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等那个不会回来爱你的人

永远别等那个不会回来爱你的人

“2012年世界末日那天，你在哪里？是不是和你最爱的那个人在一起？”去年的十二月，在一家很小很老的酒馆，杜杜抱着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这样问我，也不等我回答，她自顾自又倒满一杯酒，举在嘴边仰头正想喝下。

我一把拦住她，她显然已经喝得太多了，双手乱舞，不住喊道：“让我喝、快点、我没醉”一边说一边崩溃了，身子往地面滑落，我赶快拉住她，她弓下身子，蹲着哭起来。

我举手无措，只好找她男朋友来接她。

我找到她的手机，点亮屏幕，密密麻麻一屏未读信息未接电话，我问密码，她哭得迷迷糊糊还是报了几个数字。

解锁屏幕，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全是王念怀的。

我给王念怀拨通电话，说了地址，这是个工作日，王念怀正在加班，说马上下楼过来。挂了电话，她已经回到位置上，只是眼泪还在不停的流，没有哭声。

她说：“你帮我给王念怀发条信息，告诉他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他马上就过来了，你自己给他说吧。”我把手机丢给她。她拿着手机编辑了半天，不知道发送了什么信息。

发完信息，她把手机放下，告诉我说：“世界末日那晚，我和周云运去外滩参加末日倒计时狂欢派对，不知道你去上海参加过新年倒计时没有，人山人海，除了人，就是人的声音。倒计时快开始时，我和周云运走散了，打电话关机，我在倒计时的呼喊中到处找他，人影都没看到一个。倒计时结束，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从外滩回学校特别远，打不到车。我特别无助，只好打电话王念怀，叫他来接我，但只说到我在外滩，手机就没电关机了。我没办法，在路边拦了无数辆车，无奈打车的太多，都没有空车，后来好不容易和一对情侣拼到一辆车回去，凌晨两点到，困得要死，第一件事就是手机充上电，打周云运电话，一直关机。”

我问服务员给她要了一杯温水，她喝了一口，继续说：“第二天周云运来找我分手，我才知道，他不是手机没电了，她只是和前女友约好了在外滩一起度世界末日，想到那晚真是个笑话，我满外滩找他，他和前女友在角落里牵着手倒数，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说：“都过去四五年了，过去的人事就让它归为尘土，风吹散去，一个人总不能在过去的路上翻来覆去的挣扎，没意思。”

她没理我说的话，继续说：“我以前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这么久，久到不能用时间来计算。我喜欢周云运，他把我一个丢在外滩，我还是喜欢；他和前女友分手后又来找我，我依然毫无顾忌和他走；他和我再次分手，我在电话这头求他，而他却念叨着他没打完的游戏，这么冷漠无情的人，我还是喜欢；他今天结婚了，我还是喜欢他。我就是无法把这喜欢当做尘土，随风而去。”

说到这里，我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约我喝这么多的酒，原来周云运今天结婚。我认识周云运，在一家公司一起实习过，有次聚餐我们喝醉了，讨论起爱情这个话题，他说像他那样无情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其实我知道这话是杜杜说给他的，这话其实刚刚配得上他，他无数次纠缠在杜杜和前女友之间，把每个人都伤得遍体鳞伤。

他的前女友最终和一个本地商人步入了婚姻，他相亲成功，和一个富二代女谈婚论嫁，没想到今日也结婚了。

王念怀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我们，杜杜靠着背椅睡着了，我和他把杜杜扶到车上。他说：“袁野，谢谢你，帮我照顾了她这半天。”

我说：“没事，你小心点，开慢点，我看她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你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就没事了。”

他说：“我知道，她有些事情不想让我知道，有些话不想跟我说。我们走了。”

我目送他们消失在夜晚的霓虹灯中，突然想到，这城市有多少人在一往情深中挣扎，所谓的侥幸，无非都是因为爱上了人；所有的软弱，无法都是因为动了心；所有的回头，无非都是因为舍不得。

过了一月，杜杜和王念怀分手。杜杜把王念怀的东西打包送到我那里。

我说：“杜杜，真的就这样了吗？”

杜杜说：“就这样吧，我不喜欢他。”

我说：“你再考虑下吧，一辈子遇到个这么好的人不容易。”

杜杜走出门，说：“无所谓了。”

我把东西送到王念怀住处，他正在收拾房屋，房间打扫一空，所有的东西都打包了，我问：“你这是打算搬家吗？”

他接过我手上的东西，随手丢在一边，说：“不要了，看着伤心，这周回云南去。”

我问：“不回来了吗？”

他说：“我舅让我去他小公司先上班，回头考个体制里面的编制吧。”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从冰箱里取了两罐啤酒，说：“酒这东西，和感情一样，不多不少，刚刚好时最好。多了有人醉，有人清醒。清醒的人静静看着醉的人疯子似的挣扎。”

我说：“感情的事情很多都是冤冤相报的，她伤害你，别人伤害她，一物降一物，都在一个漩涡里面打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走不出来。”

他说：“这些年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别一直等永远不会回来爱你的人。2012年世界末日前一天，我去找她表白，我并不是想和她在一起，我只是想给她说，有个人喜欢她，喜欢了很久很久，想对她好，想把自己的全世界都给她，她知道就够了。世界末日零点多，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外滩，我怕她出事，从被子里爬出来，打了一辆车去接她，司机看出了我的急切，漫天要价，足足要了我一个月三分之一的生活费。我在外滩，打电话关机，没办法，我就一处一处的找，人太多了，根本就找不到。我找到所有的人都走了，找到天亮，都没有找到她，这时我才想起来，再打电话，通了没人接，我不知道自己打了几个，等到早上十点，她才回信息告诉我她回去了。”

我们碰了一下啤酒，喝了一口，他说：“我们在一起这两年，她过得不快乐，我以前一直以为最让我难过的事情是她离开我，后来发现，最让我难过的，是她过得不快乐。”

我忽然感觉到很无能无力，这个世界，在辜负别人这件事情上，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善良者。

但没办法的是，我爱你，如鱼入水，如雨坠地。这是生命的本能，无所退惧，无法避免。

所以我们总是被人辜负，死不回头；我们也总是辜负别人，毫无怜悯。被辜负的都是深情者，又都是无情无义者。

所以不知道哪一天，我们才会心甘情愿地告诫自己，永远别敲不会为你开的门，扰了等待人的清梦。你进不去，她等不来，都是可怜人。

所以站在年华的中间，回首往事，我们才会觉得，永远别等那个不会回来爱你的人，枉费了光阴，破旧了岁月，除了一身心事，再无半点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