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范毅带着沐兰游玩了许多地方,他行走在这个浮华的世界,城市、乡村,辉煌、破败。
范毅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
经济迅速发展的产物,社会的两极分化,这些都不可避免。
范毅一直和沐兰同行,为什么想要带上她,范毅也不甚明白。
范毅每到一个地方,就和当地人亲切地交谈,他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大家都喜欢他。
孩子们也很喜欢范毅,他们叫着“大哥哥”,围着范毅玩耍着。
时间恍然,一年的时间从范毅的指尖溜走。范毅变得更加成熟,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沐兰经常笑话他变成一个老男人了。
范毅和沐兰说话不多,通常沐兰说了很久,范毅只是笑笑。
最近两个月,范毅和沐兰一直在大兴安岭行走。这座终年积雪的大山,人迹罕至,久违地出现人的身影,还是这么年轻的男女。
范毅拾起雪地中的一根枯枝,树枝被深埋在雪地中,一头露出在雪面上,范毅抽出树枝,雪面顿时出现一道裂痕,走过一段路,也看不见了。
范毅拄着树枝一深一浅地走着,隔着很远,依稀可以看见另一个人,沐兰一边埋怨一遍前行着,捕捉着地面清晰的足迹。
地面上是范毅的足迹,充满精力的沐兰在这长途的跋涉中疲惫不堪。沐兰天生喜欢可爱的生物,雪兔是雪地里的精灵,一次行走,沐兰在雪地中发现一只打洞的雪兔,追逐着雪兔跑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迷失在这庞大的雪森林中,还能听见远处稀稀疏疏的声音,仿佛是雪兔嘲笑着这位长得高大的异类生物。
范毅很久以后才找到沐兰,沿循着雪地里弯弯曲曲的脚印,沐兰在脚印的尽头蹲着,红着眼看着范毅。
范毅什么都没说,摸了摸沐兰的脑袋。
范毅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他和沐兰保持着一远一近的距离。
大兴安岭万年孤寂,木兰垂头丧气,而范毅似乎被打磨得深邃。沐兰一度询问范毅,在大兴安岭里做什么,范毅看看天,看看雪,看看沐兰,什么也不说,沐兰看着范毅的眼睛,只是无可奈何。
沐兰终于又鼓起勇气问范毅,范毅张开了口,发出嘶哑的声音,沐兰看着范毅严峻的神情,咽了口口水。
范毅终于吐出了一个字,仿佛震耳的锤音,敲在沐兰的心间。范毅的声音十分沙哑,很久之后,才断断续续说出了一句话。
沐兰认真地听着,似乎一不小心,所有的声音都会被吹散在大兴安岭亘古不变的雪中。
范毅说:“我……我们……回……家吧。”
年轻人的神情显得异常严肃,让我这个一贯轻佻的人也不得不庄重起来。
我想到很遥远的以前,在那座人迹罕至的大雪山中,两个年轻的人一步一步跋涉着,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心灵上的救赎吗?难道是因为了探究雪山世界?我不知道,我想不到。
年轻人继续讲述着,但我已经听不到,我的脑海中漂浮着两个幽灵,隔着时空和我对峙着,他们微微一笑,便慢慢散去,留下两个虚无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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