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起姗姗，向晚意未迟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5期“迟”主题活动。

霍瑛和夏妮子走了好远，顾杰还站在原地看着。最近她经常感到精力不够，工作拖拖拉拉，不由自心底觉得岁月不饶人，她老了。这会儿她想要出来透一口气，再加会儿班，出门就遇到一起下班的两个姑娘。

霍瑛和夏妮子关系要好，两人一起下班，连上班打卡都是前后脚。她们都是二十几岁，都是1.7米的身高，大长腿杨柳腰，长发飘飘，霍瑛皮肤稍白一点，夏妮子身姿挺拔一些。有一个这样的姑娘在单位已经够惹眼了，偏偏单位有两个，而且两个人形影不离。

“怎么，美女在看美女？”工会主席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顾杰，他顺着顾杰的目光看看远去的两个姑娘调侃道。

“是呀，年轻真好。”顾杰答非所问，说这话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是她自己年轻的时候。

工会主席是知道顾杰像夏妮子她们这样的年龄时有多光彩照人。

年轻的顾杰长得美，会跳舞会唱歌。跳舞时她的腰肢柔软，像风摆杨柳，她的嗓音清澈空灵，眼波随歌声飘进人心。顾杰不知道自己很美，她总是随意地用条手帕或者一条丝带把长发松松垮垮的一扎，发丝散落飘在脸颊旁，轻扫红云。

至今，她的办公室抽屉里还放着年轻时候练功的照片。一缕慵懒的发丝走过眼睛挡在了她的红唇上，眼睛里的光亮却很坚定。她放着这张照片，完全是给自己当年努力练习基本功留下纪念，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开胯的痛楚。

她又拿出那张照片，照片背后的时间显示那时候的她比现在的霍瑛和夏妮子要年轻。照片里，她的眉眼比霍瑛要柔软一些，肩膀没有夏妮子的平，有一点点削肩，“这样的肩更适合穿旗袍。”顾杰想着微微一笑。

顾杰上初中的时候，学生中几波暗地里的小派别为了争夺顾杰是“自己”一派保护的对象，曾经大打出手，学校处理了打群架的学生后找顾杰谈话，她不知道自己的容貌会引起别人打架斗殴，无辜的顾杰委屈地直哭。上高中的时候，班级里经常有男同学私自跟顾杰的同桌换座位，顾杰的座位被班主任调到第一排，老师的眼皮子底下。

顾杰高考失利，班主任认为是她受到的干扰太多，原罪还是太美。高中毕业的时候顾杰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去上父亲单位委培的大学，回来是正式国企职工，另外一条是考进集团公司艺术团。

顾杰没多想就去考了艺术团。她喜欢唱歌跳舞，她想起来要好好利用自己天赋的容貌，也如愿以偿在文工团唱跳到35岁。

“没必要羡慕别人，你不是也曾经美过吗？”顾杰放回照片打开电脑，戴上花镜开始准备明早晨会要用的报表。她的女儿差不多和霍瑛她们一般大，自己还能不老吗？

霍瑛和夏妮子在一次周末的时候看完电影来到东湖生态园参加环湖竞走，休息时，她们在公园一角一个穹顶的舞台上看到顾杰。她穿着一件圆襟绸缎亮黄花色长旗袍，白色高跟鞋，头发簪在脑后，在走秀的一队人中分外耀眼。

“哇，顾姐姐这也太美了，你看那气质，那眼神，就是为旗袍而生。”夏妮子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她不由地把自己本来就挺拔的背又直了直。

“这件旗袍把她的皮肤衬托得更白了，你看她的腰线也真的好。”霍瑛的眼神迷离，她摸摸自己的腰，“我到了五十岁像顾姐姐这样的年纪，还能不能有这样好的身材？”

顾杰看到了霍瑛和夏妮子，冲她两个微笑点头。她们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她欣赏年轻的自己和她们，也满足此时自己的从容与自信。

她甚至给自己写了一句诗：流萤起姗姗，向晚意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