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可儿
她说别对她太好,因为我们是朋友;她说未来如果谈恋爱,对象也不能是我;她说我喜欢你,更舍不得。我很喜欢她,也曾伤害她,但在未来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01
每当一有人问她“你男朋友呢”,我心里就打寒颤。
那年我12岁,像普通男孩一样,一只脚迈进中学,一颗心初次萌动,至今已是8年。
那时的她成绩很好,长得漂亮,下课总是一只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绿荫,几乎不主动说话,常抱着一本课外书目不转睛的看,她很少笑,笑容就如夏日初绽的荷花,娇羞温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那时在我心里,安然就是这句诗。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真正喜欢她的,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痴迷,疯狂。
安然不常说话,但在班上人缘极好,好像生来自带安宁剂,和她玩的好的同学虽然只有几个,但是班上同学都很尊重她,即使是再调皮的男生,看见她都会收敛。老师也很喜欢她,不仅因为安然成绩好,而且给她安排什么事情,她都会默默去做,花费再多时间,她都不会有怨言。
她在我眼中是近乎完美的,除了不怎么爱笑。
中考之后,安然去了重点高中,我去了普高。我时常想起她一只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窗外绿荫的模样,阳光洒落在她的脸颊上。也时常会想念她不常有的微笑,想起她站在讲台上略带娇羞的讲题,将作业本轻轻放置在我的课桌上,每周一升旗我都会站在她的斜后方,做课间操时她的回眸静好……
我会特别期待放假,因为放假我就有机会看见她,那怕只是一会儿,一眼就能让我兴奋。
我知道她晕车,所以经常会帮她准备好晕车贴,水,口香糖,小零食。我想多和她待一会儿,所以每次都会让她先坐上去学校的汽车。我怕她晕车睡过头,总会在估计到站的时间给她打电话。
在学校里,那个没有她的地方,我每天都很想她,甚至愤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努力一点就能和她上同一所高中。我无数次想在身边寻找到与安然相似的女孩,但是没有,。他们都不像,一点也不
我跟她表白了,像无数早恋的男孩一样,心怀胆怯和不安,手在黑夜里握着手机心怀慌张颤抖着编写了一长段的信息,告诉她,我喜欢她,喜欢她,问她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过了很久,我才收到了一条长长的讯息。安然不仅拒绝了我,还特别生气,告诉我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她好长时间不再接我的电话,回复我的消息,我很长一段时间里找不到她,见不到她,却无时无刻不想她,那段时间她在我的世界似乎销声匿迹了。
我旷课翻围墙坐车去找她,被保安当成小混混拦在校门口不让入内。警察,班主任,父亲找到我时,我已经在网吧里呆了一天一夜。父亲一见到我就使劲儿的不停的抽我,谁劝都不管用,直到一巴掌落在安然的身上,父亲才停住了手,而我吓得惊慌失措。
她肯定被打疼了,眉间皱了皱,转身朝着父亲说“叔叔,我能单独和他谈一下吗?”
父亲愣着点头答应,她拉着我的手朝着网吧门外走,走了好远的路,我就任由她拉着,一直走到海边。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看着我头上的油光,泛黑的眼圈,布满血丝的双眼。
她说“对不起”,泪水在她的眼角挂了苞,不停的淌。
我问她“你喜欢我吗?”她说不知道。
海风吹得浪打浪,也拂得柳眉弯腰,青丝柔长。
高中三年我再也没提过在一起的话,怕她再次离开。我们每周打一次电话,每个月在车站见面,像从前一样。我下定决心要和她上同一所大学,从全班垫底到市区名列前茅,但高考仍旧比她少考了十几分,她列了一份全部填报外省高校的志愿,我抢走呼哧喘气地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怕她追上抢走,跑到网吧义无反顾的照抄。
02
她坚强得像自带露珠从石头缝里蹦出的小草,却在我面前流泪过许多次,有感动,有悲伤,或许也藏着对我的欢喜。
那个夏天我约她到海边上,海风吹得浪打浪,脚趾间穿过温润的细沙,黑色丝巾束起她的长发,我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她却转头看着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被她删减的只剩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话:如果你亲眼看见你的爸爸差点杀死你的妈妈,你还会对爱情和婚姻抱有希望吗?
在她小的时候,父母亲经常吵架,爸爸也经常打人,打妈妈,打姐姐。一点小事,爸爸会莫名其妙就举起干农活的锄头说要杀了妈妈,会拿起比她的手粗两倍的棍子追着姐姐打,会在吃饭时突然就掀了桌子烫得对面的她胸前留疤。她那么小,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哭。她哭着要去抢爸爸举起的锄头,一脚就被踹开很远。她哭着去抱着爸爸的腿让她不要打姐姐,爸爸就连她一起打。她被热腾腾的菜烫的哇哇大哭,她在梦里的热泪打湿了枕巾,醒来时仍旧不停的哭。
上学后,她努力学习,因为怕考的不好爸爸的巴掌又会落在脸上。她小心翼翼,不敢与人多交流,因为害怕言多必失。她爱看着窗外的绿荫,因为只有那一刻心底才会拥有宁静。她渴望远方的生活,渴望离开这个让她心死糜烂的家。
她也曾以为姐姐嫁了一个好人而渴望过爱情,后来姐姐离婚,独自带着一个小孩生活又再次将她的渴望推入谷底。她将自己埋进学习里,一心想要考的远远的。考上离家最远的重点高中,考上离家1000公里以外的学校。
从那一刻我懂得,她喜欢我,只是不喜欢爱情和家庭。
03
我们又在车站见面,这次终于要一起去往一个地方。她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她眼里的笑不再有悲伤。
新的环境,陌生的人,只有我们相互熟悉。我们会一起参加比赛,社团活动,表演,渐渐地这里的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一对儿,安然从不否认也不回答,而我以为她是默认。
我以为这里的一切能舒缓她的伤痛,认为自己的努力足够让她相信爱情。我错了,错得离谱,童年的创伤是难以磨灭的疤痕,哪是短短的几个月就能修复的呢?
她开始故意疏远我,故意不回我电话,故意不回我消息。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我们的友谊也会完蛋的。
那个冬夜里的圣诞节,火锅底料和热气翻云覆雨,牛肉已经渐渐老去,她最喜欢的香豆腐在噗噗的哈气。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香豆腐放在我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给自己。
“盛,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那你呢”。
她咬了一口食物,低头沉默不语。
她说别对她太好,因为我们是朋友;她说未来如果谈恋爱,对象也不能是我;她说我喜欢你,更舍不得。
那天我告诉她煮老的牛肉更劲道,我会永远做她的朋友。却在心里下定决心,未来一定要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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