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深浅难知
01
和徐铭在一起五年了,我们总是聚少离多,经常离开的那个人是徐铭。
我们是一对性格迥异的恋人。我喜欢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每天见同样的人,做同样的事,走同样的路。也喜欢被安全感包围,喜欢熟悉的事物,惧怕任何形式的改变。
我古板、墨守成规,但徐铭不同,他有着永远不会熄灭的,对新鲜事物的热情。他从不在一个地方逗留很久,他的目光总是看得很远。
徐铭的工作就是在世界各地奔走,每次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可是他似乎没有感到疲惫过,一如既往热爱他的工作。
有很多的声音在质疑着我的生活方式。它们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好,去遇见不同的人,去获得不一样的感情,这样才不枉此生。
我笑笑,回答道:“不了不了,我太一成不变,还是算了吧,无论是地方还是人,总是旧的好。”
听的人总是若有所思地摇头,感叹一句:“你和徐铭太不一样了,实在想不通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02
这次我和徐铭之间隔了半个地球。突然,从未怀疑过的感情变得飘忽不定起来,让人心慌,无法牢牢抓住。
半夜两点,窗外是一片漆黑寂静,视频里却是明晃晃的白天。我强忍着困意和徐铭聊到后半夜,才关上了电脑,连打了好多个哈欠。
我爬上床,却瞬间没了困意。在床上翻滚一会儿,我终于放弃了,又起来,开始一件件收拾徐铭的衣服。
这样的意义在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挂掉电话后,我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而我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落差。
把他的衣服和裤子一件件折叠,又放进衣柜。我竟没有由头的想起徐铭的话,他说,下次和我一起去吧,好吗?
我拒绝了,回答说我天性如此,没法改变。徐铭点头,也不强求,只是情绪低迷了好一会儿。
把每个柜子都收拾完了,我重新躺回床上,默默地想,徐铭,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这样了,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异地恋就是一场战役,我看得见远处那一点亮光,那是我希望的所在。可是中间的路程太遥远,好像再怎么跑,也到不了终点。
于是我只有一边哭泣一边坚持,还要不停安慰自己,半路上不会冲出什么妖魔鬼怪,让爱情中途夭折。
03
过了大概一个周,那天下午下了班,我到机场接徐铭。见面先拥抱问候,然后询问他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好像有讲不完的话,几个小时的时光过得很快,当一轮月湾挂在枝丫上时,我们打算在一家小旅馆度过一夜。
虽然躺在旅馆小小的床上,徐铭描述的画面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讲新西兰的惠灵顿,讲那里美丽的自然港口和绿色的山坡,山坡上还点缀着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盖瓦洋房。还讲尼泊尔,讲它并不大的国土上,就有世界之巅珠穆朗玛峰到特莱平原极大的海拔落差。
港口,山坡,我跟着他的语言想象那些画面。
徐铭才讲到一半,就突然被我打断,我侧着身看他,半开玩笑地问:“你去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人,里面有没有特别让你倾心的?”
他说:“有记忆深刻的事和物,有可以记一辈子的景色,却唯独没有比你更让我倾心的人。”
我调侃他油嘴滑舌,世界这么大,怎么会没有比我好的呢?只怕是多得数不过来吧。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甜的不行,仿佛很长时间以来的那种忐忑和不安一下被稀释,然后蒸发,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在那一刻之前,和在那一刻之后的漫长的日子里,我也听到过他很多的甜言蜜语,可就只有这一句,总是在我觉得无法坚持时,第一时间跳进我的脑袋里。
有多少人,可以在看过更大更宽广的世界后,还可以转身,对着身后的你说,哪怕见过许多比你更好更有趣的人,可是我啊,依旧只喜欢你。
04
在他不长的假期里,我们过起了两个人的小日子。没有草原,也没有异国的风光,只有相较之下小了很多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小区里,或者小区外隔了条马路的广场,又或者广场旁边的超市。
充斥在我们对话里的,也不是什么新西兰尼泊尔,而是发生在周围,很小很近的事情。
徐铭的生活重心也不是赶往哪个城市或国家出差或参加会议,而是接送我上下班,还有在我做饭时,帮我到楼下买包味精。
我又觉得生活变得很有真实感了,它看得见摸得着,没有距离感。
朋友说,他去过这么多国家,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你身边,你就不怕哪天,他心被谁勾走了,不要你了?
我的答案是不会,因为他肯定见过比我更优秀更好的人,甚至有很多,可是即使这样,他还能时刻把我放在心上,难道不是让人更安心吗。
爱情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模式,只要你觉得对了,觉得这样的感情就是你想要的,那么别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因为你是参与者,你的感受最重要。
没有谁可以保证一定能爱谁一辈子,只要在还爱着的时候,做到全身心投入就好。
05
短暂的相聚后,徐铭又接到了下一个工作任务。他走了,我又迅速切换到单身模式。
我让他安心工作,虽然我不喜欢四处奔波,也对那些未知的东西没有很强的好奇心。可是我会等着他回来给我讲,讲他看到的世界。
徐铭说好,告诉我这几天会很累很忙,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没有联系。
他还寄来了明信片,背面用很好看的字写道:“我一直都记得你说过,你想要的最好的状态是我很爱你,但我要首先能做好我自己,然后才能爱你。
你喜欢安定,也不喜漂泊,所以其它地方的那些奇观也好,风土人情也好,就让我都讲给你听吧。”
我们的感情,就在有时的差点放弃和有时的充满信心里默默坚持着。每当马上陷入深渊时,又被我们一起奋力拉回来。
徐铭在比利时出差时问我:“我老是不能陪你,你会不会觉得恋爱谈得很累很辛苦?”
“不啊,”我说,“没听过一句话吗,有种安全感是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远,心却离得很近。”
“没听过,谁说的?”
我笑着回答:“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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