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草鞋第二章第四回：狗窝

爸爸的草鞋

第二章    老物件

第四回   狗窝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小动物的，由于家里没什么地方，多年来也不曾如愿能养上自己的宠物。虽然期间现在已经过世的大伯半夜把自家土狗刚刚生产的小狗给我送来一只，无奈当年我自己尚且不能照顾好自己，只由父亲弄来一个纸箱将小狗安置在里面，放在阳台上。后来由于小狗整夜叫个不停，父亲对这种狗叫是比较反感的，结果不到一天就把狗给送回去了，所以自幼喜欢动物的我都是在亲戚家玩的时候过了一把玩狗的瘾的。

跟时下很多养的袖珍或超小型宠物狗不同，那时的狗多是用于传统功能就是看门护院的，大家对狗的品种、血统等尚没有特别的在意，只要不憨不傻，见了生人能汪汪几声就行。加上那时候开封的很多房子还没有开发或拆迁，大部分人家都有大小不一的院子，所以在院子角落里用砖头瓦块垒个狗窝也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对于狗来说，当年的待遇很多不及现在可以进得了屋子，更别说个别运气好的，上辈子也不知道积了多大的德能够与主人同床共枕了。以前的狗，特别是土狗都是在院子里的狗窝里睡觉的，由于土狗个子都不低，狗窝也比现在很多精致的狗笼子要宽敞不少，里面不用灯光，只需把家中弃之无用的破布烂絮简单铺垫一下，对于狗来说就是再温馨不过的栖身之所了。我特别喜欢看狗钻进窝后在里面转个身子再把头探出来趴在狗窝门口的样子，这样做是为了时刻可以看到门口的动静或者可以随时采取行动从窝里出来，或是迎接主人，或是冲向某人。为什么对狗的这个姿势印象深刻，以为小时候我每次一踏进大伯家门口的时候，狗都是从这个姿势开始冲过来迎接我的。大伯家当年养了一条土狗，是条母的，毛色整体棕黄，背上掺杂着少许黑色。耳朵不挺，耷拉着垂在眼睛两侧，嘴长，吃饭不容易吃得满脸都是，尾巴是向上卷曲的，但害怕时也能夹在股间，听说尾巴上卷的叫犬，往下垂的叫狗，不过这个区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那狗每过个一两年都不知道在外面跟什么狗配上后不久在家就下了一窝小狗，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的品种，但在我看来都是很可爱的。不过由于大伯家不需要再饲养多余的狗，那些小狗便在出生后不久要么送人要么以5块钱6只的价格打包卖掉了。

那狗算是自小便在大伯家生活了，我也于很早的时候便认识了它。在它小的时候我很喜欢抱它，时间久了狗一见我便下意识的迎合我并主动试图站起来抱我。狗长的还是很快的，比人个头长的快多了，不需一年光景就基本长成了，可那个时候我的个子还小，那条土狗个子却也已长的不低，每次它跑过来都用前腿搭在我的肩上，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并用舌头舔我的脸。因为大人一直交代狗舔了不干净，所以我后来也经常躲闪，可狗已经习惯了，几次下来由于我的退却最后还被狗给推到了。大伯看到这一幕也是又替我着急又感到好笑，后来为了照顾我，便在狗窝旁立了一根杆子，把狗链子拴在杆子上，我也慢慢找到了合适的距离，此后再进门后都站在离狗虽然很近，但它也不能轻易扑到我的位置。狗自然是不喜欢的，因为不能再如以前般搂住我撒欢，因为除了我，它几乎无法再找到别的可以肆意任性的途径，所以虽然脖子里有链条的束缚，但还是极力往前挣扎着，身子也随着身子向前的推动力和链条的反作用力而站立了起来，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不满声，仿佛是埋怨我来了却不抱抱它。现在想想这对狗是一种莫大的折磨，近在眼前却不得触及，但那个时候的我尚对这种感情理解的不够深刻，只是看到土狗挣扎中滑稽的动作站在旁边咯咯直笑。那条土狗个子虽然大，但脾气倒是温顺的很，我印象里几乎没有听它有事没事的乱叫过，甚至叫声是高昂还是低沉都不记得了，脑中只有主人呵斥它的声音。

那狗没有名字，这倒跟现在养狗的状况反常的很，没有名字的狗平时更可以看出来主人是不怎么逗它玩的，在主人眼里，这狗就是用来看门的，所以也不会带着出去遛弯见世面。那条狗从小到大十几年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门，那个不大的院子就成了它一生的世界。我只记得那狗前后数年的变化，从身强体壮到步入暮年，腿脚不再灵活，毛色也没有以前那么油光发亮，看到我的反应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唯独眼神中还有久别重逢的亮光，终于有一日再去大伯家时被告知土狗死了，代替它继续住在狗窝的是一只年幼的土狗，听说还沾有死去土狗的血缘，是只公狗。虽然这狗后来与我玩的也很默契，但我始终不能忘怀之前那条土狗与我在一起玩的时光和那温顺的眼神。

那砖石砌成的狗窝后来又先后住了几茬子不同的狗，后来大伯家的院子里建起了三层小楼，因为临近河大老校区，周边的住户纷纷在自家院子里盖起了类似的小楼并分割成许多不大的房间租给有需要的学生住。另外盖了小楼，也不再需要狗看家护院，人们纷纷在门口过道安了监控，狗窝也就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