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
烈日炎炎,灼热的阳光倾泻在干燥皲裂的土地上,四处蒸腾一片,恹恹不振,窗外的老柳树仿佛也怕那骄阳的炙烤,收敛着枝叶。
A城天瑞集团二十一楼,张林峰拿着再一次被总监退回的项目策划书,回到办公室,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凝望窗外又缓慢吐出,紧锁的眉头才略微舒展。
张林峰平时待人温和,彬彬有礼,一个外表看似清新俊逸的青年,然而做事稳重老练,不仅在公司出类拔萃,业内也算小有成就,老板对他也是格外赏识。这个不到三十岁已经是国内三十强公司项目经理的他在别人眼里未来就算不是康庄大道那也算是平坦宽阔了。
可就在前不久,他却接到了他兄弟刘涣之的病危通知,只是他正在策划一份四千万的投资项目,然而那脑满肠肥满脸褶子的女总监仿佛故意刁难一般,策划书修改了十几遍仍是不能满意。一边是自己的前途,一边又是六年未见又患了肝癌时日无多的兄弟。他第一次真正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窗外炎热的天气仿佛使得他能够听到手中烟丝灼烧的咝咝声,让他更加烦闷。张林峰掐掉手中剩下的半根香烟,坐在刚升任不久的经理位置上任由座椅随意转动,透过玻璃门望着那一张张圆滑世故的老脸,越发心生厌恶。
终于,他带着策划书再一次来到了总监办公室:
“梁总,我能力不够,这个项目您交给别人做吧,对不起。”
“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一份四千万的项目,关系到你……”啪~,没等总监说完,张林枫已将策划书放在了桌上,走了出去。
关上门,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愣了一会儿,长吁一口气之后,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处,快速打开抽屉取出了车钥匙,棱角分明的脸上这时总算见到了平日的轻松和自信。
还没等总监气消,伴随楼下一阵低沉霸道的引擎咆哮声,一辆奥迪R8疾驰而去,驶向B城安宜镇……
急迫的心情已经让张林峰顾不上再准备礼品,无论是去医院询问病情,或者,只是见上最后一面,现在他只想快一点到那里,见到那个曾经最好的兄弟,至少曾经是。
八个小时马不停蹄的赶路,张林峰终于来到了B城市立医院,轻微强迫症的他第一次没有将车停正,就飞快地跑向里面。为了争取时间,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路上超了多少辆车,可来到了1007病房门口,伸出推门的手还是停住了……
不对,难道还是遗漏了什么,这一刻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从容地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从西裤口袋中平稳夹出手机,这时以中指为支点无名指稍稍发力使手机在手中顺时针旋转一百八十度之后home键与拇指完成了完美的接触,整套动作精准无误一气呵成。点开微信,此时张林峰的嘴角微微上扬,呵呵,果然记错了,是在隔壁的1008。。。
他强行收敛起脸上得意的神色,推开1008的门,只听“Suprise!”“生日快乐!”“越来越帅哦!”哦~原来如此,竟然是刘涣之为了张林峰的生日精心策划的一场感人而又温暖,惊吓中穿插惊喜,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生日party!还真是美妙呢! 刘涣之 卒
不好意思,画风错了,我们再来一次。
Once again
可来到了1008病房的门口,伸出推门的手还是停住了……
张林峰还是转身先去到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顺便取出随身带着的湿纸巾擦去了额头上零星的汗珠,镜子里疲倦的脸庞总算恢复了往日的俊美。尽管心情急切,张林峰还是给予了这分别多年以后的第一次见面应有的体面和尊重。
就在这时走廊里迎面走来了一个拎着果篮的青年,朗目疏眉,风度翩翩,身形气质竟有些熟悉,走到跟前发现原来是曾经的大学室友陈梓枫,大学期间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毕业以后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也已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现在的陈梓枫子承父业,经营着一家私企,生活也算是富足殷实。偶然的遇见让两人惊喜万分,仿佛又回到的大学时期那个美好浪荡的时候。
看来他与林峰一样也是听闻消息后前来看望刘涣之的,热情拥抱之后寒暄几句便并肩向1008走去。
张林峰轻轻推开1008房间的门,原来大家都到了,周睿哲,万青,还有闵思冉。
【生异】
张林峰刚进入病房,一股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也使得气氛格外压抑。
万青等人对林峰的到来有些惊讶,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便相当知趣地出去了。陈梓枫不明其中缘由,愣头青一般:
“怎么?大家都要走了啊?”周睿哲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大致也就明白了,将果篮放在床头后也随众人一并走了出去。
林峰与众人点头招呼之后便慢步来到床前,他没有拉开刘涣之的床帘,而是坐在一旁空着的邻床,或许是不忍心看见涣之被病魔折磨的模样,又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睿哲他们也都到了啊。”林峰用尽量熟络的语气说到。
“是你啊,老远的,你不用来的。”床帘内透过呼吸机传出刘涣之虚弱的声音。
无比熟悉的声音可语气却如此生疏,张林峰此时心如刀割:“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呵,没几天喽,人嘛,血肉之躯,说倒也就倒了,哪还有什么为什么。”
刘涣之始终是没有将床帘拉开见一见这个曾经最好的兄弟,张林峰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涣之,治病要紧,不要再拗气了,那一年是我……”
“都快死的人了,哪还有力气拗气啊,好了,你走吧,你要真顾念我的话,六年前你就该来了,林峰。”刘涣之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一刻他的语气变得冰冷。
张林峰只感觉脑内嗡地一响,几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啊,我怎么会忘记涣之他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现在我又怎么会来到这里,而眼前这个跟我说话的人是谁?可这…这分明就是涣之的声音!
