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出来混要还的
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算了算了，睡觉睡觉。我在心里催促自己。明天去看看小金哥吧，我暗想。想到明天去看他，我安心的躺下，很快进入睡眠。
往事在我梦里重现，一把刀明晃晃的朝我砍过来，我本应往右边闪躲，然而我突然看见刘雯雯站在那里，紧张的冲我喊：“若寒！别打架！”我一分神的功夫，刀已经到了眼前，我一惊，清清楚楚地看见刀刃，然后听见她的惊叫声。
我猛然从梦中醒来，一下子坐了起来，惊吓还在，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确定是梦。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枕边的手表，时间还有些早，我还是起了床。
我回了初中读的学校，在操场上边散步边思考，玩了会单双杠。一切似乎仍然是以前的样子，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我沿着操场观察我原来的教室，摸索着以前的痕迹，心里有种很难说明的滋味，人长大真是很快！小时候怎么不觉得？我叹了口气望向蓝天。在学校里踩了一遍原来留下的足迹，我径直去找小金哥。骑车的路上我想起韩少川的那句话：“恨不恨，你去问他。”
我沿着原来的路走进车间，一位老师傅看见我敲里间的门，告诉我：“他出去了，过会能回来。”
“噢。”我应了一声，谢了老师傅。坐在外面门口随意散放的板凳上等人，漫无目的的想。
“哎？小寒，你来啦？”我听到小金哥的声音抬起头。
他穿一件蓝灰色的运动服，露出里面浅色的薄衫。天气虽然凉了，袖子仍在小臂上挽了几圈。
“噢，小金哥，我来看看你。”我站起身来。
“小寒啊，最近功课怎么样啊？”口气都像我大哥，见面先问学习。
“还好……”
“嗯，别落下啊！”
“不能……小金哥。”
“嗯？”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半晌，才说：“小金哥，我都不知道你以前出过那么大的事。”
小金哥淡淡一笑：“你还是知道了。”
“怎么会呢？”我很艰难的问，我是指这件事。
小金哥却似并不怎么在意：“无非是你来我往，没什么。”
“可是……这有点过分了！”
小金哥拍了拍我：“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也欠过账，两清了。”
“你不恨么？”
小金哥微微笑：“当时也许吧。不过已经没什么了，无非是年轻人逞凶斗狠。”他收回目光认真地看我：“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不再卷入那些是非，感觉很好。”
我眨了眨眼睛望着他。
小金哥看了我一眼，嘴角又往上挑，微笑：“我又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也许以前想过。不过现在不想，只想过平稳的生活，守着我爱的人。”他淡然笑着，望向远方的天际，一派平和。我忽然觉得他有种超凡脱俗的隐士味道，有种风清云淡的感觉。
他温和的微笑，扶着我的肩膀：“年少时也许冲动，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也想如何如何。但是当你有了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你会懂得。或者是突然发现，你想守护什么。就像突然有一天，你明白了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反复在心里咀嚼着小金哥的这番话。回去的路上，反倒比来的时候更加云里雾里。难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是不必要的么？我很疑惑，可是又不确定。如果说真的没有意义的话，那岂不是有人比我浪费了更多，并且……我不能再细想。有些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发难收了。
下午我去张晔的画室看她作画，她很高兴我的到来。我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看她画，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平日我上学，但是我能及时准确地收到小秋和小辉那边的消息。事情如我们计划的那样一步步缓慢的发展着，我不着急，但务求踏实。另一边，黎叔叔已经帮我联系了周大哥，一个看上去很踏实的人。我和他接触了几次，也算认识了，大概是因为黎叔叔的关系，他对我非常客气。
学校这边，我和张晔也混得越来越熟。偶尔，我们中午会一起出去吃饭，只要一个眼神，彼此就已经明白了这个暗示。
那天早上，天气有些清冷。我打篮球，一走神，不小心扭了脚，一瘸一拐的进教室。课间操，我留在教室里。恰巧又赶上张晔值日，我背靠着墙，看她擦完黑板、窗台。她放下抹布，冲我笑了一下，就着卫生柜上水盆里的水洗了手，过来坐到我旁边。
“脚好点了么？”她问我。
“嗯，没事，已经不疼了。”我说。只有筋还有点抽痛，不过已经不严重。为了让她放心，我没说。
“那就好。”她看到我挽起的袖子露出的小臂上有伤疤，望了我一眼。
“以前就看到了，怎么弄的啊？”她轻轻抚摸着我右臂上的伤疤，问我。
“胳膊压到碎瓶子上了。当时还有段时间没写作业，记得么？”我说。
“哪能不记得。我是问你胳膊怎么让碎瓶子割得这么厉害？”她问。
我沉默不语。
“打架打的吧？”她狡黠的笑。
“嗯，打架打的。”我坦然承认。
“切！我一想就是。”她有点小得意，又心疼地看着我：“疼吧？”
“已经不疼了。”我说，轻轻的抚了抚她的短发。
她那么认真的观察着我手臂上的伤疤，然后做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她低下头，在我的伤痕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心里一跳，一股温暖从手臂上传来。一瞬间，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我觉得自己的过去完全被包容了，过去的伤得到了一种温柔的安慰。但是我腼腆起来，害羞地想要抽回胳膊，她轻轻按住了我的手臂，我也没再动。她抬起头来，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我。
“好酷！”她说。我知道她是指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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