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你衰老

作者: 珊小小 | 来源:发表于2017-01-11 22:33 被阅读0次

    阿丽盯着那杯牛奶,一粒一粒将药片丢进去,药片入水即化,在浓白的牛奶中,让人毫无察觉,就像人心在岁月的变化中一样。

    已经两个星期了,阿华一直不回家,今天阿丽苦苦哀求他,并向他卡里打了两万块,阿华才答应回来过夜。

    阿丽苦笑,辛亏她还有钱。

    阿华现在正在洗澡,阿丽起身走到衣架边,摸着他脱下来的外套,上面似还留有余温。

    阿丽的手不自觉地向外套口袋摸去,咦,一张纸。

    拿出来,定睛一瞧,是张购物清单,购物清单上列下来的全是名牌的化妆品和衣饰,连卫生巾也是最贵那种。

    这些阿丽全都舍不得买,阿华也从未为她买过。

    而且阿丽知道,用的全是她给他的钱。

    是她在供养那个女人。

    购物单被阿丽紧紧拽在手里,似要将它磨成粉。

    她拿出昨天刚买的那件半透明睡衣,穿到身上,对着镜子。镜子中的她身材走样,皮肤松弛,不复细腻,尽管她一直在做保养,岁月仍马不停蹄地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而阿华却正当壮年,男人最富魅力的时候。

    她大他10岁

    两人结婚时,她30,他20。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阿丽老牛吃嫩草,绝不是,是阿华这头牛犊吃定她这头老母牛。

    结婚前阿华的热情如火让阿丽沦陷,结婚后,阿丽才发现,阿华的恋母情结同懒惰习性非常严重。

    他刚毕业,却不去找工作,赖在家里,打电玩,不做家务,连起床后要用的牙刷牙膏都得阿丽先帮他挤好放好。

    阿丽若有抱怨,他便说:“我在家里也一直这样,我妈处处都帮我弄好,我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这改不过来,不改就是半年,阿丽有时候上班忙,让阿华帮忙晾衣洗碗,结果中午回来,衣服还在洗衣机里,脏碗脏碟仍放在桌上。阿华呢,睡到中午还未醒。

    阿丽每月都需给阿华零用,她赚五千,给他两千,家用仍由阿丽贴补。

    那样阿丽为什么不选择同阿华分手?阿华虽懒,但当时待她很好,不同她吵架,跟恋爱时一样陪她看电影,逛街,情人节给她惊喜,所以阿丽愿意忘记他的缺点。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阿丽帮阿华找了一份工作,小公司的打字员,阿华起初不肯,他当然希望能继续窝在家里当寄生虫。

    阿丽苦口婆心,跟他讲:“不会很累,只需要每天完成一定字数,完成了就可以下班,依然还有时间打游戏和睡觉。

    这样威逼利诱下,才肯上班,就是上班后两年,也是阿丽同阿华结婚五年,阿丽发觉阿华有变化。

    他常常很晚才回家,理由都是没有完成任务,老板不让下班。

    怎么可能,阿华的上司便是阿丽的朋友,朋友说,阿华早早就下班了,同公司的一名女孩一起下班。

    经常一起吗?

    我不常在公司,但有在的话,每一次都是看他们一起。阿丽,我可不想挑拨你同阿华之间的关系。

    没关系,不关你的事。

    直觉让阿丽明白阿华出轨了。

    她笑不出口,连自讽都不行,阿华每月工资不到两千,竟也有能力出轨?那女孩眼光这么低。

    印证阿丽直觉的,是一次阿华向她提出要增加零用。

    “我现在在外面应酬,钱总是不够。”

    “为什么不够?你工资两千,我给的两千,总共四千,你也不用贴补家用,怎么会不够?”

    “一顿饭就没了。”

    “什么饭那么贵?”

    “要请同事吃饭,你不是经常跟我说,要搞好同事关系,你不也都是这样。”

    “什么同事每月都吃你一顿四千的饭?我和同事都是AA制,不麻烦。”

    “那你给还是不给?”