寒意,彻骨的寒意
张林峰还未缓过神之际,“噼”地一声,床帘里面突然伸出一只冰冷苍白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臂,这是只左手,手背上皱纹明显,指甲干枯厚实,皮下青筋突起,静脉附近有大量穿刺的痕迹,表示常年输液,还伴随着福尔马林的气味!这分明是个死人的手!
这只鬼手握力惊人,仿佛嵌入肉里一般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挣脱,近乎崩溃的张林峰猛地拉开面前的床帘,里面竟是空无一人!攥住他的那只手也在床帘拉开的瞬间消失了,张林峰向后踉跄几步瘫坐在床上。
过了许久张林峰终于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难…难道是幻觉?可刚刚发生地一切却又是那样的真实。林峰坐在床边,发软的双腿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开始环顾四周。
四面墙壁上的石灰原来都已脱落大半,病房内的设备也都积灰老化,结满肮脏的蛛网,管道中的老鼠贪婪地啃食着腐肉,发出刺耳的簌簌声,分明一派老旧废弃的景象。床头果篮里面的水果竟已腐烂发黑,腐臭的气味如同魔鬼一般疯狂撕扯着张林峰神经。
阴风拨月,隐涩的月光透过窗泄满一地,空气似乎也在此刻凝滞,张林峰望着手臂上的握痕,一段六年前回忆也随之映入眼帘:
【回忆】
(二一零六年
S市
大学刚毕业的张林峰和刘涣之满腔热血,二人各筹集出二十万来到S市,励志想要在这里打拼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下,说来也巧,还正被他们抓住了一个机遇,二人的生意顺风顺水,刚开始的时候就赚了一笔小钱。
张林峰不停挥着手大叫“老弟,这里。”
“好嘞”涣之一路小跑着来到烧烤摊。
“老板,再上四瓶啤酒!” 。 ——“好嘞”。
“哥,”涣之举起酒杯说道“没想到我们生意进行的这么顺利,这么短的时间赚了一笔,要是走上正轨那还得了,到时候我要天天来吃烧烤!”
“哈哈哈哈,老弟,你就这点出息!以后赚了钱开一家!”林峰戏谑道,二人的心情显然不错。
老板看着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也在一旁微笑。
可家境并不富裕的刘涣之很快被这里的纸醉金迷所吸引。事业靠着林峰打理蒸蒸日上,涣之也越发沉迷于S市的软红香土,每天灯红酒绿,忘乎所以,竟染上了赌博,林峰多次劝他无果,心里十分担忧。
终于有一天,刘涣之掉进了一个赌局,那一晚他欠下了两百万,恐惧迫使他找到了林峰。林峰得知怒不可遏,思考了一夜之后他还是变卖了他们辛苦经营的厂房替他还清赌债。之后林峰便离开了S市。经家里介绍,进入了A城天瑞集团。
从那之后,涣之一蹶不振,整日喝酒买醉,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了林峰的刘涣之生存都很困难,于是他频繁向林峰借钱,林峰也都尽量接济,可刘涣之不仅不求上进,反而变本加厉。久而久之,对他失望透顶的林峰也终于不再管他。
林峰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得到老板的认可,事业平步青云,蒸蒸日上。刘涣之得知林峰如今风生水起,更加责怪他不顾兄弟情分对自己不管不顾,心中嫉恨交加,一怒之下来到了赌皇观。
【赌皇观】
赌皇观,创始于清朝末年,起初,它只是一间开在街边的小赌坊,据说老板是个全真派还俗的道士,不知从哪里学了一身的赌术,还俗以后做了这让人家破人亡的买卖。
或许是道士当的久了,开赌坊还不忘捎上点出家人的清规,在这间赌坊里,所有的事情都要做到“绝对公平”,谁要是在他的场子里出千,或是诈人钱财,必会被老板当场识破,轻则轰出赌坊永不接待,重则打个半死扔在街上。
赌徒们的心理其实也是十分微妙,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是输不起的,而他们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不起,才会输的越来越多,而赌皇观则是给了他们能够输的心服口服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人,哪怕输的倾家荡产也无话可说。久而久之,赌皇观的名气也就流传开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赌皇观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那次,另外两家赌场的老板欲以赌博分个高下,可他们谁也不相信对方指派的人手,导致赌局无法进行。于是,他们便请了赌皇观的老板去主持赌局,道士却也真的去了。
由于他那绝对公平的原则,整个赌局进行的滴水不漏,输的一方也是二话没有,交出赌金走人。
这样一来,便开了赌皇观为他人主持赌局的先河。
