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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鱼忘筌

文/许健

      生活的真谛是什么？人人在寻找，美国影片《白日梦想家（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的创作者们也在同我们一起思考。

      华特是个不断做着白日梦的人，只不过是《生活》杂志底片部乏善可陈的职员。正当纸质杂志即将因电子平台冲击而停刊裁员的关键时刻，著名摄影家肖恩寄来一份底片，并言说是杂志最后版封面的最佳选择，然而底片却失踪了。华特职责所在，开始寻找行无定踪的摄影家肖恩，以期解开底片之谜，于是一系列执著的行动展开了，山重水复，山回路转，令人嗟叹。

      历经艰辛，华特终于在喜马拉雅山上见到了期待拍摄雪豹的肖恩。当耗费时间和精力追寻的雪豹出现在镜头里，乃是千金难逢的一刻！肖恩却做出了令华特和观众都惊诧的选择，并没有去摁下快门。肖恩随后解释说：“有时候我不去摁下快门，如果我很喜欢某个瞬间。我不喜欢为了拍摄而拍摄，只想享受在那一刻。”《庄子·外物》说：“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这句话恰当地概括了肖恩悟对摄影及人生的透悟。关于过程与结果，相信每个人都会侃侃道来一番令人信服的道理，事到临头真能如肖恩者寥寥。可叹往往因为太多的理由让我们对当下的快乐视而不见，缺失可以享受快乐的心态。

      肖恩得知华特将装有底片的钱包仍掉了后，只说了句：“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是啊，往往我们苦苦寻求的就在身边，唾手可得，我们却并不识得，被忽视、被错过。影片的创作者们铺陈营造出这一场景，可谓用心良苦，意以勾起观众的共鸣。随后，肖恩和华特加入山民们踢球的行列，那种忘却一切而发自内心的笑容，感染着所有观众，将影片带来的震撼推向高潮。

      华特将意外找回的底片交给公司并离开时，同事询问底片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他回答说没有看。是什么还重要吗？

      影片结尾当观众和华特同时看到《生活》最终版封面时，内在的震撼无法言表，果然是不二的选择。

      平凡的职员们为了这本杂志，20年的认真，20年的坚持，回过头来竟是如此值得被记住。关于生活的真谛，相信观众的思考此时也升华到一个新的层面。终极快乐的一瞬是绝艳的，而追求的过程本身也是终极快乐的一部分，一大部分，想要达成高潮的一瞬却是不易的，需要情感的执著爱意，需要身体的配合，需要氛围的营造，需要爆发的强烈刺激……更需要为了这一瞬而付出的长期坚持。尽管有可能期待的一瞬并不会出现，但我们却仍然受到了整个人生的一大部分。如果过程被我们轻易的抛弃，那岂不悲哀。西安人喜欢吃羊肉泡馍，需要先慢慢地将托托馍掰成蝇头大小，以便在制作过程中让肉汤的美味被吸纳其中，这一掰馍的过程所占时间远远超过吃它的时间，这种满怀期待和闲适执著的过程，却是这份美味享受必不可少的构成部分。得鱼忘筌，回过头来再回味捕鱼的过程，人生的视野又跨入崭新的境界。

      肖恩称华特是帮他完成作品的人，其实细思量，我们每个人都用自己的平凡共同地完成着一件美好的作品，既是别人的更是自己的。最终版封面上印着的“最终版，献给成就这本杂志的人。”我们日复一日辛劳着，日复一日做着白日梦，成就的岂止是一本杂志。我们电大残障同学们亲手培育出的一十九期《草色》电子刊物，记录着我们的文字，充盈着我们的笑语，不也是一件包含无限快乐的人生作品吗？

      回想起影片开头部分华特那些不断出现的荒诞白日梦，感慨！谁人不做白日梦，我们时时都在做着白日梦。我们卑微，我们没有资本，我们敢渴望而不敢奢求，只有凭借梦中的意淫得以慰藉。影片的创作者们，用肖恩这面镜子，照出了华特的生活，引发有关人生的不断思考，是这部影片的意旨所在。

      梦就梦吧，尽管做吧，既然做梦，就把它做精彩，就把自己哄瞌睡，重点是发现此刻可以尽情享受的是什么。

      ——记于2014年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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