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故事033,改编自《东周列国志》,原创作品,持续推出,欢迎关注。
管夷吾,字仲,长得英俊魁梧,神采奕奕,他性格爽朗而且学识渊博,有经天纬地的才能、济世匡时的谋略。
管仲和鲍叔牙一起经商,到了分钱的时候,总比别人多拿一倍的钱,鲍叔牙的随从都觉得不公平。鲍叔牙就说:“管仲不是要贪这一点小钱,只因他家中贫困,我心甘情愿让他多拿。”管仲曾经带兵跟随将军出征,每到冲锋陷阵的时候,就走在队伍的后面,等到退兵回师的时候,又总是跑到前面,很多人都笑他胆怯懦弱。鲍叔牙却说:“管仲家有年迈的母亲,千方百计活着是为了能够服侍老母,哪是真的胆小怕事呢?”管仲多次和鲍叔牙商量事情,意见往往不一致。鲍叔牙说:“人生本无定数,有遇到良机的,也有时运不济的。只要给管仲一个机会,他一定能牢牢把握,有一番大作为。”管仲听到这些话,感慨地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啊!”于是两人结为生死之交。
这时,齐襄公诸儿即位。襄公的父亲僖公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长子叫纠,是鲁国的女子所生,次子叫小白,是莒国的女子所生,他们是襄公的弟弟,虽然均非正妻所生,但都已经长大成人,要找老师辅导。管夷吾对鲍叔牙说:“主公这两个儿子,将来接替君位的不是公子纠就是公子小白。我和你分别给他们俩当老师,等到了继位的时候,我们互相举荐对方,一荣俱荣。”鲍叔牙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管夷吾和召忽一起做了公子纠的老师,鲍叔牙做了公子小白的老师。
齐襄公准备把文姜接到禚地去约会。鲍叔牙对小白说:“国君如此淫乱,被百姓所耻笑。如果现在及时收手,那么还可以掩饰。要是持续往来,就会像洪水决堤,泛滥成灾,最终不可收拾,你务必向主公进谏。”
小白果然前去劝阻襄公,说道:“鲁侯之死,民众议论纷纷,已是满城风雨。您和文姜的男女嫌疑,不可不避。”
襄公被揭了痛处,顿时怒气冲冲,吼道:“小孩子胡说八道些啥!”一边恨恨地用脚踢他。小白没办法,只好赶快退了出来。
鲍叔牙说:“我听说:‘凡是淫乱之人,必有飞来横祸。’我和你应当去别的国家,以防不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等待时机,以图大业。”
小白问:“我们应该去哪个国家呢?”
鲍叔牙答道:“大国喜怒无常,难以预测,不如我们去莒国。莒国小,而且靠近齐国。因为是小国,所以就不敢怠慢我们。距离近,一旦有事,我们就能早出晚归,当天抵达。”
小白同意了,于是两人跑到了莒国。襄公听说后,也没有去把他们追回来。
后来公孙无知篡位,来请管夷吾为他辅政。管夷吾说:“这些人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还想连累别人吗?”他和召忽商量,公子纠的母家是鲁国,可以前去投靠,就跟随公子纠一起逃到了鲁国。鲁庄公将他们安置在生窦(今山东菏泽),每个月供吃供喝。
周庄王十二年二月,正是春天,也是齐国公孙无知元年。百官都来庆贺公孙无知登上君位,大家聚集在一起,按照官职高低站好位次,准备上朝,却见连称、管至父二人竟然大剌剌地居于首位,人人心怀不满,但都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暗暗怨恨。
雍廪知道众人心中不服,于是编了句谎话,说:“有客人从鲁国而来,传言公子纠要从鲁国借兵来攻打齐国。各位听说此事没有?”
大臣们异口同声回答道:“没听说。”
雍廪马上闭口不言。
等退了朝,大臣们互相约好,一起都到雍廪家,追问公子纠攻打齐国的消息。
雍廪问:“各位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东郭牙说:“先君襄公虽然荒淫无道,公子纠有什么罪过?我们日夜盼望他回到齐国来。”大臣中还有人情不自禁流泪的。
雍廪一看,时机已到,就说:“我雍廪对公孙无知卑躬屈膝,难道没有善恶是非之心吗?我正是要委曲求全,以图大业啊!各位如果能够助我铲除弑君谋反的逆贼,共同辅佐先君僖公之子即位,不就是正义之举吗?”
东郭牙问他有何良策,雍廪说:“上卿高傒高敬仲,在齐国世代为官,才能卓越,素有声望,为众人信服。连称、管至父这两个逆贼,如能得到敬仲只言片语的夸奖,必会受宠若惊,视为莫大的荣誉,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如果让敬仲设下酒席,宴请二贼,他们一定会高高兴兴地前去赴宴。我则假装向公孙无知当面报告公子纠要出兵攻打齐国,他愚蠢胆小,一定会信以为真。等他听我说话时,我趁其不备实施刺杀,谁能救得了他呢?事情成功后,我们点火释放信号,敬仲关门诛杀两个逆贼,易如反掌。”
东郭牙说:“敬仲虽然疾恶如仇,但为了国家自降身份,应当不会介意。我一定竭力说服他。”便把雍廪的计策告诉了高傒,高傒答应照办,随即让东郭牙到连、管两家去邀请他们赴宴。
两人都如期而至。高傒手持酒杯说:“先君襄公在行为上有很多失德之处,我每天都在为齐国的兴亡而忧心忡忡。现在幸亏在你们二位的帮助下立了新君,我也可以安心守护祖庙了。因为年迈多病,我平时不能上朝,今天幸而身体稍微好转,特意备下薄酒,报答你们的恩惠,并以子孙后代相托付。”连称和管至父客气地谦让了半天。
高傒预先告诫看门的侍从:“不要走漏消息,要一直等到城中出现烟火信号,才能过来报告。”又悄悄让随从把一道道大门全部关紧,然后对连、管二人说:“今天喝酒,我们一醉方休。”
再说雍廪怀揣匕首,径直进宫去面见公孙无知,报告说:“公子纠率领鲁国军队,很快就要到了,望您赶快拿出对敌的措施来。”
无知问:“国舅连称在哪里?”
