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定义,遇见他,到底值不值得。
他曾被我定义为,与我灵魂契合的人,是我一生所要找寻的人。
不管有没有人祝福,我都要为他疯狂一次。
这铿锵有力的爱情宣言,现在想来真他妈中了各种文艺鸡汤的毒。
纵使张爱玲在尘埃里为胡兰成开出了花,但最后还是痛苦地凋落了。即使美如临水照花,也依然被胡兰成理直气壮地出轨了。
而那对浪漫的康桥恋人,徐志摩和林徽因,世人都曾夸赞两人什么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可最后林还是嫁给了几乎没有浪漫细胞的理工男梁思成,懵逼如梁思成也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我?”
聪明如林徽因,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你准备好了吗?我要用一生来回答你。”完美地敷衍了梁思成。徒留徐志摩,在风中凌乱地痛苦低吟“我不知道风,是从那个方向”。
而那个精心挑选过契诃夫全套送上门,却依然追求不到女学生张兆和的沈从文,差点痛苦到自杀。
抱得美人归后,还写过“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地方的云,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最好的人”多么感人好人啊,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铮铮誓言如他们,最后都以爱上第三者来打脸。
可见还是纳兰容若一语点醒,“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卑鄙的出版社,害了多少,不谙世事的男女。
他们过分地渲染爱情的浪漫,却不说出故事的真相。
在生活面前,多么优雅浪漫的爱情,都会被扯出一地鸡毛。
美好的爱情,大概是八月十五的月亮,只能是挂在天上看看。
一旦回归生活,还得是镜花水月的幻灭。
扯那么远,还是为了引出自己今天的叙述正题。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第一次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看清他的脸。黝黑、干瘦、一副陈年黑框的眼镜、藏着一双精明狡黠的双眼。
他坐在草坪讲话的时候,裤脚因为短,露出了一双发黄的袜子。
瘦,所以中气不是很足,他的话传到我耳朵时显得势单力薄。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那套白衣,说你们看我这一套,便宜得很,打折买的。
他开始讲述自己贫困的家庭,让听到的人忍不住动容。
瞬间就理解和同情他的容貌体型以及穿着。
从此,他虽不是我心中的翩翩少年,但是却是我心中自强不息,不像生活妥协的好少年。
比起柔弱的文艺小青年,我似乎更爱这种敢于和生活单挑的人。
我开始把自己的钱省下来,给他买鞋子,当我把鞋子送给他时,他取下眼镜,擦拭了眼睛。说,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双名牌鞋子,以往的鞋子要么是二三十块要么是我舅舅穿旧的鞋子。
其实,那只是一双普通打折的361度。
他擦眼泪的样子,真是让我难忘。从此再不谈文学,只谈如何战胜贫困的生活。
知道他,每次舍不得吃肉,只用免费的汤泡饭时,我便用自己剩下的钱,去学校门口的挂狗头,给他买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碎米牛肉盖饭,铜锅洋芋盖饭,红烧肉盖饭,鸡丝泡饭。
每天即使饿得要死,也要等着他吃饭。看着他吃得开心,自己也很开心。
后来又省下了钱给他买了美特斯邦威的牛仔裤,买了以纯的T恤。
反正那个学期,我什么都没有买过,全都给他买了。
不知道究竟是喜欢这个人,还是同情他的贫困。
反正也说不清,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也挺好!
文学的初心,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期末的时候,我妈妈突然打来电话,说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男孩带回去给她看看。
我迷迷糊糊说,可以。
放假的时候,他和我回了家。每天吃饭的时候,他都饥饿得不行。吃相很不好看,家里人又觉得不好说。
爸爸去世后,妈妈在家做生意。每天生意很好,需要多余的人手帮忙,可是他去我家后,每天都是坐在火炉旁,一动不动。
家里忙得要死,他也不知道该帮你做点什么。
弟弟妹妹都不喜欢他,但是碍于情面又不好开口。
那一次家里也发生了其他的事,妈妈孤独了两年后,和村小学的一个老师,闹出了绯闻。
这本是正常,但是偏偏这个老师又有自己的家室。
男人的婆娘常常带着人来我家闹,整得我们家鸡犬不宁,我们三个孩子心烦意乱。
甚至觉得丢人。因为爸爸生前是村里的大人物,说话做事都及有分量。
如今,妈妈的做法,确实让我们愤怒。我们从不反对,妈妈再婚,可是受不了妈妈和有家室的人纠缠。
那一天,男人的婆娘,又追来家里吵架。妈妈心有不甘,也追到他家去找男人对峙。我担心妈妈的安危,也追着去了,可谁知两家打起来了。我被人抓着头发,砸来砸去,打了几个巴掌。
就在自己无望之际,他出现了,原来他一直守在门口,等着我。
那一次的打架,让我的心灵所受到的伤害,整整用了八年才渐渐释怀。
那一天我真的很透了自己的母亲,那一天他是我最大的安慰。
回家后无论怎么劝阻那一段不合时宜的爱情,妈妈都不听,甚至为了反抗我,她用最肮脏的语言来骂我。
不久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我和我妈,我们都疯了。
我恨我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妈恨我为什么要阻拦他。
我和我妈彻底吵翻了脸。
从那一天,我妈没有在给我寄过生活费,而他,别人看来多么不好,可是一直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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