到了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S市租界林立,帮派分布,赌皇观也到了最巅峰的时期,那个时候他们所服务的对象,也鲜有平民阶级了,能请到赌皇观主持赌局的,最起码也是江湖大佬,社会名流或军政要员,而赌局的内容通常是巨额财产,或者是……命。
赌博就是这么一回事,随着输掉的筹码越来越重,生命在他心里的分量就会越来越轻。
当时的赌皇观除了主持赌局抽取提成,更重要的是只要有赌皇观的人见证的赌局,不管是输掉了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他所赌上的代价,如果败者毁约,那赌皇观便会替赢家去收取对方的筹码,钱也好,命也罢,无论是什么,他们都有办法让他把该付出的付出来。
而赌皇观现在只会为自己的会员服务,只是会员数量早已饱和,会员身份也已经不再出售,也不可以私下买卖或者转让,除了将它作为赌桌上的筹码……而刘涣之的会员身份自然也是他曾经在赌局上赢得的。
于是,他便为张林峰精心策划了一场赌局,他用命去赌张林峰现在的身份……)
【医院】
时间回到六年后的1008病房
张林峰……不,应该说,真正的刘涣之此时瘫坐在病床上,泣不成声。
“晰~晰~”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动静,像是蟒蛇吐着信子,让人听的心里发毛。
声音越来越近,刘涣之紧紧盯着房门,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已然快到门口,可就在这时,声音突然消失了。
他害怕极了,却只好颤巍巍地起身,硬着头皮慢慢向门口走去,伸出颤抖的右手握住门柄,猛得开门!
啊!他差点叫出声来,一张苍老,惨白的面容出现在了刘涣之眼前,老妇人充血的瞳孔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是黑色的,死死盯着刘涣之。
“阿~阿婆”刘涣之发出颤抖的声音试探道。
“年轻人,你有看到我的乖孙女吗?她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老妇人问道。
“没…没~有”刘涣之直感觉脊背发麻
老妇人没再做声,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晰~晰~”最终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此时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四周墙壁呈白色,地上铺着瓷砖,灯光幽暗,光源中似乎还参杂着奇怪的阴影。
刘涣之一刻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停留,他逃也似的窜出病房。可还没跑两步,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了他:
“叔叔~你能帮我梳头吗?”
这一声叫得刘涣之心里发毛,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差点没昏死过去。一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女孩披头散发,拿着一把小木梳站在他的跟前。
“叔叔,你能帮我梳头发吗?”小女孩又问了一遍,语气却阴森了许多。
“好~叔叔帮你疏。”刘涣之近乎崩溃,他无法想象长发下的那张脸会是什么样子,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 不 如 死。
好在小女孩将梳子交给他后便转过身去:“给我梳个马尾吧。”
刘涣之慢慢蹲下,尽量控制颤抖的双手挽住小女孩的头发,当他的手插入女孩的后脖颈时,刺骨的寒意侵袭而来,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一点温度。就在这时小女孩嘴里唱起了童谣:
“ 梳梳头,梳梳头……头发梳完继续走,
莫抬头,莫抬头……摄魂镜中七魄留。
一二三,四五六……数着台阶往下走,
快回头,快回头……一十三级切莫走,
鬼森森,血淋淋……魑魅魍魉身后游。”
【凶镜】
“哼,你要是不会梳就算了!”童谣唱完小女孩生气地说道,“梳子还我!”,从刘涣之手中夺过梳子后小女孩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慢慢的,直至消失不见。只剩他木讷地蹲在原地。
这里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早已无法理解,刘涣之此时不再奔跑,他站起身来拖着发麻的双腿在阴暗的走廊上挪动。现在他能做的恐怕只有听天由命。他疯狂呼叫着同伴的名字:“睿哲,万青,思冉!”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自己呼吸声,和无边的寂静。
就在这时,“哗!”的一声,病房的卫生间里突然传来马桶的冲水声……可刚刚病房里明明没有人!
