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纠结

第三章:纠结

待齐国使臣走尽，王帐中只剩下宇文宪，宇文芳，燕都和颖儿。

燕都走下座位，弯腰俯视宇文芳:“小郡主考虑得怎样？周国已经胜了，你是否愿意认我这义父？”

“拜见义父！”宇文芳俯首跪拜，笑得眉眼弯弯如星月。

“好！好！”燕都高兴得没形象的大笑。

“义父，芳儿胜了，是不是可以看公主姐姐的真容？”宇文芳望着颖儿，水灵的大眼睛充满好奇。

“当然可以！”颖儿笑着揭下面纱，走下来轻抚她的头。

“公主姐姐真漂亮，难怪我皇伯伯一直要娶姐姐，芳儿长大了也要和姐姐一样漂亮！”

长安，麟趾殿。

香炉里飘出来的檀香轻烟丝丝缭绕，熏得守在案桌旁的何泉昏昏欲睡。那端批阅奏折的宇文邕仍然精神抖擞，一本接着一本的看，看过的也还在看。

其实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批折上，之所以走神，是因为内心纠结:

他已有皇后，却又许了突厥公主皇后之位。

今儿十五，按礼制，皇帝该去皇后寝宫过夜。

宇文邕到时李娥姿并不像往常那样沐浴更衣等着侍寝，而是准备了一桌佳肴美酒。

夜里灯火阑珊，李娥姿穿着隆重的皇后礼服，跪在华清殿门口接驾。

宇文邕还是如往昔那般温柔地将她扶起：“皇后今日怎么了？”

敏月带着一干宫人堪堪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帝后二人。

李娥姿泪眼含笑，声音柔得能要溢出水来：“皇上今儿能再陪臣妾喝一回酒吗？”

“怎么了这是?”

“只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与皇上同桌共饮了。”

“皇后在说什么？”宇文邕询问。

“皇上不必为难，明儿这皇后的位子臣妾就让给那突厥公主。”

李娥姿看着宇文邕，见他眉宇间的愁容渐渐消去，便知道自己的这一步棋走对了。

宇文邕颇为感动：“娥姿你总是在我为难的时候为我着想，谢谢!”

温软的话语，仿佛回到了往昔。

那时他还是丞相府的四公子，她还是他的婢子，他对她爱护有加，她待他如亲弟弟般关心照顾。

那时候，他们只是姐弟的情谊，如今，他对她依旧是姐弟情谊，而她对他的情谊已不若往昔。

突厥。

骑射如期举行，赛场设在突厥王庭外东郊斤山，斤山四周平坦，中心部分徒升，呈一个火山锥形，赛场设在四周的茂林之中。

斤山对颖儿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因为，山顶就是她与祢罗突初识的地方。她没有出面这场比赛，早在比赛两个时辰之前，她便一个人骑着逐月来到了山顶。

她即将嫁往周国长安，也许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回来，和祢罗突或许再也回不到当初。

她想多看看那个与祢罗突相遇的地方，将当初二人在一起的那些记忆珍藏。

湖水清澈如镜，她坐在湖边大石上独自一人欣赏日出景色。

天还早，四周雾气缭绕，她有些冷，曾经或许会有人为她披上披风，如今却没有了。

三局两胜，齐国已经输了两局，这最后一场比赛没有任何意义，长恭也没打算尽力。比赛一开始他就远离了队伍，一人一马背着箭袋在斤山四处闲逛。

他还在纠结是否要阻止周国与突厥和亲。

现在比赛已经不可能再挽回，要想阻止和亲，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杀了突厥公主。

他不想杀她，可是又不想九叔叔的江山受到威胁。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山顶，看到一片湖，湖边有一块大石，石上坐着一名女子，虽然背对着他，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知是何种心理驱使，他仿佛不受控制的把箭搭在了弓上，指着她，却迟迟不发。

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打到了他的手，箭不受控制的发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在顷刻之间，他便已经后悔。

“快躲开——”

可惜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