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或浓或淡
饭店四壁连同厅里的圆柱都贴着古钱币图样的金色壁纸，地面也铺着松软的地毯，蓝底浅粉的花蔓图样。
“土豪金啊，老板可能是暴发户。”子琪开着玩笑对洪涛说。
“俗是俗了点，不过做的菜好吃。”
“贵吗？”
“中等消费。”
操着FH不分的闽南口音的服务员引他们坐到靠窗前的一张圆桌旁，并拿了一本沉甸甸的菜单给他们。
洪涛问子琪想吃什么，子琪看了菜单点了一份石锅蜜椒鲟鱼唇，说：“剩下的你点。”
“你还挺会点菜啊，你点的可是招牌菜，的确很好吃，也是我最爱吃的。”洪涛乐呵呵地说，然后又点了一份小米腰豆煮乌喇、滋补野生虎鳗汤和一份鲍汁大象拔蚌。
“点了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得完，你吃不下的都给我吃。”
“你上午去厦门北干什么？”
可能是子琪突然问起跟眼前饮食不相甘的事，洪涛一愣，一时半会没回答出来。
“嗯...嗯...公司的事。”
“你不会是特意去接我吧？”子琪又问。
洪涛看了她一眼，眼睛飘到临桌上，转换话题说：“他们吃的那大盘子装的是什么东西？很好吃的样子。”
子琪笑了起来：“原来真得是特意接我来着，跟你们合作真是愉快，还有专人接送，这顿饭我请你。”
“哪有男人跟女生吃饭，让女生请客的，一边去。”洪涛又说，“我才不会特意去接你呢，看你美的。”
子琪吃吃地笑了起来。
洪涛又问：“你是怎么认识现在这个对象的。”
“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子琪白了他一眼，又说：“去他们公司面试认识的，不过当时他们公司没录用我。”
“后来又怎么好上了？”他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是跟你说了，我对他一见钟情吗？我跟前男友分手，他来找我，就好上了呗。”
“这么容易。”
“跟我当初以为的一见钟情根本是两码事，唉，谁知道...，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得喜欢我，他都说了我不适合当结婚对象，也许我真得不够优秀。”子琪若有所思地望着餐桌上的台布。
“你不适合还有谁适合？不是你不优秀，只是你们好得太容易，他才不够珍惜，看过巴里·施瓦茨的《决策的悖论》吗？书中提到一个经济学名词，沉没成本，说的是人并不总是理性的，在做决策时总会被已经发生在过去的成本影响，经济学上将这种已经发生且无法收回的投入，称为沉没成本。谈恋爱也是要懂经济学的，有个谚语怎么说来着，如果你想要翻过一面墙，得先把帽子扔过去，这就是给自己设立一个沉没成本的假象，可以起到奇效，比如恋爱前期的投入，一来二回的矜持拉据探试、约会看电影、吃饭、约会的接送、送礼物、争吵后的连哄带骗、茶思夜想啊，这些就是扔到墙那边的一顶大帽子，你看哈，你一定知道恋爱有多少复杂，简直是劳民伤财，费时间费体力，但是正是劳民伤财费时费力的行为给恋爱加了一份沉没成本，你会潜意识地想，这么复杂的恋爱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既然爱都爱了，那就好好珍惜吧，这叫创造覆水难收，所以啊，最好不要玩一见钟情，干材烈火，一点就燃，燃完就没了。”洪涛一本正经，说得头头是道。
“你这意思是说我是个低成本的女人。”子琪瞪着洪涛。
洪涛故意上下打量了子琪一番，撇着嘴频频点头说：“看着像。”
子琪拿起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去你的。”
洪涛龇牙咧嘴地小声喊疼。
“让我碰到你的女朋友，我会让她狠狠折磨你，看你能承受多大的成本。”子琪狠狠地说。
“她懂得了。”洪涛凝视着子琪说。
吃过饭后，子琪去商场专柜巡店，洪涛也回商场忙活。
位于厦门嘉禾路的直营店，店员都是当地人，说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嗲生嗲气地，听起来很温柔的样子，子琪自己也是福建人，因为在深圳待的时间长，这种很有女人味的口音倒是荡然无存了。她们见到子琪来巡店，都很客气的姐姐长姐姐短的叫。
子琪照例很认真地向他们询问经营状况，厦门直营店的新款并不如其它分店销售得好，倒是在深圳不怎么卖得动的去年旧款卖得还可以，子琪在笔记本上做了配货偏重方面的重点标志。不知道是不是店员是本地人的缘故，对工作也不是太上心，言行举止不像其它分店的店员注重形象和职业化，子琪让她们注意，年纪小的店员，嘴里说是知道了，但是表情分明在表示她根本不在乎，这种小小的叛逆，子琪倒也见多了，说过就算了，她也没太放在心里，只是默默地调整了没有按色系摆挂的那两件裙子。店员立马知趣地过来帮忙。
果然还是经济情况普遍下行，子琪到各层商场走了个遍，人流量比过去两年少了许多。正看着，子琪的老板就打电话，美其名是问她是否安全到达厦门，其实是查岗，子琪索性开了微信视频转着手机给他看商场的人流，并汇报商场人流量锐减的状况。他就顺便诉起苦，说现在生意不好做，让子琪他们体谅体谅，好好干活。说得子琪原本想跟他请个假顺道回家看看她父亲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去年新开张的中山路的直营店，所以子琪在嘉禾直营店待到晚上七点多就回酒店，想把报表做了。其间洪涛给她打了电话，因为手机搁包里，没听到声响，然后他就气喘吁吁地跑到酒店来，见子琪好端端在酒店里待着，平了口气息问：“怎么不接电话？”还未等子琪回答，又说：“还吃不吃晚饭的？”
“不想吃晚饭，我要去吃小吃。”
“不过我先得把手头的报表做完。”
于是洪涛一轱辘就把自己投入窗前的背椅里，腿伸得老长，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掌抵着头，歪着头脑袋看着正在做报表的子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