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珏安如梦
梁生在夏橙家里住了下来,夏橙下楼帮母亲打扫店里,梁生推开窗户,点上了一支烟,白烟从指尖上窜,从鼻中呼出,两股融成一团,在空中消散。看不见了,味道残留,视线内一条船,在河里游动,河边青绿的草,把小船遮盖。
梁生伸手,打了一个哈欠,端起桌上的一杯清水。火车上的轰隆声, 使他无法睡去,拖着疲惫的身躯,放下杯子,梁生沉沉地睡去。
夏橙擦拭着桌子,手机传来声音,陈桔发来消息。
“在吗?”
“在,怎么了?”
“不是想知道我家住哪里吗?带你到我家做客。”
“几点?”
“中午十二点。”
夏橙擦了桌子,拖好地,上楼回到房间里。复式百叶窗半开着,窗台上放着一盆水养植物,水青绿,床上放着一本书,夏橙坐在床边翻弄了几页,看不下去,文字,像蚊子,在眼前打转,在脑海里发出嗡嗡的声响,间隙,枯燥如影。
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夏橙打开柜子,翻出一部老式相机,从底层的箱子里找出一卷胶卷,出门,漫无目的地行走,卡擦声,在手中轮转。
拍着街头空落的长椅,步履蹒跚的老人,落在地面上的垃圾。那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手背蜷缩、长着皱纹,和蔼可亲,轻语缓慢地与他交谈,天空空无一物。路过一个学校,穿着校服的学生,露出迷惘的眼神,夏橙寻找着影与情绪。
洗漱台前,陈桔抹着洗面奶,用水清洗,手指触到润滑的皮肤,照着镜子,短发碰到水,粘在脸上。
旁边,妹妹挤着牙膏,一条长长的牙膏落到地上,她叫了一声姐,眼睛无奈地看着地面上,俨然一副小大人,又有几分笨拙。陈桔低头看着她,想笑,帮她挤好,捏了一下脸蛋。
客厅里正放着动画片,梁阿姨做好了早饭,收拾了一下就回去了。
雪秀洗漱好,小脚拖着姐姐红拖鞋,奔达奔达,爬上沙发看着动画片。
“小雪,洗漱好,先去吃饭,待会再看。”
“哦。”雪秀缩下沙发,边走边盯着电视,桌上放着白粥,煎好的鸡蛋,一盘小青菜,雪秀坐上凳子,夹起鸡蛋放进碗里。
陈桔脖子上搭了块儿毛巾,擦拭着头发走出来,坐到桌子前。
夏橙沿着河边走,一条不宽的水泥路,两遍长满了草,前方空旷的地方,一个老人正坐在边上垂钓,小城的河水清绿。
远处,半遮掩的小船上有人,船上的中年人拿着镰刀在河边收割水草,齐肩的草整齐地堆在他的船上,夏橙拿起相机拍下,镜框里,脑中,一幅黑白的水墨画。
夏橙往空旷的地方走去,本想与老人打声招呼,电话铃声响了。
“夏橙,再过几天你要交稿了,你拍得怎么样了?” 那头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
“知道了,过两天给你。” 夏橙挂了电话。出版社要一期以小城为主题的摄影集,夏橙看了看相机,又看了看垂钓的老人,没有上去打招呼,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河边小鱼在水面嬉戏,几只小河虾沿边游动,腹肢在水中快速煽动。
坐了小会儿,夏橙上了岸,路上接了母亲的电话,她说,父亲明天回来,电话里带着喜悦。
夏橙走到了洪湖,途中路过大树怀伯,纷红的布条把怀伯染得喜庆,几对人正在在系红布条,夏橙望着怀伯,怀着敬畏。
坐在洪湖亭子里,夏橙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在洪湖了。”
“哪个位置?我下来接你。”
“洪湖亭子里,亭子旁边有棵树,挨着亭子很近,前方不远处,还有一段小木桥。”
“等我会儿,现在就下来。”
“那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夏橙开着玩笑。
“要,最好是一大袋橙子。”陈桔的消息弹出,后面还跟了一串橙子的小表情,夏橙露出笑容,回了句:“没有。”
推开门,陈桔后面跟着夏橙,走进屋子,雪秀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怀里抱着个派大星小公仔,夏橙和她打了声招呼。
小女孩看过来,小眼睛搞怪地看着姐姐,陈桔掩嘴微笑,走过去抱了抱她,“看吧,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巧克力呢?”小女孩摊手要着。
“那个,走太急,忘了。”陈桔尴尬地说道,朝夏橙这里看了看。
夏橙被逗笑了,“来,这有两颗糖,下次哥哥给你补上,一大包。”夏橙从包里摸出两颗糖,递给陈桔。
“你还带糖的?”陈桔悄悄地问道。
夏橙笑着点了点头,环顾四周,房子的空间很大,浅色带着条纹的地板砖,窗帘拉开的,角落里有个鱼缸,里面养着七彩的鱼,靠近窗户的地方,立着几盆植物。
夏橙坐下来与陈桔一起,陪着妹妹看动画片,“要不我们换个台?”陈桔征询地问着妹妹,雪秀一脸地不情愿。夏橙道:“算了,就看这个。”
陈桔起身从房间里抱出几本书,放到夏橙前面,“挑本喜欢的看。”夏橙随意地挑了一本。
“抱歉哈,叫你过来做客,只能陪我们看动画片。”
“没事,最起码,我知道你住哪里了。”夏橙笑道,他拿起书又放下,“要不为了弥补一下你愧疚的心,给我留张照片吧。”夏橙拿起相机对她拍了一张。
“什么鬼?”陈桔楞在空中,等她反应过来,夏橙已经拍好了,“我要看看,太丑了,就删了。”陈桔凑了过来。
“看不到,删不掉,这相机用交卷的。”夏橙摆了摆手机,摇晃了一下。
陈桔哦了一声,回到沙发上坐着,房间里动画的声音回响,时而与雪秀的欢笑声融为一体,夏橙,陈桔沉默地坐着,她看了看他,余光中,他的脸几分模糊,她不敢认真地瞧着。
出门,雪秀悄悄地走出来,凑在他的耳边,“哥哥,下次记得带巧克力过来,姐姐就是你的了。”夏橙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下次哥哥一定带一大包。”
回去的路上,夏橙给她发了个消息,“你被你妹妹卖了。”
夏橙对着怀伯拍了一张照片,纷红的布条,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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