    口气像十几岁的小孩。

    阿丽摇摇头,“你是男人,不应该伸手向女人要钱。”

    “好!”阿华夺门而出。

    接连几个星期不回家,阿丽一想到他会在那个女孩那里,就又气又急,最终她不得不妥协,往阿华卡里打了五千过去。

    阿华当真在那天晚上就回来,但一进门就去打电玩,对阿丽完全冷淡。

    连那种事也一样。

    阿丽伸手去摸他的胸膛,阿华转过身,语气厌烦:“不要了,好累。”

    阿丽顿时心灰意冷,她付出的最多,为何摔得最惨。

    那次以后,阿华就经常夜不归宿了,除非钱用完,他才会主动出现,阿丽每次都给,她没办法,已经三十五,再离婚,叫她怎么一个人寂寞地生活。

    她只能忍气吞声,几次在街上看见阿华同那个女孩,都得她自己先避开,好像第三者是她一样。

    如果她想主动见阿华,就得打钱给他。

    又五年下来,她不知打给他多少钱,一下子如同供养一双儿女。

    她忍,怪她不争气,连孩子都没有。

    要不是那件事让她彻底绝望,她也不会下此决心。

    阿华还未变心之前每次情人节都会给阿丽惊喜,阿丽希望这次阿华能和她一起过,没有惊喜也好。

    她给他打去五千,跟他发短信——请快些回来,只等你。

    她自己准备蜡烛,红酒,牛排,房间闪烁的彩灯也亲力亲为。穿上了他曾经夸赞过的那件白裙子。

    她希望他能回心转意,那个女孩并没办法养他。

    但阿华并没有早回,10点过才匆匆进门,他连外套都不脱,坐下来喝了红酒,自顾自吃起牛排,途中并未正视过阿丽。

    这种表现令阿丽心寒,她忍住郁念同眼泪,为阿华倒红酒。

    “今晚留下吧。”几近恳求。

    “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情人节还要加班不成?”

    “你不要问,反正我有事。”

    阿丽被阿华的冷漠和疏离激怒。

    “是同那个女人幽会吧,她给你钱了吗?你拿我的钱去养她,怕只怕她跟你一样,只爱钱,我以后不再给你零用,工作也别做,不出一个星期,她立马就走人,若不是,我头砍下来给你!”

    阿丽忍无可忍,她几年挨气吞声,努力做到使阿华满意,就希望他能念她的好回心转意,可阿华不但没有,还得寸进尺对她冷脸。

    阿华怔住,也许衡量厉害后,才说:“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你别生气啦,你今晚很美呢。”

    他哄女人有一套,以前阿丽恼他懒散的时候,他就能几句花言巧语把阿丽哄开心。

    阿丽妥协,同阿华努力吃完这顿饭,吵架不是她本意,把阿华吵回去,那女人借势安慰,把她说成老姑婆,而她听不见,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

    她先去洗澡,出来后,阿华才去洗,突然听见“叮叮咚”的声音,是阿华的QQ提示声。

    她回头看一眼浴室,才拿起手机。

    【阿华,我准备好蛋糕等你呢】

    【今晚不过去了,有事绊着】

    【……】

    【宝贝乖,明天就过去】

    【是那老姑婆缠着你吧,真不要脸,大你那么多,老牛吃嫩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今天是情人节,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宝贝乖,真的回不去】

    【她用锁链锁住你了吗?】

    【是呀,我一时逃脱不了】

    【她要奸你?】

    【宝贝,说什么呢,太恶心了,我一看见那抹布一样烂塌塌的胸部,就完全提不起性趣啦】

    【也是,哈哈,但是今天是情人节,我竟然要一个人过】

    【宝贝乖,明天我给你补办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情人节】

    【你最会哄我,那我等你,那老姑婆若要奸你,你要大声喊哦,哈哈】

    阿丽拿着手机,手不停颤抖。

    这般侮辱,之前哪里受过,论恶心,谁更恶?

    她已经心灰意冷,再不抱希望。

    但不甘心,放手,之前所做一切全白费,她的时间同精力,追也追不回来。

    阿华第二天便赶赴他另一个【情人节】。

    阿丽也是在这一天,发现了那张广告,它贴在公交汽车站牌一角,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广告上讲,有衰老药出售,如有需要,可以致电xxx—xxxxxx。

