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和裴瑾年的第一次相遇,源于我妈安排的一场乌龙相亲。
那时我是有男友的,叫李均益,是我的大学同学。大三时,他因成绩优异,被保送到牛津大学留学深造。
三年里,我们只见过一次面,好在如今是网络时代,语音,视频,随时随地,天涯若比邻。
我坚信纯洁的爱情可以战胜时间和空间,只要我们信任彼此。
但我妈却不这么认为,从李均益离开云海,踏上大不列颠群岛的那一天起,她就预言,李均益跟我分手是迟早的事。
还整天念经似的在我耳边唠叨,什么女孩子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超过二十五岁就一天不如一天,像市场里被人挑剩的菜,不值钱。
为了将我成功地推销出去,她四处托人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我当然不会同意,有了李均益,我根本没有心思去见别的男人。但反抗的结果,只能换来我妈变本加厉的唠叨。
如果历数中国武林功夫的话,我真心认为,我妈的唠叨绝对可以算作一门绝学,因为她发起功来真的要命。
时间久了,我从中总结出八字箴言:对付我妈,必须智取。
所以,这三年以来,我一面与李均益千里共婵娟,一面与我妈斗智斗勇。
七月盛夏,骄阳似火。
我按掉老妈一遍又一遍令人崩溃的电话,走进了那家名为“生如夏花”的咖啡馆。
一进门,我四下张望,靠窗的位置上,有个年轻的男人单独坐着,像是在等人。
多次相亲练就的敏感直觉告诉我,就是他了。
我迈步果断走过去,冲他大方地点头微笑,“来相亲的吧?”
不等他回答,我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把包包随意地丢在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开门见山,气势如虹。
“我就是张阿姨介绍的夏沐,实话跟你说吧,我有男朋友,在牛津留学,我们感情很好的。是我妈逼着我来的,如果你没看上我,算你聪明,要是对我有那么一点非分之想的话,赶紧打住,我和你没戏。”
我不管不顾地说完了路上打好的腹稿,暗暗为自己打了个响指。
漂亮!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统统斩于马下,将其蠢蠢欲动的心思扼杀在摇篮之中。
得意之余,端起面前的咖啡,“哧溜”喝了一口,还蛮香的嘛。
对方半晌没有回音,估计是被我震住了。
正常,换作谁,满怀希望而来,一盆冷水从天而降,都要有个反应时间。
过了一会儿,我禁不住抬头,对面的男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我。
我并非外貌协会的花痴女,但看到面前这一张脸时,还是微微一怔。
精致的五官,清晰的面部轮廓,弧度优美的薄唇,唇角微微上翘,英气十足的眉宇间,透着玩世不恭的无所谓,漆黑如墨的深眸微噙含着一丝笑意,那眼神就像看动物园的猴子。
尼玛,他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本姑娘的口水险些流到咖啡杯里。
我的性格和淑女不沾边,却有一副天生丽质、乖巧可爱的皮囊,即便算不上倾国倾城,至少走在街上,回头率还是绝对的有保证。
然,在这个男人面前,我打造了二十四年的自信满满,突然有噼里啪啦纷纷覆灭的迹象。
张阿姨可以啊,手里居然还有这等上品的存货,只可惜我已经有李均益了,不然……
“你想多了,我根本没想看你,是你自己莫名其妙送上门来,非要坐到我面前的。”
动听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只是这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实在欠抽。
明确的拒绝,这种现象可不多见,好极,也省得我多费唇舌了,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本来我还准备了一连串的说辞,为了防止对方的纠缠,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也一定是被迫来相亲的。
我收了收看帅哥时特有的贪婪目光,放松地拍了下大腿,豪爽地说:“明白,都是同道中人,幸会。”
可他却嫌弃地瞥了我一眼,端起咖啡懒散地呷了一口,“穿那么短的裙子,还搔首弄姿,你不会是打算相亲之后迫不及待地入洞房吧?”
本来我没想跟他撕破脸,毕竟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只是擦肩而过,可他这么侮辱人,我这火爆的脾气哪里还忍得住?
“啪”地一掌拍在桌上,技惊四座。
我站起身指着他,“你眼瞎,还是脑子有病?我什么时候搔……我是说,我穿什么样的裙子关你什么事?”
