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颐书海
鸟鸣声此起彼落,微风抚过青草一下一下在他脸上挠。
哎哟……这是哪儿啊?
赵帆矜忍着浑身刺痛坐起身。还未待他看清四周,就先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呕唔!”
内脏翻腾着、几乎把胃里边的东西都呕出来了,疼痛感才慢慢缓下去。浑浑噩噩间,一直白森森的骷髅猛然进入视线,近在眼前。不仅烂肉还在,就连蛀虫都在那上面爬满。亏得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才没有娘炮似的鬼嚎!
魏怜呢?魏怜在哪里?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呜呜、呜.......”
随着忽远忽近的呜咽声传入耳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头皮发麻,四肢莫名发凉。但并不恐惧于传出这个声音的源头。
赵帆矜下意识地知道那是什么,甚至可以说,他知道怎么把这些东西叫来。
孤魂野鬼、地缚魂,无法投胎,牵挂、怨念、执念……种种他并不熟悉的东西如潮水般灌入他的脑袋,脑门一下一下地剧痛无比。还未爬起身来就又瘫倒在地上,于是他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句——
“安静!”
须臾间,万籁俱寂。
“娘,娘快看!那儿有个人倒着呢!”
“嘘!别乱指,那是乱葬岗,怎么可能有人呐?”
乱葬岗?
这什么年代的词汇到现在还有人用?再说二十一世纪哪还有什么乱葬岗?
不对,等等。
赵帆矜忍着痛爬起身来仔仔细细地扫视四周,再看看早已经走远的妇女和小孩的衣着,再看看自己的服饰,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古代?
那魏怜呢?不会只有他一个人穿越了吧?完了完了,他历史不及格的!
愣神着,手边突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转头一看,是一把断了铉的琵琶。应该是被扔在这地方有些时日了,琴身早就潮湿,一两条铉勉强紧绷着在那上面还没断。可能是无聊,可能是无意识的举动,赵帆矜随手拨了一下琵琶铉。走了调的琵琶声音并不再清脆圆润,反而听着有些诡异。
忽地身后一阵冰凉环绕着自己,低头便看见了一双半透明的手松垮垮地搭在自己身上——
“小儿郎,趴下!”
“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尖叫声爆开来,登时一阵炽热从赵帆矜背后一掠而过。待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半透明、半烂不腐的女鬼飘飘荡荡扑着身上白花花的火焰。说起来也多亏他反应极快,不然估计也得一同烧成渣渣!
“小儿郎哟,为何一人在此?”
方才随手甩了女鬼白火的是一名身着道服的道长,大约是在游历,也可能只是在这附近走动走动。来搭话的是随他身边一名门生,瞧着淳朴的模样,一上来就湿了手帕给赵帆矜擦干净脸。
赵帆矜不知如何回答。总不可能告诉人家自己是未来人,穿越来这鬼地方的吧?谁信?估计鬼都不信!
“小儿无家可归,无能讨生活,只好在这乱葬岗附近捡破烂卖……”
“啊?道长,这小儿看着挺有智的,能不能可怜可怜他,您看收为杂役如何?”小门生可怜巴巴地求着情,赵帆矜心想或许他本身也和他现在一般原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小儿郎,你先回答贫道一个问题。”道长一袭白衣翩翩,模样有些老成,目光却是锐利如锋。“有一女子在大街上哽咽不止,无人理会,你见了该当何如?”
赵帆矜顿时一愣,思索片刻后方才问。
“……女子身着何物?”
“锦衣华服是也。”
“即是锦衣华服,那便不是普通凡人。那女子身边可有丫鬟侍卫侯着?”
“否。”
“女子既哽咽不止,定是有事相求,可是见人便求助而无人问津?”
“是也。”
“女子若非常人,便非是常人所能见之物。”
这次便是道长一愣,小门生更是瞪大双眼听得嘴巴长得老大。
“道长,是--”
道长轻笑,摆手示意小门生止住话头。
“即非是常人所能见之物,你为能见之人,是为非常人也。此女子该当何如?”
“善者,自有天助;恶者,自有天罚。闺中子女若是轻生多半是学业--”
“学业?”
赵帆矜呛了一下,猛然想起古代可没有女性自由一说,马上转口:“家业!家道中落、府里的勾心斗角,乃至是她自身的清白皆有可能成为因素。”
小门生半眯起眼,露出了狐疑的目光。道长则垂目思索片刻,又道:“可贫道不曾说该女子是轻生亦或是遭遇不测,小儿郎又是如何推测?”
赵帆矜挠挠头,“锦衣华服,且不说是否是侯府嫡女,也有可能是庶女也说不定。”
“正是。”
“可方才你说女子身边并未有丫鬟和侍卫,那至少可以知道没有[陪葬]一说吧?”
道长眨眨眼,忽然大笑起来,看得小门生满脸疑惑。
“如是,如是!小儿郎,是贫道小看你了。”道长示意小门生将赵帆矜扶起,手中拂尘在他眼前一抚而过。须臾,眼前的[道长]与[小门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白一红的男子。
“小儿郎,贫道问你,如果给你一次改头换面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白衣男子有这一双丹凤眼,妖娆而魅惑,眸子淡色如杏仁。
赵帆矜自认自己阅小说无数,看过的故事情节可谓是记得比背下来的课本还清楚,这种时候不抓紧机会问这两个人名字,谁知还有没有下一次!
“贵姓?”
“免贵,贫道姓赵。”白衣男子笑道。
“姓李。”红衣男子接道。
巧了,我也姓赵。
“名何?”
“名帆字矜,号文昊天尊。”
“名梓字怀。”
……巧了,我也叫帆矜。
所以,[改头换面]可能是天意。
“那我便随道长姓赵,还请道长赐小儿一个名。”
白衣[赵帆矜]点头答应,拂尘扫过他的肩头,“姓赵,名和,字颐。小儿郎,今后你就叫赵和颐。”
随即,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雕着麒麟的玉佩递给他,鲜红的流苏尾端系着一只指节大小的玉环。
这是……期望他可以当个贤仁的人吗?
“和颐欲言又止,姑且说说心里所想?”
赵帆矜现在改了名还没习惯过来,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
“我想找一人,不知道长可否帮我?”
“且说。”
“魏怜。”
[赵帆矜]一愣,与李梓怀面面相觑。
“金陵魏氏的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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