    衰老药?真特别,为什么不是长生不老药,谁愿意老得更快,阿丽为此已经吃尽苦头。

    她现在每天化浓妆,也还是遮掩不了劳碌后的疲倦神态,她遇到了女人最怕遇到的事,苍老。偏偏阿华却正当壮年,如果同龄或大她一些,她也不会自卑。

    衰老?她突然像想到什么,急急将那张广告扯下,藏进包里。

    天不负她,让她找到机会。

    花五百块买了几粒衰老药,阿丽不问真假,如果是假药,就算她衰,是真药,算她赚,管不了那许多。

    浴室的水声停了。

    阿丽闻了一下牛奶,没其他味道,只有浓郁的奶香。

    她迅速钻进被窝,拿起一瓶指甲油慢悠悠地染。

    阿华出来,她也没有抬眼看他,可不能让他察觉出异样来,她第一次干坏事,如不小心翼翼,保不准哪里会露馅。

    阿华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我到阳台吹吹风。”

    阿丽点点头,至始至终不抬头与他对视。

    她知道阿华是去同那个女孩发信息,一切都要报备吗?他何曾向她报备过,来就来,去就去,当她这里是爱情旅馆,不,连旅馆也不是,是银行。

    她不小心狠狠划了一下,指甲外的肉也染上了,实实在在错误的一笔。

    “牛奶凉了!”她提醒。

    阿华这才从阳台出来。

    阿丽看着他把牛奶喝尽,她内心极度紧张,紧紧掐着被子,还没干的指甲油印在上面,几个红色的指甲印在白色床被上略显突兀。

    什么时候见效呢?卖给她的人说,要五个小时,还要等一个晚上。

    太久了,她从未这样焦躁过,他会变得多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还是老到一百零八岁,如果没有效,那一切不都恢复原状,她还上哪去找让他回心转意的方法。

    她心急难安,失眠了,睁着眼看着墙,阿华背对着她睡,无法看清他的脸是否有变化。她紧张了一整天,熬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她是在阿华的惨叫声中惊醒过来的,啊?成功了?

    她看过去,哗!那是一张六十岁老头才有的脸,皮肤松弛,皱纹满脸,虽然保养不错,白一点,但眼睛浑浊,嘴巴张开还有一口黑垢垢的牙。原来阿华老了便长这样。

    她有一瞬间失望,这就是在她面前炫耀年轻的男人。

    “你是谁?”她佯装惊讶,希望不露出马脚。

    没想到阿丽这一问,阿华竟发疯般地冲出去。

    见效了?

    她是不是放太多,两粒就好,五十岁,六十岁太糟了,老得没有年轻风采。

    但这样,那个女人必定会离开阿华,【你是谁?阿华?骗人!】,然后将他赶出来,阿华会再回来。

    她第一次感觉事情由自己掌控,没有什么会脱离轨道了。

    阿华当真在近中午时回来,整个人失魂落魄。

    阿丽坐在床上把昨晚染的指甲洗掉,她试图也用洗甲水洗去床被上的红印子,但不太见效。

    阿华开门进来后,她装作不知,直到他走近房间,她才装作吓一大跳,从床上跳起来,满脸惊怖,“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要干什么?”

    阿华悲戚的神情在那张老脸上放得更大。

    “我是阿华。”连声音也苍老。

    “阿华?”

    “我真的是阿华,昨天还在你这里洗澡。”

    “啊?”

    “前天你打款5000给我,我发给你的短信是——晚上再回去吧。”

    “没错,但是你怎么成这个样子?”

    “我也想问。”

    见阿丽相信他,阿华显得比之前高兴一点,他跑去找情人,那个女人根本不信他,即使他说了很多他们之间私密的事情,那女人仍像见了鬼似的,还扬言要报警,他仓皇逃出来。

    没想到,还是阿丽最爱自己,他以前不应该那样对她。

    “阿丽,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那样。”

    阿丽原本在帮阿华剪掉一些乱糟糟的头发,听见他这一说,吓了一跳,剪刀从手中掉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吓她一跳,她怎会想到阿华有一天会同她道歉,她其实并不怕他不知道他自己错,而是怕他知错不改,不知回头。

    阿丽知道,他会乖乖呆在她身边,不会再到哪里去。

    虽然以后阿华仍然靠她养,但这次她舒畅多了。

    她知道阿华翌日又去见那个女孩,再次失魂落魄地回来。他竟然还对她恋恋不舍,她有什么好,做爱技巧更高超吗?谁愿意同一个六十岁老头当情人,何况阿华又不是亿万富翁。那个女人就算知道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就是阿华,也不会承认,不知道不承认才能全身而退。