雍廪答:“国舅和管大夫到郊外喝酒,还没回来。各位官员全都聚集在朝廷中,专等您去商议对策。”
无知深信不疑,刚走到朝堂,还没坐定,大臣们一拥而上,雍廪从后面猛刺了他一刀,鲜血马上流到宝座上,淌了一地,顿时断了气。前后算起来,公孙无知当上国君才一个多月,可悲啊!连夫人听说朝堂发生政变,在后宫中自缢身亡。
这时,雍廪让人在朝堂外燃起一股狼烟,烟火直冲云霄。高傒正在酒席上招待二人,忽然听到有人敲击云板报信,大喊:“外面起火了!”高傒马上站起身,往里屋走去。连称、管至父两人莫名其妙,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埋伏在四周走廊下的武士,突然杀出来,把连、管二人砍成几段。他们虽然有随从,但都手无寸铁,全部一同毙命。雍廪和大臣们,这时陆陆续续来到高府,经过一番商议,把连、管二人的心肝挖出,用来祭奠襄公。一面派人到姑棼的行宫取出襄公的尸首,重新装殓出殡,另一面派人去鲁国,迎接公子纠回来继承君位。
鲁庄公听到消息后非常高兴,打算出兵护送公子纠回国。施伯劝阻说:“齐国、鲁国各有强弱。齐国如果没有君主,对我们鲁国很有利。请不要轻举妄动,应静观其变。”
庄公犹豫不决。这时,庄公的母亲文姜因为襄公被杀,已从祝丘回到鲁国,日夜劝说儿子派兵去攻打齐国,讨伐篡位的公孙无知,为她的哥哥报仇。等她听说无知被杀,齐国使臣来迎公子纠回国继承君位,不由欣喜万分,打定主意要帮助公子纠,就催促庄公赶紧起程。庄公受母亲所迫,就不听从施伯的劝告,亲自带领三百辆战车,任命曹沫为大将,秦子、梁子为左右先锋,护送公子纠回齐国。
管夷吾对鲁侯说:“公子小白在莒国,莒国到齐国比鲁国到齐国近得多,如果他先回到齐国,那他就是主人,我们就是客人了。请您借给我好马,我先去阻击公子小白。”
鲁侯问:“需要多少人马?”
夷吾答:“三十辆战车足够了。”
再说公子小白听说齐国发生政变,公孙无知已死,就和鲍叔牙商议,向莒国借了战车一百辆,护送自己回国。
管夷吾这边,带兵昼夜奔驰,来到即墨的时候,听说莒国的兵马已经过去,便在后面紧追不舍。又跑了三十多里地,正好遇上莒国的士兵停车生火做饭。管夷吾看见公子小白端坐在车中,就上前鞠躬问道:“公子别来无恙,现在要去哪里?”
小白答道:“打算回国奔丧。”
管夷吾说:“公子纠比你年长,按理来说应该是丧主。公子您可以稍后再到,不需要如此辛苦赶路。”
鲍叔牙插话说:“管仲你先退下!我们各为其主,不必多说!”
管夷吾见莒国的士兵个个怒目圆睁,大有拼杀的架势,生怕自己寡不敌众,便假装答应着往后退去,突然拈弓搭箭,瞄准小白,飕地一箭射去。小白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车上。鲍叔牙急忙过来抢救,随从们全都大呼小叫,喊着:“不好了!”一起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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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夷吾率领那三十辆战车,快马加鞭飞一般跑远了。他在路上感慨地说:“子纠有福了,命该做国君啊!”回去以后,就向鲁庄公报告情况,小白被射死,无人再跟公子纠争夺君位。这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公子纠喜出望外,与管夷吾喝酒庆祝,回齐国也不着急了,放心大胆,缓缓前行。沿路所到之处,各地城主大摆宴席,他们有酒就喝,有肉就吃,不急不忙。
谁知这一箭,只射中了公子小白衣服上的带钩。小白知道管仲箭法高超,害怕他接着再射,急中生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假装倒下,连鲍叔牙都被骗过了。
鲍叔牙说:“管仲现在虽然走了,但很有可能会回来,我们的行动要越快越好。”便让小白换了衣服,改乘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子,抄小路疾驰。快到临淄的时候,鲍叔牙的车先进入城中,一一拜见各位大臣,将公子小白的贤能才干大为夸赞了一番。
大臣们说:“子纠也快到了,可怎么安排他呢?”
鲍叔牙说:“齐国连接弑杀了襄公、无知两位君主,非雄才大略的贤能之人不能安邦定国。何况去迎接子纠,反倒是小白先到一步,这是天意啊!鲁侯送子纠回国,图谋的是将来得到厚报。昔日宋国扶立郑国的子突为君,贪得无厌,索取财物没完没了,导致两国打了好多年的仗。我国已是多灾多难,哪能经得起鲁国的索取或是征讨呢?”
大臣们问:“既然这样,那该如何谢绝鲁侯呢?”
鲍叔牙说:“我们有了新国君,大势已定,他们自然就退回去了。”
大夫隰朋和东郭牙齐声说:“叔牙说得有道理。”于是众人迎接公子小白进城登上君位,称为齐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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