉,恢复自己的本来身份。
襄阳郡兵力部署图共有三份,一份存在丞相府,一份在襄阳郡曹仁将军府,还有一份就在内务府机要司的密室之内。
机要司从事王安虽然平时戾气比较重、嘴碎,但是一旦涉及工作的事情,他历来都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如何从他手上拿到图纸呢?这可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啊。
机要司的密室位于内务府的一角,曹掾吴邦官房的正对面,日常都会有三班士兵日夜轮守,进出需要吴邦的亲笔签批,而且必须在两名士兵的坚守下调阅、归档文件。密室的后窗是一处悬崖,所以想通过后窗进来的可能性也被扼杀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郭亮愁眉苦脸地打开了另一个黑色药丸,里面是一张空无一字的纸条。郭亮知道,这八成是有曹军将领被策反的意思。他小心地拿出一盆水,然后将纸条放在水里,渐渐地,空无一字的纸条上出现了蓝色的文字:于禁将军府副将罗浩有意归顺。
“罗浩,罗浩......”郭亮沉吟着。想起来了,罗浩是山越贼帅费栈的部下,费栈被曹操封为蕲春太守,煽动山越,以为内应。两年前费栈被孙权打垮后,手下士兵多归于于禁麾下,那他为什么会归降大汉呢?这个罗浩看来有必要接触一下。
第二天夜里,郭亮来到许昌城东侧的郊外,在第五颗歪脖子树下放下六块石头,叠成品字形。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三天,郭亮再次来到歪脖子树下时,发现石头被人移动了,石头下的泥土有被翻动过的迹象。扒开泥土,里面是张纸条,上面写着:明天酉时三刻平安客栈天字戊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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