    只有自己傻,她想到。

    不过变老的阿华有变化,她变得会关心阿丽。

    “你总是工作到十点才回来,不累吗?我八点就已经困得不行,一醒来,你还没有回来。”

    当然也抱怨:“以前我熬通宵都不累,但还是要注意身体,你早点下班,我一个人好无聊。”

    因为连游戏机也不能打了,手动能力同脑筋都跟不上。

    阿丽挺享受,阿华显然已经非常依赖她。

    她没告诉阿华他那情人来找过她。

    那小情人在她公司门口堵她,态度强横,“你把阿华藏哪了?”

    “我没藏,他是自由人,再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他爱我。”

    “实话告诉你,是我在养他,他给你的那些穿的戴的吃的都是我出的钱,他前天去见过你了,是你把他赶跑。”

    “没有,我没见到他,根本就是你把他关起来了。”

    阿丽真想笑,抽出手机,把里面一张照片放大,举给女孩看。

    “他就是阿华。”

    “骗人,你和这老头合起来骗我。”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有事,我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也是,你根本没有名誉可言。”

    阿丽说完瞬时上了一辆出租车,一点不给女孩闹气的机会。

    她心里痛快地吐了一口气,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终于有的回报。

    不过她渐渐发觉,对阿华的执著不如从前。

    阿华当真已如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每天的执著是晒太阳。

    与阿丽仍跟之前一样无共同语音。

    叫阿丽不明白的是,衰老药的药效是衰老人的面貌身体,但阿华仿佛心灵也跟着衰老了。

    阿丽不太想回家,阿华身上有【老人味】,常常洗澡也很难去掉。

    她加班到十一点,去吃夜宵才回去。

    阿华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如果他刚好醒来,就会很不满。

    “你在外面有男人了?”

    “你别侮辱我。”

    “那你干嘛这么晚回来?”

    “我升职了,压力大,要经常加班。”

    “我不信,你以后九点就应该到家。”

    台词那样似曾相识,只是位置换了。

    可是阿丽一想到回家,内心就升出一股烦闷之气,像胃胀堵到心脏。

    老年的阿华变得啰嗦,斤斤计较,最让阿丽头疼是不讲卫生,大小便后,没有冲几乎是常事。

    阿华每次都有羞愧,“记性不好,做完就忘。”

    阿丽不厌其烦。

    有一次阿丽彻底夜不归宿,去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睡觉。

    第二天中午才回去,阿华从午睡中被吵醒,看见阿丽便大骂:“你还说不是去会男人,一整夜都不回来。”

    “太晚了,搭不到车,我没有去会男人,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

    阿丽大喊,气势提上来,她现在同阿华吵架总不自觉有一种在上的优越感,同以前不同。

    阿华似被阿丽的强势震住,瞬间软了下来,“我昨晚同早上都没有吃饭,很饿。”

    “你不会出去吃吗?”

    “走楼梯很累。”

    “有电梯呀。”

    “突然坏了。”

    “我刚刚就是乘电梯上来的。”

    “就是坏了,你快点去煮饭吧。”阿华说完便躺下。

    阿丽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得乖乖去煮饭。

    她现在同阿华的关系似乎更像父女,也不知道哪里搞错,令她有些恐慌,最恐慌的还不止这些。

    那天晚上,阿丽点了香薰灯才钻进被窝,她不知道阿华有无洗澡,但他整天躺在床上,被窝里尽是他的味道,异味,阿丽如果不点香薰灯,根本无法忍受。

    所以当阿华的手摸她的胸部时,阿丽如惊弓之鸟般弹起。

    “你干什么?”

    “我很久没碰你了,现在我才想到你会不会有些寂寞,我们也应该有个孩子。”

    “不,不,”阿丽惊慌地下了床,“太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累得要死。”

    她跑到客厅沙发屈卧,真的吓她一大跳,她没想到阿华还有如此兴致,但他衰老的身体,布满皱纹的手,难闻的味道,都叫她一想起就起鸡皮疙瘩。

    她一阵犯恶心。

    这件事后,阿丽便搬到侧卧睡。

    阿华多有抱怨。

    “至少我不碰你了,你用得着这样吗?好像我得了什么传染病似的,以前你不是挺主动的。”

    说到以前,阿丽就气,他沉迷温柔乡,不要她这个老姑婆,现在变成六十岁老头,便来觊觎她身体,让她变成【最后最无奈的选择】。

    她开始避开阿华,不愿与他过多接触。只提供一日三餐,轻易不回家。

    阿华抱怨愈多。

    “你同男人鬼混,放我这个丈夫在这里等死。”

    “你以为喂狗吗?每天喂三次。”

    “你以前多好啊,是我对你不住,但我现在这样,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不顾。”

    “我每天都盼着你早点回来,你还晓得回来吗?”

