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忌贪念。
〈一〉
水滴声哒哒，空灵诡异的回声似婴儿的啼叫，划破了这深寂的夜。
月色微笼，寒夜沁人。
晴栗子不停摩挲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赤脚踩碎了这浅水中的月影，呼吸之间似可嗅到隐约惑人的香气。
脚步微顿，忽然惊恐又害怕地退后几步。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座类似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米白墙瓦上，镶嵌着的圆窗被玫瑰裹着，琉璃般彩色玻璃散着诡异的光，映着晴栗子面容流光溢彩，瞳孔忽目眦欲裂，橱窗内站着各种年轻的女孩，她们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摆着奇形怪样的姿势，其中一位花颜月貌的女子似乎在向她招手......
“栗子...栗子...”
声音如索命般空灵，晴栗子不停后退，摇头捂着耳朵，一脸惊恐痛苦的模样。
“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栗子小姐，七年了，你还记得当初的承诺么?”
黑夜深处，缓缓走出一位着中世纪长裙的女子，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瞳孔散着幽幽的光。
朦胧月色下，女子长裙绣着的繁琐花纹张牙舞爪，纵横交错，似群魔衍生，仿若一接近，便瞬间会被撕扯成碎片一般。
〈二〉
“啊！”
晴栗子大喘着气，后背早已是一片濡湿，额头上不停冒着冷汗，舔着涩涩的嘴唇，魂不守舍地走到了厨房。
“啊！好烫！”忽然回过神，才发现水不知被谁早已烧好。
“栗子?刚才喊了你半天都没有应呢。”晴美子笑眼弯弯，声音软耳如三月暖阳。
“姐...姐姐?你为什么还没有睡?”
“功课做得晚了，一时忘了时间，出来喝杯咖啡提神。”晴美子不好意思笑了笑，拿了湿毛巾拭去栗子额上的冷汗。
“栗子出了好多汗呢，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下次跟姐姐睡吧。”
......
七年前，栗子和美子都在上小学，栗子天生相貌丑陋，人人见之皆唏嘘皱眉，而姐姐美子人若其名，美若天仙，见之皆赞叹欣喜。
但栗子从未因姐姐的光环而感到有任何压力，美子向来喜欢这个妹妹，吃饭总是先让栗子挑选自己喜欢吃的，买来的娃娃总是第一时间先给栗子，总之，做什么事情总是将栗子放在前面，从未有过类似书中说，姐妹之间明争暗斗，或是妹妹活成了姐姐的影子。
好似角色突然反转，当年的栗子，无论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比美子要富足许多。
可自尊心作怪，或是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栗子心中的某些想法渐渐改变了。
升入初中那一年，姐妹二人分在了同一个班级，因为相貌的迥异，也总存在着一些以貌取人的闲人，常常在背后低估着些不干不净的话语，异样的眼光向栗子扫来，迎上去，只见同学们讥笑的眼神。
流言蜚语口口相传，不知怎的，栗子被看作是从外捡来的小孩，或是抱错的孩子，外面的野种......
而美子被看作是受害者，叹息美子柔软的性格一定是被栗子天天欺负才这样，又说美子明明有那么多特长，却把所有能展现自己的机会都让给了栗子，他们说栗子相貌丑陋也就算了，连心竟也这么丑恶……
栗子抿着唇，她似乎成了臭名昭著的恶人，走到哪里都会被无声的利剑千疮百孔，抬不起头，生怕会因其中一人的厌恶而大哭。
自尊心作怪，就这样压抑了半年，栗子不再跟在美子的身后，也不再在人群中露脸，半年来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一味躲在人群之外，仿佛与外界隔绝。
栗子变得越来越压抑，怨气在心中缓慢凝聚，栗子变得越来越不受欢迎，以至于每当看到美子像明星被簇拥着，看到美丽脸上若花盛开的笑容，心中的怨气便浓重几分。
那微笑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栗子越看心中越不舒服，扭曲几近占据了她仅存的良心。
直到圣诞节的那一天晚上，美子带栗子逃了晚自习，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美子从层层缤纷的包装纸中，取出一个美丽的水晶球，里面是两个女孩相互依偎着看着星星。
“这是我跟着店里老板学的哦，花费了我一个星期呢，栗子喜欢吗?”
