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特是一个临海城市,天然渔港。经历了各种经济危机,当地人学会了利用天然优势来带动地区发展,居民可以在本地获取经济来源,不用再背井离乡。
落日时分,范毅坐在碧岭山巅,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似乎过了很久,似乎也只是一瞬间,太阳终于与海面相接,海面映出辉煌的霞光,天边被染得血红。
“很美,不是吗?”范毅对着沐兰说,又仿佛是对着天空说。
他只是目视着远方,自顾自地说,“世界上的一切,我都从书本上看到了,我知晓他们的存在。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世界只有克洛斯城堡那么大,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乌拉尔极的那片草原,父母带我去,仆人带我去,我带妹妹去。草原一望无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雪山的轮廓。”
“书本永远都看不完,我不断地看,又不断有人写,永远没有尽头。所以我想自己去看看,我知道落日很美丽,但我不知道它是这样子的,我想象不出来。我还有好多想要看到的,但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
范毅的声音越来越小,被风吹散在空气中,什么也听不到。
沐兰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她依稀觉得自己不对,幻想有时离她很近,现在却离她好远,怎么抓都抓不住。
这天晚上,范毅破天荒地拨通了家中的电话,范璔老爷伟岸的身躯投影在墙壁上,雄浑的声音透过上万千米的空气传过来,“儿子,想老爸没有。”范毅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
“都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温柔的声音传来,范毅看见母亲从一旁走来,“毅儿,在外就要坚强一点,要是觉得苦了回来。”
她久违地没有和范璔老爷唱反调,这一对患难了四十年的夫妻,对孩子的爱终究还是一致的。“毅儿,你姨妈最近写信给我,说黛儿整天念叨着你,她想要最近带他来我们这边,他们来之后我通知你。”
范毅想念着妹妹,夹杂着父母的影子,昏昏睡去。
第二天,范毅精神抖擞地带着沐兰在城市中闲逛。贝尔特的烤鱼分外美味,外交内嫩,远方的旅游者从来不会错过。
范毅很远就闻到烤鱼的香味,一路上,他看到各种美食,咸鱼、鱿鱼、海电鱼、龙利鱼……
一个年轻人安静地站在摊面后,并不吆喝,已经是偏僻的角落,却出奇地人多,很受欢迎,而一些声响很大的店面,人影稀疏。
范毅好奇地走过去,询问等待着的顾客。“说起来也是可怜,这海娃的父母是落日海港的工人,在一次出海捕鱼的过程中出事,当时他还小,跟着一个远方亲戚,那人也是个好人,但是家庭负担太大,不得不外出工作,多年不曾回家,但每年寄钱抚养海娃,但是家人不在身边,他就只能跟着我们这些人,吃百家饭长大。”
老人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望着男人手中烤鱼的孙子,“海娃苦呀,受到一些痞子的欺负,也不说话,养了个孤僻的习惯。长大了不知道做什么,就来摆摊卖鱼。他不是想赚钱,就想要报答我们,海产好呀,可你看看周围这些店,唉……”
“我们当地人都只在海娃这里吃烤鱼,你看那些地方,都是外乡人。最开始海娃处处受到他们排挤,不断搬离,最后搬到这个角落,他们还是不甘心,派人捣乱。”
“海娃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乡亲们就向政府反映,他们终于不对海娃做什么。”
老人盯着范毅看了一阵,“海娃这里人多,吃一串烤鱼要等很久,外乡人一般不来,而且,海娃也只给乡亲们烤鱼。”
范毅看看海娃,无奈地走开了,他知道,世界很复杂,不是他能改变的,这样也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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