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看不见你(二)
“你没事吧？大爷？”
老者的身体有些肥胖、或许是年龄的原故 ，动作笨重、迟缓，蠕虫般的挪动着，几次都没能站起。
看着他的样子，小芸不觉心生悲凉，人老了，好艰难。她再一次弯腰吃力的把他拖抱起，尽管脸色憋得通红，头上热汗直冒，可最终气喘吁吁的终于让他爬了起来，芸累得通红的脸不觉露出了微笑。
只是当他站起时，两只手却紧紧的钳住小芸的双肩不放，这突然的举动，令芸一脸惊吓，瞪圆了双眼望着他那空洞洞的眼神，傻傻的杵在那里。
缓过神来，她想伸手扶住他的身体，哪曾想两只手刚伸到半空中，却突然被那老者急速而有力的大手死死的的抓在手里。
芸脑子一片空白，石化般的呆住了。
傻傻的站立好久，芸吃力的猛拽了几下，竟然没抽出来，心里未免有些惊慌，忙柔声细语的说道：“大爷，快放开我手，我是来帮助你的，你把我手抓得好痛啊。”
“哈哈……”
一阵怪异的笑声传来。
那老者不但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这笑声冲击着着芸的耳膜。
只见那老者侧过头，歪着脸对着芸的面庞，芸发现，他竟然是一脸诡诈的表情。并且，慢慢的松开了芸的手。
芸有些惊呆了，看着他的样子竞然不知所措。
一阵儿低沉的声音在芸的耳旁响起。
“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的实际年龄。”
”想不想听我和你说几句？”
芸一脸疑惑。
“好，你说吧！”
芸悄悄的向后退着。
一阵暗哑的声音响起。
“听你声音，你该是位年轻人，可我又不能说出你的年龄，后来我想办法抓住你的手，感觉到你手的皮肤细腻、柔润，我猜想你该是个年轻的、懂得保养的姑娘，对吧？”
“嗯，您接着说。”
“你语气温柔，动作轻缓，能感觉出你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刚才，我还试探了你，握紧你的双手，可你并没有大声叫骂，语言也不苛薄。”
“”也许这会儿你脑子里全是疑惑，可我要告诉你，你是我认识的人中第三个好人。”
“想不想听我继续说下去？”
“想听。”
“好！”
“你刚刚开车转进来，轻轻的一脚刹车，你的车子无声无息的，我就在猜想，这该是部好车，车稳无噪音，车主该是位五十多的成熟男人。”
“按理应该，”砰……”的一声下车关门，大步急走进楼里，或者打电话，大声招呼家里人出来拿东西。”
“若是中年女性，高跟鞋触碰地面所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耳旁夹着电话，在从车里往外拿东西，边大声的嘈嚷着让楼上人下来拿取。”
“而你悄无声息，车静静的停了一会儿，然后是你柔柔弱弱的喊妈的声音。我眼睛看不见，可我的耳朵灵敏，从你说话的语气，能感觉出你是个孝顺孩子。”
“哈哈……”
“原来你不是坏人啊？这回该轮到芸放声的大笑。
芸一抬头，看见门洞旁贴墙根处有一小方形竹凳，静静的靠在墙下，她飞快的跑过去，把它放在阳台窗子的下边，反身搀扶老人过去。
待老者坐下，芸蹲在他身旁央求着他：“大爷，你再给你我讲讲，怎样凭 声音识人，好有趣啊！”
”我第一次摔倒，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扶我。感觉那个男的，个子低矮，粗实，似乎脾气不大好，有些急躁。
记得我摔倒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扶我，而是围着我开始转圈圈，我能从他那脚步声听出来。
”呵呵……”
“难得你这么乐观。”
”是啊！”
“后来他看我爬不起来，才喊过一位路人，他俩一起帮我站起来，我谢了他。临走，他答应我一个请求，让我摸摸他的脸。”
“你还真别说，摸完他脸，我才感觉，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就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糙汉子，感觉长的不丑。他肯扶我起来，说明他这人善良。”
“第二位扶我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天天有些阴，我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大概是中午吧！天空有些掉小雨滴，我靠在东面的窗台边站着，一大颗雨滴落入我的衣领里，好凉。我左手扶着手杖，右手开始摸衣领里的水滴，脚下没站稳，左手的手杖杵到墙上，身体失衡，右倾斜着摔了出去。”
”这一跤摔得我好痛。”
“我记得，当时那少年可能刚放学，他也围着我开始转圈，手里打着电话，听声音是打给他妈妈，应该是也是住在楼上。”
”我就那么呆呆不动的躺着，能听到他急得要哭的声音。我又替他心急，可我一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后来，楼上咚咚的脚步声，和大声的喧哗声由远即近，他妈妈和亲属的脚步声临近。我被她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
”当我被她们扶起时，我和那孩子聊会儿，就像现在我和你，我征求他母亲的意见，我摸了下那少年的脸。”
“感觉，他该是个学习非常好的少年，他那么听他妈妈的话 ，他妈妈不让他碰我，他就站在边上不动，只是反复的催促他妈妈快下来。”
“当我和他挥手再见时，感觉那少年笑了。”
”他反而跑过来捏了下我的脸，笑着说了声再见，就走掉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故事和经历呗！”
“是啊！不止这些，想听我的经历，那还有好多故事呢！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啊！”
“那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关于工作、家庭、学习。”
“芸，在干什么呢？”
”我下来啦！”
“走，你快先上楼，我去买点吃的。”
芸一回头，看见母亲站在阳光里，一脸笑容。
”那个马大哥，你咋一个人站在外面，你家二丫呢？我今天咋没看到？”
”她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大妹子，我有一个请求，你别生气行吗？”
”老马大哥，一个楼里住着，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我刚刚又摔倒了，是你姑娘抚起来的，我和她聊会儿。我想摸摸她脸，想知道她长什么样？行吗？”
“这个呀？你问问姑娘吧！我不参与。”
”可以啊！你又不能吃了我。”
那老者站起身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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