又是那璀璨的夺目，在寂寂深夜中楚楚动人，直映栗子内心阴暗潮湿的角落，自卑的灵魂。
栗子憎恶美子总是露出一幅从小到大从未变过的笑容，自以为自己很神圣么?她嗤之以鼻。
“姐姐，你不要露出这种假意的微笑了，其实你也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栗子?”美子一头雾水，想要拨开栗子额前碎发看清楚她眼中神色，却突然一股蛮劲儿推到一旁。
脚下，是五层楼距离的地面。美子惊恐地看着栗子嘴边诡异的笑容，以及眼底深深的快意，怨恨，掺着几丝苦痛。美子美目闪过莫名。
只听见水晶球破裂的声响，宛若嘤咛般凄绝，与寒冷的夜风不期而遇，发出幼兽般的低吟。
看着美子掉进了黑夜，栗子猛然回神，手脚颤抖不已，跌坐在地，手指被破碎的玻璃划破也没有察觉，只是睁着漆黑迷离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上一轮清月。
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丝生锈的血腥味。
〈三〉
“晴栗子同学，又是你，上课跑神，数学课很无聊吗?！”
“去外面站着！以后数学课不想听就别进班！”
栗子从恐惧中回神，起身瞬间看到自己不知何时在本上写了“人偶”，“”橱窗”的字眼。
擦了擦冷汗，试图平复心中剧烈的心跳。
她为什么要写这两个词，为什么有些事她想不起来?天台上的事，真的是她做的吗?还是...噩梦?
疑惑看向前排的美子，美子比了个手势，笑容依旧璀璨。
栗子低头躲闪着美子的盈盈水目，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觉走向了天台，黄昏的悠悠斜阳红霞满天，突然，清冷魅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同学，天台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一不小心失足了怎么办?”
身高高出栗子一个头的女人走到了她面前，遮去了大半光线，她穿着白色的大褂，戴着金丝边的眼镜，面容苍白，唇色如血，异常诡异。
只是女人身高过高，胸前也无甚起伏，若不是女人一头黑长直随意而散乱，栗子几乎就要把她认作男性了。
“你是，医务室新来的医生吗?”栗子小心翼翼地问。
“真聪明。不过是你们的心理辅导，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事情，我随时都在。”
女人眼中多了一丝不明的笑意，直直看着栗子，似在探究什么，栗子别过视线，被看得头皮发麻，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好...好的。”
“老师再见！”
夕阳拉长了栗子身后的黑影，映着女人幽邃微瞌的眸子，却独不见女人影子窜动的痕迹。
〈四〉
“栗子回来了?来，看爸爸妈妈给你带了什么。”
桌子上摆的零食，从各地带来的收藏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记忆中的父亲和母亲，是经商的忙人，从外地带来的特产和礼品从来都只是给姐姐一人，是姐姐是后来转让给栗子，栗子知道自己不受父母的喜欢，怎么这次回家为变化这么大?
栗子的怀里被父亲塞满了礼物，慈祥的微笑让栗子怔了半晌，又听见父亲说；“美子，你要多让着妹妹啊！”
美子笑着答应，看向栗子的眼神流露着浓烈的宠溺。
栗子愈发愈觉得头皮发麻，一切都太过反常，面对一家人对她态度的转变，她只是感到丝丝惶恐。
到底，是什么变了?疑惑困顿着她。
翌日，夏末，七月流火，天气渐入凉，栗子跑到学校，鼻翼渗着密密的汗珠。
“同学，你知道医务室新来的心理医生吗?”
“心理医生?天哪，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在哪吗，带我去看看！”
面前的女孩眼中透着迥异的光，栗子连忙后退，仓皇而逃。
问了几个人，露出的表情竟同出一辙，脑海中类似回音机般旋绕着各种喧嚷，纠缠着栗子汗流直下，头痛欲裂，栗子忽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只觉，眼前似乎多出几个重影，隐约看到有绣红色的裙角不停在视线中晃动。
〈五〉
类似婴儿哭啼般的声响悉悉卒卒，熟悉的香气萦绕鼻息，栗子跳动的心跳渐渐平歇。
“栗子小姐，可还记得七年前的承诺?”
“如今，你脱离心中的挣扎已经七年了。做好了要做人偶的打算了么?”
女人像看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般，一一扫过橱窗内冰雕的美人，眸色扑朔不定。
“像栗子小姐这种，相貌残缺的女孩，实在是很讨喜。”
“足够残缺，才有脱胎换骨的可能。你瞧那些女孩，本身皮囊便很漂亮了，看多了也是会腻的。”
“栗子小姐如此特殊，若是摆在橱窗里，也是非常吸引人呢。”
女人款款已到了栗子身旁，气息轻吐，有微微惑香，“你说呢?”
栗子瞪大了眼睛望向橱窗，依稀能够听到抽噎的哭泣声，诡异的笑声，还有与脑海中美子的脸不断重叠的人偶，似乎正期待着望向她。
“不！不要，我不要成为人偶！”
“姐姐，姐姐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不，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
……
像前几日做的梦一样，身着繁琐花纹长裙的女子嘴角总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栗子大口喘气，习惯性的朝身旁拿水，却惊奇这次的水竟是满的。
惊魂未定间，身旁女人眼中渗着笑意，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恰好与梦中诡异女人的脸重叠。
“你!你不要过来!我不知道什么约定，你不要来找我!”
