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株萱
王能如此待我，我愿像少主一样
水熙，照镜，花颜绝色 ，美目流盼。她说 “王 ，臣妾，美么?”
我点头 ，她的双臂攀上我的肩，“今生能遇见王，就是即刻死了，臣妾也是甘愿的。”说着泪目盈盈 。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那么我是否具有借口说自己是英雄 。 后院中依然有很多的美人 ，她们为我成为王做了不少贡献 。而我只是笑着，对她们叫不出名字 她们都有一个名字，“臣妾。”
我经常喜欢来竹园，看一片碧绿 ，望着蓝天 。 然后再想起沾衣把叶子撕下来 ， 含在嘴里 ，斜睨的样子， 懒懒的不恭 。 我说，“如果以后 ， 我能掌控天下 ，你要什么吗？” 她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 。” 眼神笃定 ， 却看向别处 。 我僵在那里，“能换一个吗？”她说，“好啊，那就永生永世， 生死相随 。”我笑了 。 她说 ，“我辅你成王， 必然生死相随。”
诚然她守了她的承诺 ，一直不离不弃 。却疏离地叫我王 。君臣定能相伴左右 ， 她却对另一个人笑颜如花， 銮辰 。
她说 ，“禹 ，我站在人群里那怕万人涌动 ，他都能一眼看见我 ，你不能;他能因而我能与天下为敌，你不能 ;他能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你不能 。”
我说 ，“我因你为王 。‘一将功成 ，万骨枯。’ 没有手段和牺牲又咋能站在巅峰 !又咋能保护你 。”她笑了，极为讽刺，“你只是为了自己 ，我还是在保护你呢!保护你的天下。”我一下子无语。她转身走了，衣袖带风。
那是我最后一次与她谈话 ， 与禹的身份。 至此以后她都叫我，王。
秋天，落叶青霜。
沾衣凯旋而归，站在殿外，“王 ，江山从此就属于你了。”嘴角含笑像梦一样。她不知道子玉死了，没人敢告诉她 。纸包不住火，她几乎疯癫 ，她咆哮，“涅禹 ，你不是人!你还子玉回来。”她抓着我的衣领 ，双目血红。左丞相言，“臣子，咋敢以下犯上，此举定是杀头已不为过 。”我招手，“丞相严重了，这是孤王的家事。”
沾衣在那一年常病不起 ，她说，“王如果不想让臣死，那么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我站在门外 ，看着里面的的灯光，然后坐下来 。只有这个地方，尚还有些温暖，如果可以选择 ，我只要有你们在就好了 。
梦里的子玉总是笑着，叫我，“哥，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一辈子都要吃哥做的饭。”我说，“好啊 ，将来等你娶媳妇了，我依然做给你们吃 。”然后他的脸就变了，冷冷的 ，“臣，知错了。”
我醒来，发现夜深了，身上披着衣服。随从的子湛 ，依然站着，他说，“王 ，能回去了，夜深地凉。”我是否该庆幸有他 ，不必前呼后拥 ，或者招动一群的人，跪地谏言 ，“王，你的圣体是天下的 ，请你回去吧。”
那一年 当苑思是公主的时候 ，鸾车驶过晏城 。百姓围观 ，一睹倾城 。沾衣同我坐在阁楼顶部，沾衣说他们看的是公主而非苑思。我问她何出此言，她说，“我的形貌比她如何 ?”“当然不逊色 。”我答 。“那么我走过晏城会有人围观吗?”我说 ，“不会。”
那时我必然对权势有了更多的欲望，也许我也想让人如此敬畏沾衣。我看着她深夜用剑花自己的手臂，清醒着看兵书 。看着她伤痕累累的从外面回来 ，却一语不发。
爱不爱一个人，能感觉到的
后来烟冉问我，“王，此生最爱那一名女子？”她笑得时候有沾衣的样子，我说，“当然是你 。”她静静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笑了，“王，听到你如此说，我很开心。但是，爱不爱一个人，能感觉到的！” 她有些伤感地看着我。她同沾衣一样不用臣妾，容她如此 ，也只因有她。
十年之后的一天 ，沾衣沾满血污回到竹园 。她说，“禹，有一天你会爱上嗜血的感觉。”说的时候凄然一笑 ，她说，“我知道你羡慕我，因为我能掌控自己的意识 。”然后她在昏迷中皱着眉说着胡话 ，说着那一片一片的荒凉。然后眼泪就从眼角渗出来 ，血溢出嘴角。
水熙来看她，她说 ，“王 ，少主很快会醒过来 ，你不要太着急了。”我冷着眼看她 ，看见她心疼的眼神，一下子就心软了。我说，“你回去吧。”听天她低声说，“如果，王能如此待我 ，我宁愿如少主一样。”
而事实我知道，只有沾衣可以站在血泊中谈笑风生，只有她在生死关头 ，淡淡站在一边不言不语，却把所有后事安排好 。她说，“今生是我欠你的 ，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那么我替你保护她。”
我站在那个十月，泪流在她的腮边 。我说，“我说过，等你长大，娶你为妻。”她说，“好啊。”就沉沉睡去。那时子玉，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槐树上，孤零零的 ，双手抱剑 。他说，“哥，如果花开，她定然是高兴的。”然后就像一个孩子似得哭起来。
第二年的春天，我终是娶了丞相的女儿， 烟冉。红色的地毯直铺莲湖苑，长长的走道，热闹的场面，祝贺的群臣，笑着的人们，沾衣苍白着脸，“祝贺你。”那笑容淡的刺伤我的眼。我想说很多话，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
她依然坐在重要的位置，落座的风雅，绝色倾城。淡淡的扯扯嘴角，一手端着酒杯，扫过人群的漠然。她没有喝的大醉，只是离开时，白衣一片殷红。酒流在衣服上，眼泪就滴在酒杯里。烟冉扶着我，盈盈如水的眸子，关切地说，“王，别喝太多了。” 我甩开她的搀扶，衣袖一甩，今天是孤王的大好日子，定然不不醉不归。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五年之后 ，子玉死在了我的手里。沾衣全力保住了晏城 ------ 她疯癫的坐在竹园，盈盈吟唱 ，长袖善舞 ，飘然若仙。銮辰说如果能让他把沾衣带走，他送我十五座城池 。那时我才知道 ，銮辰是紫玉国的国王，地大物博。
我一直以为我能给沾衣最好的，包括我的命。我期望她像一个孩子似得救助我，捧在手心里的疼爱，而我终究用了一些手段断送了我们的爱情。
銮辰在那喝醉的晚上说，“你知道你结婚的晚上，沾衣大口大口的吐血，坐在你寝殿外一夜未眠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泪和血混合在一起流下来。你知道我当时多想冲进去杀了你。”銮辰哽咽着酒意朦胧。
记忆里的第二天早晨，我挣扎着早朝，虽然头疼欲裂，虽然日上三竿 ，但是大臣们都没有缺席。沾衣苍白着脸 ，依然出尘不染。她说，“王能如此勤政爱民是百姓之福 。”退朝之后，淡笑，“王得了美人果真神清气爽。”
我多希望看到她生气，那怕一点点的怨言。而她像说天气一样淡淡的，她没有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娶她，而是别人。
她走过以后 ，衣袂翻飞 ，清瘦的身影如风一样消失在我的视线。
备注：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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