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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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老屋，住着我的爷爷奶奶。那是三间草房，厚厚的土墙，中间没有遮挡，上头是二架木梁。东边一间是爷爷奶奶的卧房，中间一间是吃饭的地方，放着一个案板。西边一间是厨屋，地上支着一个地锅。

爷爷奶奶没有多少家当，床头放着一个木柜子，下面有支撑的架子，柜子里放着他们的被子和衣服。此外，有一个圆形的木墩和一个长方形的木块，是平时坐的板凳。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盐罐子，罐子的造型有点歪，看起来不雅观，却非常厚实。把大盐疙瘩捣碎放在里面，上面就用一个圆形的木盖盖好。这些物件在爷爷奶奶去世后，被我们继承下来。一看到这些老物件，我就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

我的奶奶裹着小脚，她的衣襟上用一根细长的线绳拴着一个手绢，奶奶的眼睛见风流泪，多半是用来擦泪的，当然用处不止一个。记得有一次，我饿了去问奶奶要馍吃，奶奶看看我，然后挪动她的小脚，走到老屋的门前，从裤腰带上拽出来拴着的钥匙，把细长的锁打开，从锅里给我拿出一块馍来。因为饥饿难耐，接过馍放在嘴上就咬。不料馍硬邦邦的，幸亏牙快，还是一块一块吃下去了。那时候物质缺乏，吃东西可不能挑肥拣瘦呀！

在我的印象中，我感觉爷爷比奶奶会疼人，有什么好东西不舍得吃 ，给自己的孙子留着。有一天，爷爷看到我，塞给我一个纸包，他告诉我这是糖非常甜。我打开纸包，糖晶莹闪亮，我把糖一把倒在嘴里，开始嚼起来。不料，糖很苦，苦的让人难以下咽，我一口把糖吐出来。后来，才知道是糖精。一回只能吃一点点。糖精过年时是用来蒸馍的，一盆面才能放一包。如果一包全部吞下，反而苦不堪言。当时我把糖精作为罕见的零食了。

爷爷中等身材，头发稀稀疏疏的，脸上时常挂着善意的微笑。他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却喜欢听大戏。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经常有唱戏的。最多的是河南豫剧和江苏的柳琴戏，唱戏的人来到，地上早就搭起一个大戏台，听戏的人围得人山人海。爷爷记忆力好，听完戏就能有模有样地吼上几嗓子。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爷爷喜欢抽烟，却买不起烟叶。他有时候就用晒干的豆叶或者地瓜叶来代替，用纸卷成喇叭筒，抽得津津有味。我问爷爷抽烟啥滋味？爷爷吐出一口烟，笑着说:甜！我不相信。从那时候，我想，等我长大了，能挣钱了，就给爷爷买好多好多的烟……

最让我难忘的一件事，就是有一天我去上学，走在半道上，天下起雨来，我急忙向学校跑去。突然，我看到在雨中，爷爷背着一大捆柴禾，摇摇晃晃，脚步蹒跚，一步一步吃力地走着。我停住了脚步，看看爷爷，真想帮爷爷把柴禾背回家，那捆柴禾估计我也背不动。看着爷爷慢慢往前走，我猛然想起来快走，不然就要迟到了。

放学回到家，看到爷爷病倒了。他躺在床上，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我哭了。爸爸请来了郎中给爷爷看病，爷爷的病是脑溢血。大概十几天后，爷爷就去世了。此后，乃至多年以后，一提到爷爷，我就想到爷爷在雨中背着一大捆柴禾，在雨中摇摇晃晃的身影。

奶奶在爷爷去世后半年多，也离开了，她是在睡梦中悄然而逝的。两位老人离开了，他们的老屋却在。看到老屋，我就会想起他们。我今天写此文就是为了怀念他们。爷爷奶奶，你们离开这个世界，你的孙子怎能忘记你们？

曾经的老屋

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那里住着我的爷爷奶奶

他们生活拮据

平生的日子没有享受到富足

土墙上的斑点见证他们经历的沧桑

屋顶的麦草记录他们面临的风雨

曾经的老屋

今日不复存在

两位老人已去远方

老屋唤起我的回忆

让我重新把昔日的往事在心里收藏