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眼睛|团圆

梦里的眼睛|团圆

今天的风有点大，吹得我东倒西歪，无法立足，只好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才能稍微喘口气。

干什么呢？一个人真是无聊，生性好动的我，不会甘心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风成为了我最好的代步工具。

借助风，我荡起了秋千，一会儿抓住下垂的枝条，左摇右摆；一会又被抛上树梢。

突然，猛得一个旋风，猝不及防，我被摔到了一个阳台窗户的玻璃上。挣扎了半天，才从玻璃上滑下来，正想跳下去，却听到“咣当”一声响。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老人摔倒在地。我急忙寻找了一个窗户的缝隙，硬挤进去。

“来人啊！有人吗？”我拼命喊，奈何，我发出的只是沙沙声，无人听得懂。

我在屋里打着转，“怎么回事，窗子怎么开了？”这时，传来一个大妈的声音。

“唉呀！怎么又摔了，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吗？”大妈说着，连忙去扶倒在地上的老人。

“手勾着我脖子，脚用力，好嘞。”我看老人吃力的样子，连忙过去帮忙，可是，我太弱小，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我想去帮你擦擦桌子。”老人含混不清地说。

“你还想帮我，简直越帮越乱，还是好好呆着吧！一会儿他们该到了，我还得去做菜。”

老人顺从地坐下，大妈复又走进厨房忙碌。

我还是给老人按摩一下吧！那一下摔的挺重。按着按着，突然听到老人的抽泣声。奇怪了，我按的有这么疼吗？不至于吧！这么大个人不会是一个跟头就能摔哭吧！人类的世界真是不懂。

“你个老头子，大过节的哭什么？”

“没什么，我是觉得一点忙帮不了，我就是个废物。”

“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别哭天抹泪的，一会孩子们该回来了。”

说话间，响起了敲门声，并伴有喊奶奶的声音。

“奶奶，我回来了，开门。”

“来了，来了。”说着打开了房门。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争先恐后往门内挤，并喊着奶奶。

来了这么多人，吓得我不敢出声，只好找个屋角躲起来。来得是老人的两个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原来他们是一个大家庭。

我在角落里看着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吃着团圆饭，大妈来往穿梭于厨房和饭桌之间，眉间荡漾着满足和幸福的笑意。等到最后一个汤端上来，桌子上已经杯盘狼藉，孩子们也已经酒足饭饱。

她坐下来，吃着残羹剩饭，看着围桌而坐的晚辈，依然笑得很满足，看得出，是打心底溢出的满足。老了，图得不就是个儿孙绕膝吗？

“忘了跟你们说了，刚才你爸摔了，好像最近他的病有些反复，你们谁有时间陪你爸去看看医生吧！”大妈有些小心翼翼，并没有太强调，只是淡淡的说。

“不用吧！这种病的后遗症就是腿脚无力，摔跤很正常的。”一个孩子给了这样的回应。

我蹭得一下跳起来，跟他们说：“去看看医生吧！我感觉挺严重。”说完我又懊恼地回到墙角，唉！说了也是白说，他们又听不见。

大人们不再说话，只有两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在打打闹闹。

突然，男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原来，两个孩子玩闹中，男孩无意间摔倒在地。

几个大人手忙脚乱，迅速检查了孩子的全身。孩子依然在大哭，虽然没发现异常，为防不测，还是决定去医院检查。

他们匆匆忙忙地走了，刚刚的温度还没有散去，屋里却变得空空荡荡。

大妈捶着自己的腰，慢慢腾腾地收拾着屋子，嘴里念叨着：“老了，干点活就累，抽时间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虽然我没有眼泪，突然感觉眼窝有点热，我还是走吧！

悄悄走到窗口，然后跳了下去，一直飘，一直飘，然后稳稳落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