这下,无论是咖啡厅的服务生,还是坐在这里的客人,都向我们这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我气冲斗牛地站在那里,在整个寂静悠淡的咖啡厅里显得尤其突兀,被人看了个外焦里嫩。
可是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得意洋洋地欣赏着我的怒容。
最可气的是,一个甜腻的声音适时地飘来,“哎呦,这不是夏沐吗?好久不见。”
众目睽睽之下,有一个身穿长裙的女人身姿摇曳地走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大学同学方晴,一枚典型的绿茶婊。
上学时仗着她做局长的老爸空目一切,我看不惯她的虚伪,没少怼她,再加上她用尽手段跟我抢李均益,我跟她之间注定不共戴天。
她本来是与几个朋友聊天的,我们互相都没有注意到对方,因为我的动静太大,才惊动了她。
以她的个性,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高调地把我的名字秀出去,还不是故意为了让我出糗。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这个没有修养没有内涵的人叫夏沐了,说不定明天我就会成为云海市朋友圈的刷屏网红。
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我再转战她,无疑会让不明真相的人更加误会我,把我疯狗加泼妇的形象做实。
本来相亲遇上个欠扁的毒舌男,就够倒霉的了,偏偏又冤家路窄,方晴这个贱人杵在这阴魂不散,怎么破?
难道今天就是我夏沐的滑铁卢吗?
我耐着性子压低声音说:“方晴,你想干什么?”
方晴凤眼一弯,红唇绽开,“我嘛,只是过来关心一下老同学,看看这是被人甩得有多惨,才发飙到闪闪亮的。”
“谁说我被甩了,分明是我甩他!”情急之下,我的大脑有点短路,开始口不择言。
这时,我余光中好像瞥见对面男人忍俊不禁的表情,恨得我牙根直痒。
“是吗?看你跳脚暴怒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呢?”方晴依然细声细语,却绵里藏针,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真想一拳抡过去,打她个满面开花,可这毕竟是公众场合,好像有点太血腥了。
正在我进退两难之际,一直在看热闹的男人突然起身,走到我的旁边,俊脸渐渐地凑近了我,光滑的手指在我的额前轻轻掠过,体贴地将一缕碎发为我别在耳后。
他的指尖与我的皮肤似有若无的碰触时,我分明感觉到好像有丝丝电流在游走,并迅速传导到我的四肢百骸,这男人天生带电吗?
心,犹如小兔子一般,慌乱地蹦了几下。
我错愕地抬眸看他的眼睛,猝然望进一片无垠的海。
他用手里的纸巾轻轻抹去了我唇边的咖啡沫,动作极其温柔,眼神极尽魅惑,嗓音极富磁性。
“宝贝儿,原谅我总是故意逗你生气,因为你撒娇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想多看几次,下次不要等我惹你,直接冲我发火好不好?”
宝贝儿?撒娇?直接发火,他是天生的受虐狂吗?亏他想得出来。
这时,他长而卷的睫毛在海面上有节奏地浮了浮。
我领会了其中的意思,换上一副娇嗔的模样,扬起手轻捶了他一下,“讨厌了!”
哇塞!胸肌结实饱满,手感相当不错,有货。
而且,我发现他个子好高,一米六五的我,在他的面前成了名符其实的小鸟依人。
他的眼角和眉梢满意地向上一扬,斜飞入鬓,修长的手握住我的,柔声对我说:“沐沐,要不要请你的朋友一起坐坐?”
沐沐?这称呼我也是醉了,差点笑喷。
但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笑场,我故意用手摆弄着他白色衬衫上的扣子,眨了眨眼,“你说呢?”
他低头,无限宠溺地望着我,“我听你的。”
我去,演技够高,入戏够快,而且事先没有任何彩排,几分钟前还分明对我一脸嫌弃。
他这么专业,我夏沐也不能逊色,索性把头依在他的胸前,还任性地蹭了蹭,嘟起嘴巴,“那你还说不说人家裙子短了?”
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戏谑,仿佛在嘲笑我是个记仇的小心眼,但他并没有拆穿我,继续扮演我的超级贴心男友,伸手揉了揉我头顶的碎发,“那说明我的小可爱又长高了,一会儿陪你去买买买。”
咳咳……我又变成了他的小可爱,这戏码我真是有点飙不过他了。
许是看出我的力不从心,他就势扶了一把我的腰,顺理成章地与我并肩坐下来,另一只手自然地拿起咖啡壶,为我续了杯,动作不慌不忙,“来,亲爱的,我们继续品咖啡,可好?”
