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岂会无处安放

作者: 未末的背影 | 来源:发表于2017-02-16 17:45 被阅读322次
    青春岂会无处安放!

    文/未末的背影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断章》

    还有十天即将大学毕业,寝室的姐妹们开始陆续打点行装,我其实没有太多的东西收拾,一个双肩书包,一个拉杆旅行箱。当年怎么来的,此刻又好似怎么走一样。

    “找安未末呀,你等一下。”

    上铺倪妮,电话铃一响就抓起来了,她等男朋友肖刚的电话,昨天说好的,要来帮忙搬运行李到未来丈母娘家,倪妮家就在本市。

    “哪位?楚老师呀,下午有空,什么?”

    倪妮嬉笑拱手向我拜托,示意我快打快挂,她怕肖刚的电话打不进来。

    “那好吧,两点,我在主楼门口等你,楚老师,再见!”

    “未末,这楚老师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这几个月,电话可没少打!”倪妮冲我眨眼睛。

    “有什么意思呀,你见过打长途,次次问我毕业论文写到哪的吗?”

    这个楚老师,叫楚凡,在宁安大学任教,是高我两届政法系的学长。

    机缘巧合,几个月前,他一次返校办事,和他的学弟——院学生会社团部长陈浩南,也是我这个系社团部长的“顶头上司”,我们在校园里,说巧不巧的遇到了。

    陈浩南也是客套,和我打了招呼,介绍说:

    “这是楚凡,楚老师,在宁安大学工作。”

    “这是中文系才女,安未末,对了,未末听说你也分到宁安市了。”

    “是。楚老师好!”

    我刚要点头,楚凡伸出右手,我迟疑了一下,也伸出右手迎了上去了。

    厚软的掌心,我怎么依稀记得这感觉!

    那应该两年前,中文系和政法系联谊的舞会,昏暗灯光下,有个人就这般个头,邀请我跳舞。舞跳的很好,厚软的大手把我的小手握得全渗出了汗,可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

    “以后都在宁安,常联系!”声音很有磁性,成熟稳重。

    “好。”

    一个“好”字,就断断续续联系了这好几个月,我猜他是从陈浩南知道我寝室电话的。电话只偶尔打来,常问毕业论文进行情况。话不多也不长,每次三两分钟就结束了。

    我很纳闷,又不是我的论文指导教授,一个学政法的,这么关心我论文中的孙悟空和撒旦干什么?

    今天这个电话,更是莫名其妙。

    楚凡说回校办事,同届留校的同学下午有课,陈浩南又联系不上。问我能不能陪他逛逛校园,说上次回来的匆忙,没好好看看。

    校庆后的这两年,学校发生很大变化,建筑如雨后春笋,园艺规划的也很有特色。

    他都这么说了,我这即将离校的大四生,再说有事忙,就不厚道了。

    两点,主楼门口。

    远远看去,楚凡年轻沉稳,眼睛不大,有点神似演员胡歌,很让女生心猿意马的那种老师,只是他不太言笑,话很少。

    我一路带着他,从荷花塘边走到三食堂,四食堂,又路过新建的光华学院。闲聊着三食堂早餐小笼包,四食堂午餐红烧肉,光华学院,学生公寓都有独立的网线……

    我说的口干舌燥,他就是偶尔询问或是点头,直到校园路上,陆续走过三五成群拎着饭盒去食堂打饭的同学了。

    “怎么还不走,不会要我请他吃食堂吗?”我开始腹诽了。

    “也不知道我同学去哪吃饭了,我晚上去教师公寓找他吧,我刚才看见那边有新开的学院食府,我请你吃饭!”他笑呵呵地说。

    “不用不用,楚老师别见外,太客气了。”

    我连忙推辞。

    “怎么,那你想请我吃食堂?”

    我的天呀,我带一个这么仪表堂堂的老师去食堂,我这是自寻死路,招摇得不想活了,寝室姐妹们,今晚不得审我到半夜。

    “去学院食府吧,还是那好!”

    我马上笑意盈盈,请神容易,送神难!

    学院食府在学校东门,雅致,菜也好吃,我们点了热炒的一荤一素,还有一冷盘,走了一下午,都饿了,吃的很干净。

    吃完饭,我借故方便,偷去结账。服务员说已经付过了。我想想也不贵,他又上班了,也就不讲什么地主之谊了。

    出了食府,我道了谢,刚要告别。

    “去南湖走走,行吗?”

    南湖,学院不成文的传统,只有明确或即将确定恋爱关系的男女朋友,才会结伴前往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了,我论文还有点问题,还需要最后修改一下,就不——”

    “哪出了问题?那咱们去三操场坐坐,你和我说说,我也许能给你点思路,正好再陪我等会同学回来!”

