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这样的不争气,惹得伙房妈经常生暗气,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的泪。以至于伙房妈眼中的泪都流干了。
后来,伙房妈发现自己眼睛越来越差劲,无论看啥东西,都是模糊不清,好像眼睛里蒙着什么东西,而且一天比一天还要严重。即使近在眼前的东西,也只能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大致轮廓。识别人是通过声音 来辨认的。每天三顿饭是伙房妈摸索着做的。
那时候吃水困难,堂哥挑着桶担,去沟底担水,回来倒进常备的水缸里。
有一次,伙房妈做好了早饭,喊回来堂哥吃饭。揭开锅盖正舀饭,堂哥端起一碗玉米糁,正准备吸溜一口,突然发觉碗里的玉米糁不对劲,里面好像有什么毛发,就用筷子挑了挑。这一挑可不得了,还挑起了一只老鼠爪子。这可能是水缸盖没盖好,老鼠不慎掉到了水缸里。堂哥当时就火了,把碗摔在地上,大声吼道:
"看你能做啥,连个饭都做不好,想吃肉了言传一声,我给你卖去。你倒好,把老鼠下到锅里了。真是老不中用了,把人能害到啥时候。"
面对堂哥的一顿数落,伙房妈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呆呆地瓷在了那里。然后就泣不成声了。
也难怪,伙房妈的眼睛是老年性白内障。这种病,通过做手朮是完全能够治好的。可是,堂哥手头紧巴巴的,哪有这闲钱?
人常说,病急乱投医。伙房妈大凡听到别人介绍的单方偏方她都要试试。不是有句话叫"偏方气死名医"吗?伙房妈听人说知了的壳,焙干了,研成末,吃了可以治疗这眼病。伙房妈让我帮她收集一些知了壳。反正我也没事干,闲着也怪无聊的。况且干这活正好是我感兴趣的事。每日里,我两眼贼兮兮地这棵树上望望,那棵村上瞅瞅。高处勾不着的,我就用竹杆拨下来。
我家后院顺着院墙有一长溜的枳子树。就是《晏子春秋·晏婴传》中,晏婴所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那种树。不太高,没有正身子,以疏郎的枝条状态耸立着。叶子酷似桔树叶,周身长满了坚利的剌。三伏天,很多知了就在上面褪壳,鸣唱。这种树低,容易发现目标。但收取时需谨慎小心。稍不留神,就被刺扎得很疼。我也因此常常。胳膊腕上带着划痕。我也收集了一大包。这东西轻飘飘的,没份量。
伙房妈把这些知了壳焙干焙黄,研成粉末,冲水喝。有时喝拌汤的时候,也往饭里放。但总是不见效果。
从那此老鼠事件以后,伙房妈做事特别地小心谨慎。为了防止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她摸索着把水缸,面缸盖的严严实实的。
有人说,伙房妈之所以命运不好,全是她的破面相造成的。那人说,伙房妈生着一张苦命的脸。尤其她的上觜唇短,下嘴唇长。这在面相上就叫"地包天"。是面相中的大忌。
对于面相,我一无所知。但伙房妈的命确实是苦了一辈子。这种悲苦命运还不是因为堂哥而造成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