亲爱的?噗,连昵称都不重复,简直是影帝级的水平。
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陷入恍惚,似乎他真的是我男友,而且还是把我宠上天的那种。
我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而方晴就像个傻子似的被晾在一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她的脸色气得发青,本来想来羞辱我,不想却自取其辱。
这时,我身边的男人又及时补刀,“还没看够?”
“夏沐,我们走着瞧!”方晴丢下一句话,忿忿然转身离去,并很快和同伴离开。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经历了刚才这番默契的配合,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了,相比之下,我自以为是的那几句开场白,简直弱爆了。
当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笑瘫后,我意识到了失态,忙直起上身,清了清嗓子,“刚才谢了!”
他移开放在我腰间的手,自然而然地起身坐回对面,很快又恢复了傲慢不屑的可恶表情,长指不经意地拨弄着纤细的咖啡勺,“骨瘦如柴,手感一般。”
这人好像不惹人生气,便不会说话,不过看在他刚才帮我的份上,我决定不跟他计较。
“逢场作戏而已,何必认真?以后我秀我的骨感美,你找你的珠圆玉润。”我边说边拿出手机对准他,“不介意吧?”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响过。
他冰着脸说:“介意。”
我苦巴巴地对他说:“理解一下嘛,现在凡事都讲证据,我家老佛爷对我已经失去信任,要求相亲时必须拍照,以此证明我真的到此一游,不然又是一场爱无止境的唠叨。”
“那我也来一张。”他长指拿起置于桌面上的手机,好像不拍就吃亏了似的。
“你家长也有这要求?”我习惯性地举出两根手指,摆出了自认为很美其实很二的姿势,眼睛看着镜头。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到快门的瞬间,我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脸,“等等,你开美颜了吗?”
一阵轻笑从对面飘来,紧接着,一部纯黑色的苹果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自拍,满意为止。”
一番取舍之后,我将他的手机归还。
他端详着我的自拍照,又抬眼看了看我的人,轻挑剑眉,“没有本人难看。”
“怪不得你是单身狗,长得帅有个毛线用,一张破嘴毁所有。”我收好手机,冲他挥挥手,“我撤了,你还不走吗?”
他一双美目似笑非笑,“再等片刻。”
我眼珠一转,狡黠地冲他一笑,“约了不止我一个?处境够水深火热的。”
“夏沐小姐真聪明。”他眼里的笑意加深,长得不像话的双腿自然地交叠在一起。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礼尚往来,你叫什么来着?”作为被家里逼婚的战友,我忽然对他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裴瑾年。”
我扶了扶额头,这名字似乎有些陌生。
不过,今天和我相亲的人究竟是不是这个名字,我实在没有印象了,尽管老妈不厌其烦地跟我说了好几遍。
但这都不重要了,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
而我的心只属于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李均益,我一定会和他花好月圆,白头偕老,对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笑的是,仅仅两周后,生活便给了我重重一击,将我守候了三年之久的神圣爱情击得粉碎。
并且,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洒在地上的,竟然是一直伪装成水晶的玻璃片子,刺得我眼睛生疼。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护着我。”我哼着《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主题曲,走进家门。
这次相亲还是比较轻松的,起码裴瑾年也没看上我,这样的结果我妈也没辙。
我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倒在沙发上拿起手边的杂志。那上面有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让我一见钟情,只是五位数的价格吓退了我,只好有事没事地看几眼,过过眼瘾。
还没等翻开,我尊敬的老妈,钱芸女士就从厨房里急三火四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盛汤的勺子,向我挥舞着。
“夏沐,你想气死我吗?人家张阿姨给你介绍的男孩子条件要多好有多好,你居然放人家鸽子!”
以往,她这样批评我时,我,一般都是嬉皮笑脸地上前给她揉肩,帮我去厨房做菜洗碗,因为做贼心虚嘛。
可今天不同,我有底气啊。
“妈,您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再骂人?”
我妈手里的勺子在我头顶上方比划了两下,像是要打我。
但我知道,她不可能真的打我,也就是做做样子,摆出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但我早已习以为常,所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坐在原地纹丝未动。
许是见我情绪还算稳定,她不失时机地对我进行不折不扣的教育,“夏沐,你能不能听妈一句劝,你都等他三年了,也没见他有个态度,你还有几个三年去挥霍?等你年龄大了,他变心了,到时候……”
“妈!”我双手捂住耳朵,内心一阵烦躁,“这段台词我耳朵都听出茧了,拜托您不要再重复了好不好?”