“谁!出来!”刘涣之的声音已然带着哭腔。可依旧没有人回应他,安静的快要窒息。他紧张到了极点,若不是痛感他的指甲能将手心攥出血来。
他站在门口,一点一点朝里边张望,可又怕再生异端,于是最终决定离开。
(不错,真是一群鬼灵精,如你们料想的一样……)
“滋呲~”,刘涣之转身还没走两步,果生异变。
卫生间的水龙头突然打开了,水流声此刻像一只猫爪,戳进刘涣之的后脊梁,挠他的骨头,扯他的神经。“你到底是谁!林峰,是你吗,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是我对不起你……你出来吧。”他再也无法忍受恐惧对他的折磨,或许是惧极生怒,使他发狂!现在他甚至只想要快一点死亡!因为可能这样才是他得到解脱最快的方法。
刘涣之冲进1008病房的卫生间,里面依旧是空无一人。愣了一会儿,他便独自站在里边苦笑,继而仰天大笑,笑声癫狂,又是那样凄怆。最后他终于停下了,他低下头在洗手台长时间地冲洗自己惨白无血色的脸。
他大声地喘着粗气,身体随着肺部的张合上下抖动着,一起一伏。直到渐渐平静下来,他冷笑着关掉水龙头,就在抬头的瞬间……
“啊!”他惨叫一声,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面前镜子里的自己没有眼睛,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淌出血来,对他露出狰狞的笑意,镜子前的刘涣之也在瞬间失去了身体控制能力,动弹不得。
魔鬼从镜子里伸出双手掐住刘涣之的脖子,恐惧,绝望,一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就在他感觉身体渐渐温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砰!”地一声,镜子被闻声赶来的陈梓枫奋力敲碎,镜子里的魔鬼也在这时快速遁去。
刘涣之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奄奄一息。
听闻异动赶来的陈梓枫赶忙蹲下察看刘涣之的情况。刘涣之见到他欣喜若狂,仿佛久溺深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抱着梓枫痛哭流涕。
“额……林峰,你还好吧?”此时的陈梓枫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不是他那个大学室友张林峰了。看到刘涣之并无大碍,梓枫也就心定。
他告诉刘涣之,原本他们众人都在门外等候,不知过了多久,他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不曾想等他醒来之后这里的一切像换了一幅模样,整座医院空无一人,大家都消失不见了,正当他觉得奇怪的时候听到了刘涣之的呼救便迅速赶了过来。
恐怕也就只有陈梓枫了,碰到这样的事情不仅没有乱了方寸,还从恶鬼手中救下了刘涣之,换了他人,说不好尿了几次裤子呢。不愧是曾经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难怪连辅导员见他都要“给几分薄面”。
刘涣之已然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得魂飞魄散,抽泣着说道“他来了。” ——“谁来了?”
刘涣之却又默不作声。
【第十三级台阶】
黑夜笼罩着大地,窗外猫头鹰的呜咽声让这原本凄冷夜晚又增添了几分诡异。
此时那个小女孩的童谣仿佛又清晰地回荡在刘涣之的耳畔,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刘涣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莫抬头,莫抬头,摄魂镜中七魄留”,刚刚自己不正是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这面镜子才又生异变?那个小女孩口中所唱的童谣难道是在告诉自己些什么。
“ 一二三,四五六,数着台阶往下走,
快回头,快回头,一十三级切莫走。”
刘涣之努力回忆着,凭借记忆默念着童谣的内容,这第二句是在告诉自己要想出去只能一级一级踏着台阶下去,而这后一句中的第一十三级台阶则应该是不让自己走的意思。
刘涣之心中大喜,他站起身来拉着陈梓枫就走,一头雾水的梓枫也不知道他眼前的张林峰想起了什么,只得跟着,反正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出去要紧。
二人来到了楼梯口,刘涣之对陈梓枫说:“你站在这里别动。”
“干嘛?你买橘子去啊!”梓枫笑到。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刚刚才死里逃生的刘涣之此时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说完他便一步一步涉级而下,“……九,十,十一,十二!”刚好下完一层,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刘涣之长吁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随后他让梓枫也照着这样下来。就这样二人一级一级,慢慢往下。
很快便从十楼走到了二楼,眼看即将逃出生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十一,十二,十……三!”刘涣之站在第十二级台阶上停住了,从十楼走到二楼,每一层都是十二级台阶,唯独二楼下到一楼这一层却是十……三级!
“走啊,就快出去了。”陈梓枫说完便要往下走。
“停下!”刘涣之发了疯似的咆哮。
可还是迟了,陈梓枫已然迈下了这致命的一步。
刘涣之额头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进了他的嘴角,苦涩,恐惧,绝望……
就在这时,他们天灵盖上方传来了医院钟摆的回响,“当~当~当……”不多不少一共敲了十二下,每一下都震颤着刘涣之的心灵,每一下都拨弄着他的神经,同时,也预示着午夜正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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