被盯到心中发寒的栗子，蜷缩在沙发角落，颤抖着身子，惊魂未定。
“哦?还是没想起?”女人眯眼，话语中带着些许意味深长。
“还是，根本就不想去想?”
“没关系，我来帮你想想。”
……
时间追溯到七年前那个夜晚。
不知怎的，夜，竟无端飘起了大雪，怒卷着风的哭号，好似在诉说着谁的冤屈，又仿若审判着谁的罪行。
栗子魂不守舍地走在寂寂的巷道上，怀中将破碎的水晶抱的更紧了，每一片琉璃，尖锐的棱角仿若心上深插的刀子，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栗子突然埋头哽咽起来，匍匐的身体若孤苦无依的孩子无助。
“姐姐...对不起...”
“可是...不要怪我...”
“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栗子断续叙说的，神色迷离。她似在懊悔又似在忏悔。可她清楚的明白，那时仇怨嫉妒的心情，是多么强烈，仿佛仇恨的种子早已在心中种下，根深蒂固。，终有一天它会开出邪恶的花朵。
栗子对美子的情感，始终是矛盾的。
〈六〉
“既然那么恨姐姐，为何又将我召唤而来?”
黑夜的尽头缓缓走出一个魅影，女子风姿绰约，脸上挂着恰好的诡笑。
“你是谁?”
“喜欢收集人偶的...人。”
“是你心中深切的怨念召唤我的，我听见你心底的声音在呼喊我。”
“我...我为什么要呼喊你?”
栗子退到角落，揉了揉眼睛，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真实的。
女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勾唇笑道；“我听见你说，你对不起姐姐，你想要救回你姐姐。可你又说，你害怕如果姐姐回来了，所有的一切又会像往常一样，你害怕你又活在痛苦中，于是你说，如果有一个世界，主角只是你，任意你支配，没有人同你争抢，一切都是平和幸福的模样就好了。”
“恰好，我可以帮你织造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属于你的，而在那个世界里，你无疑会尝到从未有过的幸福。而你的姐姐也会在那个世界中活过来，你们姐妹二人会如往常般和睦，相爱。”
“真的?”栗子缓缓站起，瞳孔散着希冀的光。她太渴望幸福了，她想要被当做主角看待，被人包围着夸赞。
欲念与贪念从暗处滋生，她甚至没有去在意女子后来说了什么，只是开始幻想她的理想王国。
“任何违逆命数的事情，往往代价要更加惨重。只要你能够掌控有度，才不至于魂飞魄散。”
“只有七年的时间，这七年，你将在现实中沉睡，而进入到你的世界中，七年一到，若你醒了，证明你已经把握了自己欲念的度，我会安置你像那些人偶一样。”
“等上百年或千年，融化成水，流入黄泉，你便可投胎转世。”
“若你没有醒，沉溺于虚假之中，七年一过，你的世界会自己破灭，或是你无法逃离，魂魄被困囿于其中，永远也无法离开了。”
“作为予我的代价，你的身体我会带走，成为永远的人偶，万世为傀儡。”
“你愿意承受这些么?”
栗子不停点着头，说什么她都愿意，她甚至不计后果地去答应。
〈七〉
栗子抱着胳膊走在荒凉的街道，医务室内，女人的话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停地倒带，又暂停。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七年了，原来是因为时间到了，所以她才记起了一些事情，做着重复的噩梦，也总有诡异的女子阴魂不散...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栗子突然想起，按照惯例，此时街道应该是车行往来，鸣笛声不断，而此刻除了栗子孤零零在大街上走着，除却彼此起伏的蝉鸣，就是微风拂过的轻柔。
巨大的恐惧从脚底蔓延至心上，她喘着气跑回学校，身旁的树和建筑物似乎扭曲了起来，她仿佛听到身后世界崩塌的声响，每经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便会像气泡一般，一触便碎。
愈是害怕，愈是心慌，脚下的速度便愈快，而因破碎引发的声音也愈发凄厉，几近逼得栗子耳鸣。
索性，校园是完整的，教室里正在上着数学课，数学老师睨着眼瞧她，“又是你!晴栗子!不想上数学课站在外面听!”
