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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史话·第三辑(102)寻盟之会

晋国史话·第三辑(102)寻盟之会

作者: 逸川 | 来源:发表于2017-12-12 22:21 被阅读112次

    忌惮之心

    交相见的义务既已履行,晋楚双方算是初步完成了盟约所约定的条款,接下来就需要重新就盟好后的国际秩序进行确定。于是在卫君朝楚的次年(平公十六年,541BC),与盟各方在郑国的虢地(郑州北)举行了新一轮的国际会议,也就是寻盟之会。

    临到了会盟时间,晋国正卿赵武也在祁午、乐王鲋的陪同下赶到了虢地。楚国为这次盟会也派出一个庞大的代表团,其中包括团长令尹王子围、副手伍举(椒举)及太宰伯州犁。伍举和伯州犁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两个人都算是当时的有贤名之人,跟他们打交道大家也都没什么压力。倒是这位令尹王子围,在当时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王子围的前任令尹就是在宋盟上衷甲的子木,衷甲与盟的事情虽然在国际上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但在当时的人们看来,这个锅该由康王来背,子木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在子木主持工作期间,虽然有康王的傲慢,楚国人到底还是保持了最大的克制,诸侯对于子木还是很为赞许的。

    然而差不多在康王去世前后,子木也去世了,继任的就是如今的这位令尹,康王的弟弟,郏敖的叔叔王子围。王子围以骄横跋扈著称于世,四国国君在履行交相见义务时被楚人扣留数月,大概就是出自这个主子的手笔。

    正是因为有这么一段过节,当时的诸侯对于王子围都很是忌惮。在他们看来,举止任性的王子围俨然就像是千寻所面对的那个无脸的怪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但凡是个活物,都得对他避而远之。

    晋国人自然也不能免俗,他们对王子围同样也充满了忌惮之心。在盟会开始之前,随行的祁午建议赵武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他比较了两任令尹的为政风格之后,说道:“当年的子木以信义称著于诸侯,仍然采取欺诈手段威胁晋国,导致晋国被楚人压了一头。如今的令尹更是个极端不守信义的人,天下诸侯莫不了然于胸。如果我们再不加防备,恐怕还会落得和宋国时一样,这将是晋国的耻辱。”

    作为赵武的谋臣,他还设身处地地为赵武着想,说:“您担任正卿已经七年了,七年之中两次召集诸侯,三次召集各国大夫;东安齐、狄,西平秦乱,休养民力,国富民安,抚慰诸侯,福泽天下;您建立了如此卓越的功勋,树立了极其良好的声誉,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而让您背上了污点啊!”

    倒是赵武不以为然,他回答说:“您说的句句在理,不过也不必为此担心。当初宋国结盟时,子木有害人之心,而武有爱人之心,因此才让楚国凌驾在晋国之上。之所以造成这种局面,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今天武会继续发扬革命精神,以信用作为根本,继续践行仁爱礼让的核心价值观,即便楚国依旧不守信用,对晋国也不会造成伤害。这就好比农夫,只要勤于耕耘,就算是一时半会遇到了灾荒,最终也必定会遇到丰年。只要谨守信用,我们就不会长久居于人下。”

    似乎是赵武的德行让王子围受到了强烈的感召,又或者是因为虢地距离晋国太近,恐怕再要争夺主盟的位置楚国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王子围决定不跟晋国争了。但是以王子围的秉性,吃亏也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他干脆就提出咱们这次不歃血了,只是将过去约定的盟书内容重新宣读一下,然后放在牺牲上埋了就行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既然是要和平就别再争的头破血流了不是?

    赵武大概是对自己的仁义感化了顽固不化的王子围而感到甚是欣慰,在各国诸侯赞许的目光中,他骄傲地点了点头,同意了王子围的提议。

    虢之会

    到会盟当日,周历三月二十五日,各国代表齐聚一堂,共同就重申宋国盟约的事项进行了深入的探讨。然而正当大家为这次胜利的盟会而举杯同庆的时候,一阵庄严的钟鼓乐声悄然从远处飘来。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思绪随着铿锵有力的钟鼓声向远处飘去,当他们走到门外,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全都给惊呆了。

    只见有两名手执长戈的卫士,踏着雄壮的正步,朝着会盟的高台走来。接着是衣着华美的侍女,手捧着楚王的衣冠,紧随其后的是手持楚王依仗和华盖的内侍。所有人都为之惶惑不已:也没听说楚王要亲临盟会现场啊?这怎么突然间就给冒出来了?

    正当大家惊愕之时,却看到是王子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信步走向高台。看到这么大的仪仗,所有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许多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脑子宕机了,赶紧擦了擦双眼,重启了大脑,终于确认——这的确是王子围。

    鲁国的大夫叔孙豹扶住自己几乎要惊掉的下巴,不由自主地赞叹道:“美!太华美了!这简直是国君的派头啊!”郑国的子皮就像是解说员一般,止不住自己的情绪高声叹道:“快看!两个执戈的卫士迈着威武的步伐走上来了!”

    蔡国的公孙归生看着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嘟哝道:“公子住在蒲宫,那可是楚王的别宫,本来就有卫士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句解释显然是画蛇添足,将王子围本来就不怎么美好的形象瞬间放大了许多倍。一个王子住在楚王的别宫里已经算是僭越了,在进行外交事务的时候还要把王宫的卫士也带出来,显然更是失礼。伯州犁大概觉得公孙归生的话有些不合适,急忙解释说:“这些都是这次出来的时候向寡君借的。”

    所谓的越描越黑,放在伯州犁这里是再合适不过了。听了他的辩解,郑国一位名叫子羽的行人轻蔑地说道:“是啊,只是借了恐怕就不准备还回去了。”子羽的话很直白,意思是公子围恐怕就要造反当楚王了,这些东西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还用得着还吗?

    伯州犁反唇相讥:“你这么闲,还是先操心一下你们子皙要违命作乱的事情吧,楚国的事情与你何干?”子羽也不甘示弱,又补充说:“当璧的那位公子还在,你们就敢这么做,难道你就不忧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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