    这些抱怨,阿丽已听厌,全不能动摇她。

    也就是在这段远避阿华的空闲里,阿丽也有了外遇,被阿华说中。

    男的是合作公司的,与阿丽在公司宴会上聊得来,便开始一起吃饭看电影,对方四十五,比她大,因为她痛恨一切年龄小的男人,两人都不问对方底细,也许他另外还有一个“家”。

    阿丽一扫之前雾霾,尽情享受呵护和被爱。

    乐此不疲。

    她快把阿华忘了,忙着工作和约会,她开始吩咐钟点工给阿华送饭和打扫屋子,自己能不见便不见。

    那天阿丽想起户口簿还在阿华住的屋子里,便破天荒回了一次家。

    一开门,一股异味便扑面而来。

    她掩住口鼻,来到卧室,户口簿在化妆柜最下面抽屉,上了锁。

    阿华竟不在床上,跑哪去?刚开始进来就没见人。

    阿丽只惊奇一会,便开始找户口蒲,阿华不在才好,她懒得听他抱怨。

    客厅时钟指向11点半,是钟点工送饭的时间,也没见钟点工过来,阿丽当然没在意。

    但是为什么总找不到户口簿,明明一直放在这里,她身份证丢失,需要户口薄办理新身份证。

    因为焦虑,佝着身,低着头,阿丽完全不知道后面有人。

    那把利刃划过她的喉咙,血像水从破裂的自来水管中喷射而出,阿丽来不及惊慌尖叫,就被人用重物打昏。

    警察赶到时,阿丽的血流了一地,不断向四周漫延,人跪着头点地,脖子上还在滴血,而且眼睛瞪大,死不瞑目,触目惊心。

    更叫警察惊奇的是,凶手阿华竟安稳坐在床上吃面条,他手同衣服还沾着血,那是凶手无疑了。

    警察抓他时,也没有反抗,一直强调:“是她先害死我,她害死我。”

    阿华那天因阿丽一直不回家,想打电话给她,谁知手机没电又欠费,像独自被弃在孤岛一样,不知所措。

    钟点工这时过来,阿华抱怨:“她什么时候回来,每天总是叫你来,你来了就走,我要是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钟点工之前被阿丽嘱咐过,不能告诉阿华她行踪,所以只是笑笑点头,不说话。

    打扫卧室时,钟点工擦床头化妆柜,阿华无聊看着她做。

    突然问:“下面这个能不能打开?”

    钟点工拉了拉,“上锁了。”

    阿华的行为有些奇怪,钟点工又不能多问,因她每次来,阿华都是躺在床上,也没见过他看书,看电视,做任何娱乐,也没养猫狗陪伴,一直躺在床上,一看见她来,便问:“阿丽回不回来?”

    起初还以为是他腿脚不便,但却看见过他下床上厕所。

    真可怜,老了没人管,孩子虽然还请人送饭和打扫,但没人陪说话,渐渐老得更快。

    钟点工只能安慰:“我会帮你问一下。”

    钟点工走后,阿华便开始捣鼓那个锁了的抽屉。

    他直觉里面一定有什么对阿丽重要的东西,有这样的东西,或许就可以跟阿丽说,你的东西还在这里,不要了吗?

    一直弄了三天,才从后面贴墙缝隙偶然发现钥匙。

    他一打开,便见一本户口薄,是阿丽的,两人的结婚证也在里面,还有去医院检查的体检单。

    阿华随便翻着,除户口薄,好像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他把户口薄拿出藏在床垫下。

    他又翻了翻,突然看见一张广告宣传单,这种东西也放这里?而且还放在最底下,上面盖了一张A4纸,差点没发现。

    他拿起看,跃入眼帘,便是三个字——衰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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