栗子呼出了一口气，侥幸教室，同学，老师与往常般没有异样，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栗子猛然回头。
现在是正午，阳光恰好从窗外射进，可教室里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影子，有同学察觉到栗子的目光，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发出涩涩的笑声。
“啊!——”
栗子将门猛地关上，深呼一口气再次开门，只见几十个学生变成了人骷髅，角落里洒满了蜘蛛网，黑板上爬满了各色的虫子，令人作呕。
栗子不断逃离，逃离，她能做的只有逃离。
耳边充斥着几天来的一样的喧嚣，嘈杂，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怨气而成的灵魂纠缠着栗子不放。
时空突然变成了漆黑不见五指的无尽深渊，无论跑的多么快，都好像原地挣扎一样，栗子感到无力与绝望，她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你们不要太伤心了，人都有各自的命数。”
“是啊，节哀顺变吧。”
岁月蹉跎过的痕迹，在年过不惑的男人脸上清晰可见。丝丝白发掺杂其中，男人眉眼间处处都是隐忍的悲痛，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无能或懦弱的表现。
即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只能默默将苦涩咽下肚去。
栗子默默看着这一切，想哭却流不出泪，她走到父亲的背后，喊了一声“爸爸。”
“栗子还好好活着呢。”
男人没有回应，呆呆看着面前黑白定格的照片出神。栗子只有小时候的照片，小时候的栗子，虽样貌不佳，但若要笑起来，也是灵动可爱。
只可惜...男人心中的苦楚终于抑制不住，化为汩汩泉水从眼角留下。
若是他对栗子再多一些关心就好了，也不至于...结果会是这样...他不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我们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两个女儿竟都...都先离我们而去!我也不活了!没法活下去了啊!”母亲摔坐在地，父亲扶起她，抱着母亲不停安慰说，“栗子，美子在天国活的好好的呢，我们会见到她们的...”
说到最后，父亲也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任是谁，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离别吧。
“妈!爸!我在这儿呢!你们看看我啊!”栗子哭喊着想要给母亲一个拥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半透明了，隐约露出可怖的白骨。
栗子吓了一跳，身旁的人开始逐渐扭曲，旋转，时代竟在这七年间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高楼大厦林立，遮挡了自称为王的太阳，十字路口往来行人不断，路过皆是色彩斑斓，路边的小摊不知何时修筑成了奢侈的咖啡馆，或是装横漂亮的花店，放学的年轻人们，已经不再穿着校服，而是个个青春洋溢，恨不得将所有色彩都穿在身上。
一瞬间，如雷劈般让栗子的精神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她不敢去相信，七年，她开始不认识这个世界。
原来，她错过了这么多，原来，她沉睡了好多年，原来，到头来，她幻想的世界才是真正可笑，迂腐的。
〈七〉
她蹲坐在这个城市的角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落魄的乞丐走到她面前，从栗子的身体穿过，席地而睡。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栗子目光呆滞着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现在想流泪也无泪可流了，身体已经快要成了白骨，哪有泪可以流呢?
栗子涩笑着，突然觉得那个女子或许是对的，不知道现在醒来还来不来得及? 还来不来得及后悔?
暗处，千渡将一切尽收眼底。都已经要魂飞魄散了，竟还期待着能够活着。
“人，还真是贪婪呢。”千渡自言自语，眼底闪过嘲讽。
“看到了么?美子小姐真是有一位好妹妹。”
晴美子肢体残破不堪，零碎地堆积在一堆妖冶的玫瑰中间，露出丝丝苦笑。
“千渡小姐，我希望你能够原谅她。”
“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妹妹。”
“妹妹一出生，我就承诺，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我一定会履行我的诺言。”
“无论栗子后来是怎样的。”
“若不是你替她支撑这超过的期限，怕是你妹妹早就不见了，她待你如此，你何必又自毁躯体，去护着你那没良心的妹妹呢?”
“可能你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晴美子破碎的脸庞上，露出丝丝温和的笑意，仿佛真的处在幸福之中，让千渡怔了半晌。
“真是姊妹情深呢。”
千渡缓缓消失在黑暗中，唏嘘道。
〈八〉
哥特式风格的建筑，被如青蛇般的藤蔓缠绵着，琉璃彩的玻璃橱窗内，多了一对相貌相似的人偶，其中一个怀中揣着水晶球，另一个躯体有丝丝裂缝，但两个人相互依偎而立，彼此心连着心。
“看栗子小姐造化吧。若是一直都没有融化，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晴美子总会先她而去投胎的。”
千渡身旁浮起一颗骷髅头，空洞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我以为以你的手段，会直接将栗子小姐丢弃，没想到你竟然还将她做成了人偶。”
“千渡，你是不是心软了?”
“我本枯骨一具，怎会有心?” 女子幽瞳微闪，轻喃道。
狗年将至，清酒在这里给大家拜个年。望诸位都能快乐安康。
大过年的写这么诡异的文章希望小可爱们不要嫌弃～～也希望能够喜欢我的文风，打字不易，多留心心，然后就是这篇文章前后关系密切，希望能够认真观看，有疑惑的或者是有不足的地方都可以留言告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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