    大神呀,我都“三陪”六个小时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能回绝,还不能得罪,何况吃人嘴短,只能低着头跟着了。

    三操场也是校庆后新建的,塑胶跑道,旁边还有一片白桦林,原本强身健体的运动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成了你情我侬的地方。

    我正襟危坐,开始讲述我的论文,撒旦和孙悟空出身相同,一个上天大闹天宫,一个入地搅动地府,一个功德圆满,一个恶名昭著,“同途殊归”,楚凡好似也没提出什么建议,我只能滔滔不绝的讲。

    四年大学来中外文学课堂所有的发言,都没有这一晚说的多!

    操场上终于传来熄灯前的预铃,无论怎样,他是没有什么理由再留我,陪他打发时间了,我刚要起身。

    “安未末,做我女朋友吧!”

    我的脑里还塞着孙悟空、撒旦还有熄灯铃,怀疑了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做我女朋友,我喜欢你!尤其你的眼睛,明天我们一起回宁安。”

    “明天我还有课。”我惊异的说。

    “你不是8号退校吗?”

    “谁说的,是18号,你今天来是因为……”

    “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

    “做我女朋友!”

    楚凡计算着日子来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听错了退校的时间,那岂不是用心,想要赶着大学毕业最后一天告白吗?

    遇到楚凡前,我经历了一场犹如浩劫般的暗恋,没有开始,就好似用尽了我所有的气力。没有观众,凄苦的我,独自演完了这场“独角戏”!

    他飞越千山,横渡重洋,远走异国他乡,遥遥的四年没有音讯,原本我们也不该是有联系的关系。

    这青春暗恋的悲伤,痛彻心扉,逆流成河,让我失去了爱的能力!

    青春绚烂的大学时光,我寂寞蹉跎了很多美丽的花季,自己并不觉得。

    即将大学毕业,仿佛一切尘埃落定时,楚凡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到。

    在这之前,就是那天的前一个晚上,全寝室姐妹们毕业散伙饭,喝得七荤八素,一会哭,一会笑,说着过往,聊着未来,最后每人都虔诚地对着月光许愿。

    我的祈愿是:

    命中注定的那个他,会在人海茫茫里来找我,一眼认出我,大方告诉我:

    “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

    这也许算不得命中注定,可却真的成就了我和楚凡的姻缘。

    中间林林总总发生很多,爸妈的冷脸,我的任性,抑或观念不同……可他只是默言不语,淡然浅笑,分分合合,他从未说过离开,只有最后一次,流了泪:

    “安未末,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

    就这样,我们结婚了!

    婚后,每晚下班走进小区,就远远看到五楼那个窗口,楚凡忙碌的身影,晕黄的灯光,空气里,似乎还飘着酱熏猪尾的味道。

    我喜欢的食材,楚凡都是不大敢碰的。猪尾,蜗牛,活蟹……但他都会满市场买来。

    有次买的蜗牛,没有扎好袋口,爬满了厨房,他战战兢兢,用筷子夹起,往沸水的锅里远投,还振振有词:“要怪就怪安未末好了,不许向我寻仇。”

    日子就在一饭一蔬间恬淡流淌,直到那一夜,睡的不安生的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真切感到心绞痛得厉害,远远看着曾经的那个他踉跄向我走来,背着晨阳,逆着光的脸,浑身沾着残血。嘶哑苦楚的声音:“未末,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吗?”接着硝烟弥漫,战火冲天,照亮他的脸,那双会说话的眼,满是幽怨!

    我半醒中,听到自己哀伤喊着他的名字。

    “未末,醒醒!”黑夜里,楚凡一把捞起我,拥在怀里。那一夜,我泪水肆意,讲述了我和他的故事,直到天际泛白。

    楚凡握着我自残留有伤痕的手腕,像哄着宠爱的女儿,擦干我的眼泪,掖好了被角:

    “好了,都过去了,有我在。再睡会,我给你煮粥,再加个鸡蛋,你太瘦了!”

    我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没有梦,睡得很安稳,再醒来,一室暖暖的阳光。

    推开房门,楚凡放下报纸,笑着起身:

    “洗洗去,早饭快成午餐了。”看着他回转盛粥的背影,我恍惚了,原来我认为刻骨铭心的青春过往,只不过是一场梦!

    之后的十年,我和楚凡,卿卿我我,吵吵闹闹,喜极而泣还是悲苦伤情,那个“曾经的他”,再也没有入我梦来。

    所有的告别,最后都变成对自己的告别。告别自己的执念,不甘心和放不下。然后在些许遗憾和失落中学会了释怀,懂得了自爱以及如何去爱身边真爱你的人。

    谢谢你,楚凡,终结了我这场卑微暗恋的浩劫,让我无处安放的青春,有了爱的归宿!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青春岂会无处安放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girhw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