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性散漫,善忘,不擅于做家务,做洒扫整理的事。
一件东西摆放在眼前,只要不再用,就会一直在那儿摆着,每天出来进去,好像看不到一样,就从来想不起来收。这样日子一久,摆出来的东西多了,家里就有点乱了。
于是,我过一段时间,要提醒自己,强迫自己整理清扫。
人到中年,做家务就有点勉强了,老是想不起来。于是,有学生出注意,请位阿姨来。
这些年,一共请过三个阿姨。
第一个阿姨是个本地人,身上有南方女人的精明,一双小眼睛都会说话,人热情话多,喜欢八卦。
总是东问西问,象个出色的间谍,老是要从别人口里刺探出的有趣的八卦趣闻来。而且喜欢自做主张,认为自己做的总是对的,总是学雷峰,做好事,为别人考虑。
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家里坐着一个年轻女人。我很奇怪,接下来才搞清楚,原来是那阿姨给我介绍的对象,我哭笑不得。她把那女人领到我家,自己溜了,我后来看手机才发现几条她的短信,说是要给我和那女的营造一个二人环境。
当然,我当然不可能当场给人难堪,就招待应付了一下。晚上就打电话告诉那阿姨,出后别来我家了,不需要她做事了,她已经越过了我的底线。
第二个阿姨胖乎乎地,是个乐天派。山东人,大嗓门,说话有一种糯米的粘糊味,中气十足,振的人耳朵鼓膜嗡嗡吩翁地响。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江湖奇人,身怀佛门绝世神功狮子吼。她每天欢乐十足,边干活边哼歌唱戏,东西南北,各种小调都能乱入。
人也很好,而且非常热情,热情到我有些受不了。
她老是从她家里带吃的,一般就是山东特产,煎饼大饼,带来量还多,硬的咬都咬不动,实在是没法吃。
她固执地认为我不吃葱蒜对身体不好,吃素也对身体不好,一逮着机会就苦口婆心地劝我。
她自己搞来一套中药养生汤,用砂锅炖着,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提醒我喝汤。
她自己掏钱买年画,买福字,把家里弄的花里胡骚的,我忍了一年,最终我还是让她不要再来了。
本来也不打算再请阿姨了。
有一天,我回家推开院门,发现院子里杂草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花坛里的杂草也没了,整个院子都被水冲洗了一遍,我差点误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有点奇怪,过去的校工只是进来扫扫落叶而已,是谁竟然花这么大力气做事。几天后,我发现,那个大石缸里有了几金鱼。再过几天,发现那石缸底部也坐了一盆莲华。
正逢礼拜天,那天我晨练时间长,回来的比平时晚。进门时,看到一个妇女,正在往院子里的花坛里栽花,她看到了我,没理我,闷头干活。
一段时间后,院子清爽整洁起来,该长花的地方有花,该长草的地方有草,石缸里的莲华也冒出水面,绽放出一朵淡紫色的睡莲,几条鱼儿在水里欢快的游荡。石板铺成的院子干干净净,再无杂草,连尘土污泥霉味都被用自来水冲刷地干干净净。
每天进来打理的还是那个女人,一直低头干活,见了我也没说过一句话。
假期里,我闲了,碰到的次数就多了,通常是我一边石桌上看书喝茶,或者和几个学生聊天喝茶,她在一旁修剪花草,清扫落叶,然后给鱼缸里的鱼投点食,就提着拉圾袋离开了。
一天我进门时,正好她干完活。我打了个招呼:“辛苦啦!”她带点羞涩地摇头道:“不,不辛苦”
那天,我留她坐了坐,给她沏了茶,感谢她辛苦打理这个院子,让这里面貌焕然一新。双方一番交流,才知道,她是校里请的合同工,姓李,山西人,三十多岁,男的在学校当保安多年了,她一直在城里给人当保姆,最近应聘了学校的合同工,培训了一下,当园林工人,兼带打扫卫生,负责我这一片的花园。
我跟她说,如果能抽出时间,就把我屋内的活也做了,我给她工钱。她很高兴地应了,说是有时间,闲时间很多。我把屋子的钥匙给了她,院子门历来是不锁的。
从此,李阿姨就每天不定时的来我这儿,前堂后堂,几个房间,收拾的利利索索地。连整个院子,每个月都要用水冲洗一遍。人安静,一般不大讲话,几年了,也从不会过问我个人的事情,这也是我最为满意的地方。
世上人儿千千万,性格多样,习性各有特点。当然也不是说多是坏人,只是各作各的事,而能互不干扰,相安无事的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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