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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似水 （四）1
第四章 女友是片延绵的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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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镇上每天的“新闻”都在口与耳之间传播，在“嘴”的努力下，很多“旧闻”也是“新闻”。于是，人们在“资讯互换”中熟悉起来。
有过照面的人，多少有些熟悉了，或者，也可以理解为“熟人”。小镇并不大，街面上常常走动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年龄相近的人相处起来都不难，尤其是帅气的小伙伴和漂亮可爱的小丫头们。
二泽与戚威算得上是校友了，虽然二泽进初中的时候戚威已经辍学“混社会”了。一来二去中，也成了“点头之交（没有称呼，仅仅以点个头或一个微笑算是打了招呼了）”的熟人。
这几年，上初中的人多了不少，每个班从原来的二十多人增加到了近四十人，每个年级也从一个班增加到两个班。
“五年义务教育”的时代，山村小镇的初中能增加如此多学生，说明“新中国第二代主人翁”有了“知识改变命运”的意识。父亲母亲们辛辛苦苦在地里刨拾着，用一生的劳作，也要送孩子上初中，希望自己的“葫芦藤”上终能结出最具实力的“葫芦娃”来。二泽，就是老师和家长都看好的“葫芦娃”之一。
虽然没有人给山里的娃娃们进行“成功学”洗脑教育，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谚语还是具有哲理性和真理性的。聪明乖巧的孩子学习起来都不费劲，只要孩子有“改变自己”的意识和勇气，再结合“知识改变命运”的天条，所有的学习就通通变得“ SO easy”了。
二泽的聪明伶俐、活泼开朗是老师给她的评价，也是她的特质，所以学习对她来说也挺轻松的。乖巧的学生自然也是乖巧的孩子，二泽能体会到父母的艰辛，周末的时候尽量多的帮家里做点什么。
每个星期六下午回家，尽量多地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星期天带上“妈妈菜”到学校上晚自习，开始新的一周的学习。若周末正好逢镇上赶场的日子，二泽还会和父母一起早早地到集市上帮忙卖家里的农产品。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二泽早早地和妈妈一起把毛豆和鸡蛋背到集市上。早上早早去街上把自家的物品占个位置摆放好，随着太阳的升起，人们陆陆续续来“赶场”，赶场的日子，人们都会到集市上互换有无。
几百米长的正街上，是用木板搭起来的台案，长期固定的商贩们都有自己的位置，“镇工商所”的同志，穿着“带肩章”的衣服沿街收取10元至20元不等的“摊位税”；村民们需要到街上卖农副产品的时候，从正街的固定台案旁边开始向外延伸，“带肩章”的同志收走2元“摊位税”后，这一天的买卖就算是“合法”了。
晌午时分，二泽和妈妈的背篓已经卖空了，正暗自高兴。二泽早就想好，等卖完了毛豆和鸡蛋，去馆子里端碗哨子面给妈妈吃了再回家，自己也可以早点去学校，还能趁着散场前和同学们逛逛街。
狭长又拥挤的街道对面一阵吵闹声引来一大堆人围观。二泽艰难地挤进人堆：那不是“蟋蟀”吗？五六个和他差不多的小伙子把地上的几个西瓜踹得稀烂，瘦小的康吉陵想要据理力争什么，却被他们高亢的声音压制了下去……
西瓜，是这几年村里外出务工的“好事”村民带回来的一种农作物，一些“粮田”在大胆的村民手里变成了“瓜地”。粮食增产后的日子，是需要一定的“经济作物”来支撑“不再缺吃少穿”的时光的，正如物质日趋丰富起来，精神需求便不再停滞不前。
康吉陵，和二泽同村，两家之间只隔了一座山，康吉陵考上初中却没有机会去读书，父亲长年患病，母亲一个人在地里忙活，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更需要他照顾。母亲担心他单薄瘦弱的身体经不起修铁路的苦活， 便放干了一亩多水田改种西瓜，更重要的，是家里的田地需要他，弟弟妹妹和父母都需要他。
康吉陵默默地在田里翻耕，遥望着同学们上学的身影，看他们播种着希望的种子，自己在田里播种的，除了希望还有西瓜。
天气渐渐转热，西瓜也渐渐成熟。对田里守候希望的人来说，这是回馈自己最好的礼物。
康吉陵第一次挑了两箩筐西瓜到集市上，在街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放下。乡亲们对西瓜不再陌生，5分钱1斤倒也卖得挺好。眼看就剩下几个瓜了，这时来了几个青年，左拍拍右瞧瞧，选好一个瓜切开，蹲下来吃完，把瓜皮往他面前一推，要求“退皮”。
“退皮”在市场里并不少见，但买西瓜还要求“退皮”的，却也是新鲜。康吉陵还愣愣地没搞懂状况时，几个西瓜已经被几个小伙子踩得稀烂。
“戚帅大哥，这退皮倒是不少见，西瓜退皮……这个……咋个退啊？”二泽挤到戚威身边弱弱地问？
“康陵，没事儿吧？”二泽不等戚威说话，看着一脸愤怒而又无辜的康吉陵问。
“没……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儿呢…”康吉陵原本就因为没再上学而有自卑感，不想在被外人羞辱的时候让二泽看见，他攥紧拳头，低头看着一地鲜红被踩烂的瓜，鲜红的西瓜汁液，滴滴都是康陵精心种植的心血……
“嗯，我们……呵呵……我们在闹着玩呢……你……那个……二泽吧，赶场呢，嗯，早点回去吧……”戚威这一年多来在镇上横行无忌，在刚认识不久的学妹面前还是想极力塑造自己好的形象。
“一会儿就去学校了。星期天呢，今天。”二泽眨巴一下眼睛看着戚威。
“康陵是我们湾子的，可会种西瓜了……哎，戚帅大哥，你们认识还要退皮啊？你看……这……这么好的西瓜……”二泽有些摸不着头脑，支支吾吾地说。
“叫康陵是吧？”戚威斜了康吉陵一眼淡淡的说，“正街十字口有个左右商铺，下次你到那门前摆摊……”他朝几个小伙子摆了摆手，他们就散开了。戚威又朝康吉陵丢了一句：“所里的（指镇上的工商所）撕票子（指工商所收的摊位税），你就说是右哥的。”
戚威转身过来，二泽已经回到母亲身边，把两个空背篓摞在一起，背上准备走了。
“二泽……”戚威挤过去，“你们卖完了？下次到商铺那里……”戚威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得有点多了，又想再掩饰一下什么：“正街上人多，卖得也快些。”
二泽妈妈上下打量了说话的大小伙：“不了，我们自家的，东西也不多，到正街还不够撕票子咧。”拉着二泽挤进赶场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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