“我说了这么多年,你也没往心里去,那个李均益根本不靠谱,英国那么远,他是能回来,还是你能过去?”
“妈,均益马上就回来了。”我又拿起杂志。
“他回来又怎么样?说娶你了吗?”我妈今天很执着,看样子是不想让我消停了,她唉了口气,接着教训我,“我辛辛苦苦托人给你安排相亲,你什么时候认真对待过?现在倒好,还学会骗人了,这很不礼貌,让我怎么跟张阿姨解释?”
我懒得跟她讲道理,那样会把我累晕的,于是直接把手机里裴瑾年发的照片递给她,“呶,反正人我是见了,不信算了。”
我妈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对着裴瑾年的照片反复端详,还局部放大,抬头问我:“你刚才和这个男孩子见面了?”
“对啊!”我心不在焉。
“人长得不错啊!”我妈对着手机不由得感叹。
“那有什么用?人家没看上我。”我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我妈一把将苹果抢过去,重新放回果盘,“你哪一点他没看上?”
我无奈至极,敷衍道:“妈,人家怎么好直接说呢,大概是嫌我长得丑吧!”
“是谁这么没眼光?我女儿最漂亮了,医院里不知多少医生想着呢!”门口出现了父亲大人的身影。
我的爸爸,夏书平,云海市中心医院的主任医师,医术高明,是医院里有名的专家。
我妈接茬道:“那有什么用啊,我看辰希那孩子就很好,人长得端正,家庭背景好,业务能力又强,前途无量,可是你女儿偏偏说没感觉。”
我妈说的人叫江辰希,是爸爸的学生,年轻英俊,医学博士,他的父亲开了一家制药公司,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我从小与他走得比较近,但我只拿他当哥哥。
“爸,今天下班这么早?”我试图把话题岔过去,接过老爸脱下的外套,替他挂了起来。
可是老妈却见缝插针,三句话不离我的终身大事,“书平,你快来看,这是小沐今天相亲的男孩子,一表人才。”
很显然,我低估了她的能力,任何事都不足以把我相亲这件事从她脑海里挤掉。
不过,我爸对此事的态度还不至于那么偏激,“小沐不是小孩子了,你事先没跟她沟通好,就一厢情愿地安排什么相亲,这有什么意义?”
我一听,心里对老爸这个感激啊,知女莫过父,说得一点都没错。
赶紧溜到他身后,把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亲爱的老爸,我来给您按摩。”
我妈见我们父女两人形成了联盟,哼了一声,“你这个态度,早晚把小沐给耽误了。”
我和爸爸一致沉默,我妈见状,转身奔向电话,“不行,我得问问你张阿姨,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对于老妈的执着,我彻底折服。
几分钟后她放下电话,面带疑惑,“小沐,你今天你真的去相亲了吗?张阿姨说那个叫刘群的小伙子等了你两个小时,根本没见到人影,怎么会这样?”
“刘群?”我惊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不对啊,妈,他明明告诉我,他叫裴瑾年。”
“什么?你到底到去了哪里?”我妈一脸问号。
“白云路生如夏花咖啡馆。”我报上与裴瑾年见面的地址。
我妈眉头一皱,“我说的是白山路,你去白云路做什么?”
mygod!
不会吧?!
这是相错了人?
这么说裴瑾年不是来和我相亲的?
也对,他从来没承认自己是来和我相亲的,是我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那个人。
亏得我还故作聪明地猜测他也是被家里逼婚的,而且还识破天机,做了他一次约了两个相亲对象的大胆推理,当时他还煞有介事地夸我聪明,心里一定在嘲笑我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大号傻瓜吧。
好尴尬。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对着裴瑾年的照片,隔空给了他一顿乱拳。
什么人啊,明明知道我弄错了,还故意不揭穿,真是坏透了。
不过后来帮我救场,还算够义气,真想不明白他变脸为什么那么快,尤其是施展温柔的功夫绝对是上乘,甚至能够以假乱真。
我食指长按屏幕,裴瑾年的照片上出现了“删除”的菜单,指尖点了上去,出现了一个对话框,“确定删除此图片?”
我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取消”。
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既然颜值这么高,宠幸几天再删也不迟。
没想到,这一宠幸,竟搭上了我的全部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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